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了。”
楚珏挥手阻止弯腰来扶人的衙役。
“为何?”刑部的班头疑惑地问。
楚珏没答那班头,啪啪,用力拍在那两个满身血污的犯人身上。
“楚指挥,这人要是死了,可是你弄的啊~~”班头大呼小叫地喊。
楚珏理都不理那班头,“起来吧。刺客已经走了。”
“楚指挥,你在叫谁起来?这两个犯人中上昏迷了……”
班头的话说到一半,所有人惊愕地看见那两个犯人睁开了眼。
“啊?”班头愕然地瞠目,“这是怎么回事?”
楚珏伸手进其中一个犯人的衣襟里,用力拽出个袋子,那袋子因为插着铁箭,被拽破,哗啦啦往外面流出液体,竟是血!
如注喷流的血液,差点儿溅楚珏满脸。
“这两个人还蛮聪明的嘛,竟然事先在心口塞了血袋,若非这血袋,只怕真要被人穿心射杀了。”
楚珏嫌弃地丢开手里的血袋。
班头和刑部的衙役全都愣在当场。
那两个犯人却苦了脸。
血袋不是他们塞的!
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塞的?
这两人分别是太子、四皇子在宫外使唤的亲信之人。
今早,他们分别接到信,信上独特的印记显示是主子召见,地点约在买凶的钱庄。
虽然觉地主子约在那种地方见面有些奇怪,因为怕耽误了主子的事情,就都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钱庄。
来了钱庄,两人见面,才惊觉上当!
他们立即向外跑,后脑勺突然被重击,晕了过去。
醒来时,手软脚软,站都站不起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
看见彼此的穿着打扮,两人暗叫不好。
然后刑部的衙役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就到了。
以他们的身体状况,逃跑是不可能了。
被刑部的衙役带回去,不招供,除非自尽。听说,谢世子有那能让人吐真言的秘药。
两人想到这里魂飞胆丧。
他们是跟着太子和四皇子的老人,主子手里握着他们重视之人的性命,一旦招出主子,重视之人必死无疑!
加之楚珏那句,幡然醒悟,改过自新的话,两人立即都慧至心灵,立即想到之前主子叮嘱他们的话。
主子郑重叮嘱过,若是被抓住,打死,也只能招认是有涯先生和王启恒指使的他们。
为了保住重视之人的性命,两人就喊出来愿意招供的话。
只要他们主动招供,刑部的人就不会给他们喂那能吐真言的药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出钱庄,就遇到了刺杀,更没想到在他们的身上藏了能保命的血袋!
刚醒过来时,太过害怕惊惧,就没发现衣服里被塞了东西。
如今想来,定然是那打晕他们的人料定会有刺客杀他们,才事先安排了一切。
谁要杀他们?
两个犯人不由互望一眼。
不管是谢世子救那些寒门学生,还是楚珏带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来抓他们,都是为了能定王启恒和有涯先生的杀人大罪。
谁最想让他们死,答案显而易见!
这两个人能给皇子办差,都是人精,立马想明白了,两人互相递给对方一个眼神。
哼,王启恒,有涯老贼,敢派人杀他们,就别怪他们嘴上阴毒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刑部班头一副余悸未消地拍拍胸口,笑着对楚珏竖起大拇指,“楚指挥,还是您厉害!”
楚珏心想,才不是本指挥厉害呢,本指挥只是认为勋哥既然将这两个人放出来,不可能任由他们被杀死而已。
人倒地后,他尝试地探了下鼻息,又伸手按压胸口的位置,果然发现触感不对,这才坦然等着刑部的衙役回来。
“人既然无事,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班头一脸谄媚地问。
楚珏拍拍手站起来,“走吧。”
他也想尽快将这两个证人带去刑部大堂,耽误太久,只怕再出幺蛾子。
刑部的衙役推搡着两个犯人起来,趔趄着往前走。
两个犯人被打晕后,醒来不久,手脚还有些发软,走的极慢。
“他们动作也太慢了。不然,给他们找辆马车吧?”班头提议。
楚珏看了看那两个犯人艰难挪动的双腿,皱着眉头点了点,“也行。”
因为着急来抓人,并未带囚车。
刚好街对面就有租马车的,刑部的衙役小跑着过去租了一辆马车,赶回来。
“哟,这马车还挺好。”那班头一人一下拍打那两个犯人的头,“今日算你们两个瘪三运气好。都当了犯人,还能坐马车。”
出租的马车多是跑长途的,车厢不一定多好,拉车的马却都是健马,四蹄十分有劲儿。
两个犯人上了马车。
刑部的衙役挥鞭,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楚珏因为怕出事儿,带着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亦步亦趋地护卫在马车两侧。
负责赶车的刑部衙役也十分乖觉,速度不快不慢,楚珏无需小跑,就能跟上。
“楚指挥,你们五城兵马司的油水怎么样?”刑部的班头突然凑过来问。
楚珏暗暗翻个白眼,我五城兵马司的油水如何,能够随便告诉你吗?
“当差的都知道,你们刑部的油水最厚,一个个吃的脑满肥肠。”
这话是真的。
朝廷的各部中,看似油水最多的是户部和工部,实际却是刑部。
刑部负责的都是大案,犯人都为官身,哪个手里没银子?进去后,不打点,就给你穿小鞋,上酷刑,怕不怕?
就算不动刑,给点银子,能让你过的舒服些,你干不干?
刑部的牢头,收银子收得手软。有人说,十年刑部牢头,给个知县都不换。这话虽然夸张了些,刑部衙役的油水之厚却可见一斑。
“小人就是个负责抓……”
“马失控了,快让开!”
驾车的衙役突然大喊起来,不停地甩动手里的马鞭,大声呵斥,“吁~~”
那衙役嗓音都快喊破了,拉车的马非但没停下来,反而疯了般往前狂奔。
楚珏拼了命地追,都没能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眼前……
刑部大堂。
堂审暂停,随着时间流逝,围观的百姓不由小声交谈起来。
“能抓到那两个买凶的人吗?”
“都这个时间了,我看悬。”
那些衙役走时,太阳在头顶,如今太阳都要落山了。要不是这次的案子太大,所有人都想知道是什么结果?围观的人早散了。
坐着喝茶的有涯先生不由看一眼对面的王启恒。
两人虽然是被告,罪名定下之前,他们依旧是朝廷命官,中途休息,云承业还是得以礼相待,备下座椅茶水。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跨步上前,给王启恒倒茶水。有涯先生眼尖地发现,那个仆役并非之前伺候的。
有涯先生立即以目询问,“办成了?”
王启恒嘴角微勾,端起茶碗,悠闲地品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