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勋出发去私宅前,先让九碗去准备研究漆器制作工艺的材料和工具了。
事关新产品,谢勋怕泄露消息,就让九碗亲自跑一趟。
谢勋对完账,只等九碗回来,就可以动身去私宅,可左等右等,眼看天都要黑了,也不见人回来。
谢勋又看了眼天色,眉心微皱。九碗办事利索,又明知他等着用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拖拉。
“难道出事儿了?来人……”
吱嘎~
办公室的门开了,九碗几乎是扑跌着撞进来。
九碗的脸色白的吓人,身上还隐隐有血腥味儿。
谢勋把人扶上软榻,又派人去叫大夫来。
“怎么受伤了?”
在这京城,只要认识他谢世子的,基本都知道九碗是他的亲信侍卫,一般人根本不敢动九碗。再说,以九碗的武艺,又有阵法加持,应该没有人能伤他才对。
难道被几百个高手围殴了?
九碗咬了咬牙,“属下今日差点儿回不来……”
九碗奉命去寻找材料和工具,他一刻都不敢耽搁,眼看着就要采买齐全,只差石青。
石青是药材,多在药铺售卖。他因为着急,就近找了一家药铺。
他买完石青,正准备离开药铺,转身,一女子跌了过来。他下意识想后退躲开,可是背后是台柜,他退不及,那女子扑跌在他怀里。
“公子对不起,奴家失礼了,实在是病的厉害……”
女子似乎也仓皇,手忙脚乱地想要站好,或许是真地病重,竟然两次都没能站稳。
女子淡淡的幽香侵入鼻尖,九碗不悦的皱眉。
他是一品镇国公府世子的亲信侍卫,平常自然少了不了想勾搭他的女子。平常他从来不会让那些女子近身,他伸手就要推开女子,胳膊突然针扎般一痛,跟着半条胳膊都麻痹。
遭了,被暗算了!
九碗立马封了胳膊的穴道,同时出掌。
那女子反应竟也很快,纵身退到门边,砰的踹上了药铺大门,双手同时射出无数银针。
那些银针在空中闪着绿光,明显是涂了毒的。
九碗拔剑,叮叮叮……拨开那些银针。
九碗提剑就要攻上去,女子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古旧的铃铛。
铃铃铃……
铃铛摇动,九碗突然觉地天旋地转,仿佛神魂都在随着那铃声震荡,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九碗心中警铃大作,对方明显想通过那铃声控制自己!
“跟我来。”
女子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勾得九碗下意识想要听从命令。
不能受对方控制!
镇国公府的暗卫,尤其他,知道太多秘辛,宁死也绝不能被人操控!
砰~
在彻底丧失理智之前,九碗狠狠给了自己一掌,下手之狠,胸骨都断了三根。
剧痛之下,他总算暂时摆脱了那铃声的控制。
九碗不敢恋战,虚攻一招,就踹碎药铺大门,蹿了出去。
等到那女子反应过来,九碗已经跑远,追不及……
“可查出主使者?”谢勋问。
以谢勋对九碗的了解,他肯定会杀回去,查个明白。
九碗逃出药铺后,找到镇国公府的人,立马杀回了药铺,却发现,药铺的人都被打晕,关在柴房,对于冒充之人一无所知。药铺的人几乎是在九碗进药铺的时候被打晕。
给九碗抓药的学徒也并非那女子的人,或许是来不及动手,又或者是为了放松九碗的警惕,留着招待九碗。等九碗折回去时,那学徒已经被杀。
不过,若非那个不会武,又满身药香的学徒,九碗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镇国公府的人仔查问过街坊邻居,没人识得那个女子。
“怎么听着像是临时起意呢?”谢勋捏着下巴沉吟,“用铃声操控人……”
“是苗疆魅功!”
“魅功?”谢勋挑眉,在他观念里,魅功应该都是妖月那种,也就勾起男人的冲动而已。
“苗疆有一种魅功,先以香做引,再用器具操控,又名摄心术。一旦吸入了那香,人便已经中招。若非属下内功深厚,根本摆脱不了操控。”
九碗想起当时的惊险一幕,就心有余悸。也怪他轻敌,其实那香同平常女子用的香大不相同,只他根本没想到,光天化日,京师重地,又是一个女子,竟然会苗疆魅功,差点儿掉坑里。
“苗疆……”谢勋将这两个字在舌尖品味了一番,微微瞠目,“难道是平南公主的人?”
平南王的辖下有不少苗裔,平南公主身边有苗疆高手,也不算稀奇事……
平南王府。
乌梅跪在地上,“奴婢该死,任务失败,请公主责罚。”
“对方武艺太高,又够狠,才摆脱了你的摄心术,非你之过。”
平南公主幽幽一叹。乌梅的魅功,在整个苗疆都是数一数二的,因为怕女色迷不住那个叫九碗的侍卫,乌梅甚至直接动用了摄心术。那个叫九碗的侍卫对自己真是够狠,为了不被操控,竟然不惜打断自己的胸骨。唯有那样的剧痛,在没被完全操控之下,才能恢复半刻神智。
“求公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下次,属下必然把人抓来!”乌梅伏拜在地。
平南公主摇头,“你已经打草惊蛇,再出手,非但抓不住人,反而连你也要搭进去。”
乌梅的摄心术虽然厉害,却要在对方全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行,尤其高手,摄心术的香,根本逃不过对方的嗅觉。
经此一番,谢世子和镇国公府的人只怕都警惕起来。
谢世子虽然一副纨绔不羁的样子,可平南公主知道,他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
能让高家父子、裴家兄妹,甚至于有涯先生吃大亏的人,又岂会是胸无谋略之人?
说不定,谢世子已经猜出乌梅是她的人,摆好瓮等着乌梅钻进去。
“最近几日,你不要再跟在本宫身边了。”
她虽然无惧谢氏,却也不能太招摇。
“可那些阵法该怎么办?”乌梅有些不甘心失败。
“南方如今暂无战事,慢慢来,不急。”平南公主有些后悔之前的心急。
若能更沉稳些,计划得更周密,也不至于打草惊蛇还没达到目的。
父王时常说,好饭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事要有耐心。
如今她滞留京城,肯定要为父王和平南王府做些事情。
阵法,她要,东海百货那些奇货的配方,她也要!
所以,必须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