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判官不是别人,竟然是梁山秋。
不但有判官,而且还设立了三个推官,推官分别陈瑜、罗长红、雨墨砚。
成都现在已经为了成都府路的中心,热闹非凡。
因为它不但是成都府衙门所在,还是成都府路四大司衙门所在。
听到梁山秋被朝廷任命为负责制盐的判官,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终于松了口气。
云无涯在成都府路名气不小,其原因是因为他是言官。
言官一般品秩不高,但是权力不小,他可以风闻而弹骇。
也就是说,他只要听到别人传言,不用真凭实据,就可以弹骇你。
而云无涯又弹骇得特别厉害,让人防不胜防。
赵平足够完美了吧,也被云无涯经常弹骇,防不胜防。
赵平都如此,其它官员更是不用说。
由于他弹骇得特别厉害,一些官员私下称为送了云无涯的外号--“疯狗。”
由于这个绰号非常非常贴切,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还传到云无涯耳朵里面。
但是这些取绰号的人万万没有料到,云无涯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自称为朝廷的派来的疯狗。
听到云无涯如此自称为朝廷疯狗,这些官员个个胆战心惊,生害怕哪天被这一条疯狗咬上。
真的是世事难料,不但平民如此,官场更是如此。
这么一条让成都府路官员的极其害怕的疯狗,竟然在井研栽水。
他不但跌了一个大跟斗,而且还是直线下跌,品秩连续下跌六级。
一些官员戏称云无涯是应了太白那一首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不是吗,竟然从正七品判官变成从九品的主簿,这个可是官员的最低门槛。
能够让朝廷疯狗栽水的井研,从此成为成都府路人人谈之色变的官场麦城。
现在好了,终于有人入这个官场麦城这个大坑,让一些七品官员私下弹冠相庆。
这些官员高兴,有人就不高兴。
秦玉龙与阳武互相看了一眼,阳武问道:“朝廷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派出山秋去做制盐的判官?”
“山秋确实不懂得制盐,”秦玉龙叹息一声,说道:“朝廷自有朝廷的考虑。”
“灵泉县确实治理不错,有望成为第二个天堂。”阳武也叹息一声,“可惜呀,有人要来摘桃子了。”
“确实有人眼红,但是无法改变。”秦玉龙难得拍了拍阳武的肩膀,叹气说道,“虽然井研是官场麦城,但是还有平儿。”
阳武此次难得对着秦玉龙露出笑容,毕竟知府与判官是天生的死对头。
但是两人从梁山秋身上看到官场风险,不禁为彼此命运而担心。
“玉腾(秦玉龙字),到金堂县的驰道开通之后,时间竟然缩短了三倍,原来要三个时辰,现在只要一个时辰。”阳武高兴说道。
金堂县到成都的驰道刚刚开通,阳武就带领家人去了金堂县。
他们公私兼顾,一是看看这一条驰道品质,顺便带领家人看看金堂县的百花园。
金堂县的百花园由于季节原因,
已经不再是百花,而是以菊花、桂花、月季花为主。
即使如此,依然吸引了各地游客前来参观,毕竟其它地方没有这种品种齐全。
百花园、仙水泥大桥、二郎神庙、赵平生祠可以说已经成为金堂县的县城名片,乃是外地游客必然要去的地方。
如果说百花园及仙水泥大桥是金堂县的特色,但是二郎神庙不是金堂县特色。
不但成都都江堰也有,甚至大宋其它地方也有。
但是金堂县人万万没有料到,外地游客去的最多地方反而是二郎神庙及赵平生祠。
张辉品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陈兴全不解地摇摇头说道:“怎么也不明白这些外地人,为何非要到二郎神庙及赵官人生祠去?”
