谢勋之前在琢磨王启恒突兀的尬聊,就没注意周遭的情况,经九碗一提醒,他也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紫菱因为是仆从,不能与他同乘一艘船,速度也略慢些,如今还没下船。
六轮车里却有呼吸声,还是两个人!
镇国公府的仆从是不敢私自爬谢勋的六轮车的。
“难道是妖月?”九碗突发奇想。
妖月有多喜欢粘着谢勋,九碗是每次谢勋被黏的目击者,那情形,九碗个单身汉看得浑身燥热,直想冲冰水澡。
自从谢勋去了避暑山庄,就很少回京城,就算偶尔回去,把事情处理完就立马走了。妖月那么久没见谢勋,听说谢勋今日回京,提前来迎接,也是可能的。
再者,他们都没感觉到杀意。
若是敌人,不可能无丝毫杀意泄露出来。
谢勋有些烦恼地摸了摸鼻子,“要真是那妞,本世子可麻烦了~~”
妖月的魅功,一旦摸上他的身,他根本无力推开,能保持清醒,不破功就不错了,那激烈的程度,有时候他都控制不住。
问题,现在是在回京途中,前后左右都是同僚的车马啊喂!
让人知道他谢世子白日宣那啥,不太好吧?
他可是已经改邪归正,京城第一才子哦!
啧啧啧,妖月那妞这是要逼得他把刚刚建立的才子人设给崩了啊……
谢勋暗暗腹诽不停,右手用扇子挑起车帘,都做好了接住从里面扑出来一个香软之物的准备,甚至暗暗扎稳下盘。
“哇靠!”
谢勋手一抖,玉骨扇差点儿脱手,车帘哗啦落下。
“世子爷,怎么了?”
因为认定车里的人是妖月,九碗就没上前。世子爷最近都在忙,也没什么时间练功,这回就好好享受一番吧。
谢勋双手用力搓了把脸颊,才有些愣怔地对九碗摇头,“没事。那,妖精,开的有些大……”
“什么开大?”九碗没听懂,难道是说姿势?
咦~,真是个妖精,一来就给他家世子爷上这种大幅度的!
九碗听完这话,非但没上前,反而又退后两步,还暧昧地冲谢勋笑,“世子爷好好享受啊,最近辛苦了。”
我享受你个头啊,叉!谢勋在心里已经骂翻天。
车里的,确实是妖精,还是莲花精!
谢勋牙齿一阵阵发酸,暗嚎,他这都什么运气啊!
做了会儿心里建设,谢勋才再次掀开车帘。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事情能吓到谢世子。”
清凌凌的嗓音带着丝嘲讽从前方飘来。
站在车外的九碗不由愕然地回头,动作都变的迟缓。他武功高强,即便站在十步以外的地方,也能隐约听到车里的动静。倒不是他想听主子的壁角,他只是怕万一出现意外,他站太远,来不及施救。
听清那把嗓音后,九碗有些愣怔地看他家世子爷。
谢勋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此时也能坦然面对车里的人。
他放下车帘,哒,打开折扇,语带戏谑,“王小姐这是诈尸了吗?”
车里坐着的,正是与太子、皇后游湖,落水身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王锦绣,以及那个听闻王锦绣死讯,投湖殉主的丫鬟腊月。
他就说,什么时候妖月身边还带了个丫鬟?
原来,根本就是他们主仆想错了。
如今回想,他真是被先入为主的观念误导了。他以为王锦绣已死,就想不通为何王启恒会特意出现在这里,和他尬聊几句。
王启恒出现,应该是为了这对主仆吧?
为何王启恒不肯上车?
王锦绣嘴角轻扯了扯,“应该说是重获新生。”
额,这话说地可真有技巧!
谢勋继续摇着折扇,“不知重获新生的王小姐找本世子有什么事?”
王锦绣还没答,坐在她后面的丫鬟懊恼地瞪了谢勋一眼。
本世子没说错啥吧?谢勋还真回想了一遍之前说的话,总共就两句话,也没什么问题。那丫鬟干嘛瞪本世子?
“这世上已经没有王锦绣了。”
呵,谢勋嘴角抽了抽,“那小姐如今姓什么?”
“姓什么,那要看谢世子如何安排了。”
额,谢勋嘴角好一顿猛抽。
车外,九碗撇了撇嘴,世子爷还说王小姐不喜欢他,看,人都为他逃婚来找他了。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叫喜欢?
在封建社会,男权至上,处处都体现男尊女卑,女子嫁人后,就要冠以夫姓。
不过,谢勋相信王锦绣的话,绝非这个意思,因为他依旧没在王锦绣的眼里看见情意,或许藏的太深?可连肉眼都不能看见的情意,又能有多深?更别说是为了他抛家族亲人了。
“那小姐想姓什么?”谢勋问。
王锦绣总是清冷抿着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真漂亮!
谢勋在心底感叹。冰山美人常年不笑,一旦露出笑容,就如百花盛开,能耀花人的眼。
身体里那股骚气十足的真气又开始躁动乱窜起来,谢勋差点儿没能维持住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
“姓金,名帛。如何?”
“舍弃华衣美服,从此入凡尘,体验平民百姓油盐酱醋茶,为一文钱折腰的生活。这个名字极好。”谢勋笑赞。
“小姐!”腊月再忍不住拉自家小姐的袖子。
小姐怎么不趁机要谢世子给名分呢?
“那便有劳谢世子了。”王锦绣双手交叠,拜下。
谢勋规规矩矩还礼,重新坐好后,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般做,不会觉地愧疚吗?”
就家族责任感来说,王锦绣应该比余妙重很多。余妙从小跟着有涯先生混书院,受的是四书五经的教育,性子跳脱,王锦绣却是浸泡在《女戒》长大的,这般做,委实让谢勋有些匪夷所思。
“养育大恩,已经报答,何来愧疚?”
谢勋一震,跟着不由赞出声,“小姐果然绝顶聪慧。”
原来,游湖落水身亡果然是阴谋,王锦绣为帝后挖下的大坑!
她甚至连后续王启恒会不顾皇后和太子的劝阻,毅然上折子的事都料到了。
时机拿捏的那样准确,没有丝毫的错漏。
下手更是果决!
皇后和太子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如此聪慧又果敢的女子,若在战场,可抵千军万马。
谢勋暗暗庆幸,这样的女子以后是友非敌,否则有她在太子身边,只怕他的所思所想,都要被其料得先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