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指着安顺的手抖不停,“你说谎!”
父皇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为了坐稳龙椅什么肮脏事都敢干,濒死醒悟,开什么玩笑?
只这话不能当众宣之于口,憋的四皇子心阵阵绞痛,“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阉狗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四皇子递给岳父西南侯一个凶戾的眼神:去调兵,把灵堂围了!
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些污蔑先帝的人统统杀了!
幸好有涯先生忧心今日会出幺蛾子,在宫里悄悄藏了一支伏兵。
西南侯想悄然离开灵堂,却被晋安侯发现,拦住去路。
“西南侯想去哪儿啊?”晋安侯阴测测地冷笑。
“下官内急。”
咚,大长公主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厉色地扫视众人,“此间事未了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灵堂,否则皆以乱臣贼子论处!”
“大长公主好大的威风啊~”有涯先生冷笑出声。这种时候,四皇子作为晚辈,又还没继位,多说多错。
“先帝在西征之前,精神状态便有些不好。谁知道这份罪己书是否是被乱臣贼子灌了失魂药,神志不清之下写的?”
有涯先生这话一出,四皇子派系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
四皇子更是大声喝叱,“必然是这老阉狗用药物控制了父皇!父皇驾崩时,只这阉狗在身边伺候!”
安顺没有丝毫慌乱,“殿下污蔑老奴,老奴无话可说,但老奴有一人可作证。”
灰影一闪而过,一个鬼魅般武艺高强之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先帝的影卫!”
有人认出了灰影的身份。
灰衣神情悲恸,“先帝临死前身体状况确实很差,神智却是清醒的。给四皇子留的遗诏是先写的。后来先帝做了个噩梦,痛哭不止,就写下了罪己书,自陈往日过错。”
“传位遗诏原本有两份,一份给四殿下,一道给太子,内容相同,只换了传位之人。这是先帝劝降的计策而已。当初在九泉,太子和四皇子私自带兵撤离战场,导致对雪国人的决战大败。先帝痛恨太子和四皇子的背叛,又怎么可能传位给背叛之人!”
四皇子派系的官员只觉头顶轰隆作响,呆若木鸡。
尽管大家都不说,四皇子和太子在九泉做的那些事,文武百官,谁不知道?
这等不顾君父安危的儿子,先帝脑子坏掉了,才会立四皇子或者太子为新帝!
灰衣的话硬生生将那层盖在四皇子身上的遮羞布给撕开了。
咚,大长公主的拐杖再次重重杵地,犹如重锤擂在众人心头,“现在大家该相信了吧?”
“罪己书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四皇子冷笑出声,灰衣的证词让他彻底没了在口头上取胜的可能,“岳父,快去调兵!”
文的不行,就只能看谁的拳头硬了!
西南侯点了点头,握拳就往晋安侯的脸上打去,想将人打倒,好离开灵堂。
出乎意料,晋安侯竟然避开了他的攻击,还一脚踹在他的肚腹上。
晋安侯竟然会武!
西南侯完全没想到大腹便便的晋安侯竟然会武,毫无防备之下,被踹翻在地,捂着疼痛的肚子爬起来时,发现手掌上都是血,肚腹微微麻木。
“你,靴底装有暗器?”西南侯惊怒交加地指着晋安侯。
晋安侯弹了弹靴口,“对付你这种乱臣贼子,本侯焉能没有准备?这招,本侯还是跟谢世子学的呢。如今你中了麻沸散,想要离开灵堂,是万万不能的了。”
所有人入宫,都要搜身,确定没带武器或毒药。可就算是羽林卫,也没想到在皇室宗亲中辈分极高的晋安侯会在靴底暗藏机关啊?
怒急攻心之下,西南侯一口老血喷出来,瘫软在地。
有涯先生见西南侯不中用了,就眼神示意四皇子自己去。他毕竟是皇子,一般人不敢拦他。
四皇子拔腿就往外冲,晋安侯纵起,揪住四皇子的后脖领,拎小鸡仔般,将人丢回到先帝灵柩前。
灵堂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羽林卫新任统领大步进来,冲晋安侯躬身行礼,“禀侯爷,一干埋伏在宫里的乱军已经被全数擒获。共两千人。请侯爷示下,可要砍了以儆效尤?”
噗咚,刚刚爬起来的四皇子瘫坐在地,猩红了眼,“徐晃,你竟然背叛本宫!”
徐晃可是他信任之人啊!
在打太子时,屡立战功,否则他也不会在入京后,让其做了羽林卫统领。
竟然所托非人!
“你是晋安侯的人?”
徐晃嘴角微冷地扯了扯,“我谁的人也不是,我只效忠大云的真龙血脉!”
晋安侯轻拍徐晃的肩膀,“干的好。等本侯登基做了皇帝,你当居首功。”
四皇子不屑地瞪晋安侯,“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妄想做皇帝!”
“本侯虽然只是个侯,可别忘了,本侯是实打实高宗的血脉。”
晋安侯是高宗最小的儿子,因为顽劣,被高宗不喜,几次三番遭贬,最终只落了个晋安侯的爵位。正因为如此,高宗死后,继位的武宗才留下了这个对皇位全无威胁的幼弟。比起并非武宗血脉的先帝,晋安侯一脉继承帝位,更名正言顺!
“不,本宫不信!”四皇子咆哮,扑到被麻倒的西南侯身边,“岳父,你快起来。通知你在宫外的那些兵,入宫杀这帮乱臣贼子!”
新封的忠勇侯刘宏被他派去埋伏兵了,如今已经被抓,他能依靠的只有西南侯。
西南候此时已经全身麻痹,喉咙着急地发出呵叻呵叻的响声,却说不了话。
晋安侯一脚踹开已经疯了的四皇子,抬起右脚踩在西南侯的胸骨上,“西南侯,不想死,就写信给你手底下的人,让他们乖乖缴械投降,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晋安侯血脉虽纯正,手里的筹码毕竟太少,想要坐稳皇位,必须将西南侯的十余万人马收入麾下。
右脚稍微用力,靴底露出翻着蓝光的银针。
银针上涂了剧毒!
西南候拼命扭动身躯,嘴里不停发出呵叻呵叻的响声。
晋安侯看他想说话,掏出麻沸散的解药,塞进西南侯的嘴里,“有什么话,快点儿说。”
“想要本侯把人马给你,不可能!”
“找死!”晋安侯怒斥,抬脚就要踩下去。
“不过,本侯可以归顺侯爷!”
晋安侯收了动作,嘴角泛出嘲讽的冷笑,这西南侯果然如安顺说的,是个趋利之徒!
看晋安侯收了杀招,西南侯吐出一大口气,“之前是臣愚昧无知,误信了鱼目混珠的乱臣贼子。如今真相大白,侯爷才是万众归心的真龙血脉,作为云朝的臣子,臣自当为侯爷马首是瞻,拼死效命!”
“岳父!”四皇子凄厉地嚎叫,“你怎么能背叛本宫?”
西南侯踹开爬过来的四皇子,“你父皇不过是个罪人,根本不配为君。本侯这叫弃暗投明!”
说完,腆着脸冲晋安侯笑,“侯爷,臣说的对吧?”
晋安侯哈哈大笑,赞许地拍西南侯的肩膀,“不错不错。我大云朝的龙椅被乱臣贼子霸占多年,是该拨乱反正了!”
只要能收服那些兵马,留下一个趋利之徒又何方?
“来人,拿龙袍来!”大长公主高声下令。
原本为四皇子准备的龙袍,呼啦披在了晋安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