“那是因为赵官人给你们送来好运,他们去二郎神庙及生祠就是希望能够沾上好运。”陈兴全打量他一眼,冷冷说道。
陈兴全打量张辉品那个牌子,觉得十大店面牌子应该挂在自己这个店面的。
但是因为张辉品是土生土长金堂县人,占了这个优势 。
不过只要在这里定居一年,同样也有机会。
“你们金堂县生在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没有赵官人,哪里还有金堂县的今天。”他有些嫉妒说道:“明天在下也要去烧香。”
朱得国此时看到陈兴全的表情,急忙对着张辉品说道:“正好,在下两位连襟陪同朱掌柜一起去。”
阳武带着家人来到二郎神庙,他自然不知张辉品及朱得国是本地人,还以为他们也是外地人。
阳武也有七个子女,一妻一妾,子女从二十到两三岁都有。
他平时非常忙碌,今天是第一次带领家人来到金堂县。
浏览百花园、及仙水泥大桥之后,他想早点回去,毕竟公务繁忙。
但是他的妻妾坚持要去二郎神庙,说要到二郎神庙这里沾点赵平的才气运气。
理由是刚刚考上举人长子不但需要,就是其余子女更加需要。
阳武哭笑不得,自己昨天还与赵平两个谈笑风生,今天就要带领家人来到他的塑像面前烧香。
阳武夫人一边给赵平塑像烧香,一边口里念念有词:“求小郎神保佑吾儿,明年考上进士。”
“文儿,快点来到小郎神烧香。”她恭恭敬敬烧香之后,对着长子说道。
阳文阳武一眼,拉了拉长袍,就要跪下。
赵平明明比自己儿子还小,夫人竟然要自己儿子向他塑像下跪。
真是岂有此理,阳武就要伸手阻拦儿子。
夫子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官人难道不想让文儿考上进士?”
这个罪名可大了,大得他无法承受,就是他儿子也不禁看了他一眼。
如果儿子没有考上进士,他第一个埋怨的就是他的老子阳武。
天下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吗?自己儿子给自己的下属塑像,当老子还不能阻拦。
最后,他眼睁睁看着儿子三跪九拜,还恭恭敬敬上香。
还好,神庙庙祝很有眼色,没有收他上香费。
阳武想了想,对着夫人与阳文说道:“赵官人才气纵横,我给他
说说,让他教你一把。”
阳文此时恭恭敬敬来到阳武面前一礼,由衷感谢说道:“谢谢爹爹。”
“官人,你怎么不早说,文儿早就想拜赵官人为老师了。”阳武夫人抛了一个媚眼。
可惜夫人你老了,他不由得打量年轻美貌的小妾一眼。
没有料到小妾此时眼巴巴地看着他,又看了自己的亲生子女。
阳武叹气一声,说道:“都一起拜赵平为师,反正赵平喜欢小孩。”
小妾也高兴抛了一个媚眼,让他有一种带电的感觉。
可是小妾虽然让他高兴,另外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阳文一起称赵平为平儿,现在儿子就要拜赵平为师,那么岂不是比赵平平辈相交。
阳文感觉自己大脑不够用了,无法理清这些头绪。
他对着夫人说道:“娘子,文儿拜赵平为师,那岂不是与为夫平辈了?”
“对呀,应该是这样。有什么不对?”阳武的夫人虽然看见官人与小妾眉目传情,但是也不敢做过过分,只是心里不高兴而已。
“玉腾一直称呼赵平为平儿,以后官人我不是凭空比他矮了一辈?”阳武不禁揉了揉额头,叹气说道,“官人我可是一直与玉腾以平辈论交。”
阳武夫人此时上前点了点他的额头,忍不住打量小妾一眼,小妾只得把眼睛转向他处。
老娘虽然没有你年青美貌,可是毕竟是正牌夫人,就是要做给你看看,阳武夫人这样想到。
“官人,你的面子重要不是文儿的前程重要?”阳武夫人瞪了瞪阳武一眼,只差点把双手叉在腰上了。
阳文也眼巴巴地看着阳武,阳武不禁叹气一声,说道:“好吧,当然儿子前程重要。”
“官人其实也不必苦恼,你与知府同样是平辈之交,也赵平也是平辈之交。”阳武夫人给了他一个主意,说完又是一个媚眼。
“夫人说得有理,以后这个辈分各喊各的。”阳武明白秦玉龙坚持称赵平的原因,可是这个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嘴里吐出。
有了驰道,金堂县已经由过去远郊,非常方便行人来往。
其中最高兴的还是商人及游客,他们可以一天之内来往两地。
看到驰道如此方便,成都及灵泉县的耆老纷纷坐不住了,纷纷上书,要求成都到灵泉县也要修建驰道。
秦玉龙本来还想一鼓作气,继续想方设法找赵平修建新驰道。
可是看到梁山秋明明干得好好的,竟然就要被一纸调令调到井研。
如果说梁山秋懂得制盐倒好,偏偏他也是一个书呆子,就知道之乎者也。
如果拿梁山秋与云无涯相比较,可以说梁山秋连云无涯也不如。
梁山秋几乎是一个官场白痴,好在他遇到了赵平。
云无涯有二十年的官场经验,可以说一个官场老油条也不为过。
官场老油条在井研都栽水了,你这个官场白痴更不用说。
可是对于梁山秋的任命,秦玉龙与阳武除了同情,也没有其它好的法子。
更关键的是,两人从梁山秋的任命,仿佛看到自己两人前途与命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