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此人如此叫喊,还有一百人跟着呐喊。
云丹脸色更加苍白,没有料到有人如此之坏。
吐蕃不但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而且还不承认他是云丹。
“你是谁,竟然说他不是云丹,有什么证据?”肖华东盯着扎旺,冷冷地问道。
肖华东一起观察此人,发现此人与勒谢一样,是专门来捣乱的。
那个目光躲闪几下,但是最后还是抬起头来,望着肖华东说道:“他哪里是云丹,如何证明?”
“他就是云丹,你说他不是云丹,拿出证据出来,如果没有拿出证据出来,他就是云丹。”肖华东打量此人,发现此人也是一个贵族。
肖华东想了想,这个倒也正常,如果不是贵族,显然没有这一份胆量,更不敢说出此话。
那人继续打量云丹一眼,最后目光放在肖华东身上。
他突然说道:“云丹明明被你们杀死,你们随便找了一人,来冒充云丹。这个就是证据。”
“你一口咬定他是假的的云丹,那你敢上来对证不?”肖华东盯着他,冷冷地问道。
扎旺听到此话,心里大吃一惊。
他虽然有胆量对着与保安团干,胡言乱语、乱说一通,凭借的是身后有上万的信徒,还有伽罗与拉加的支持。
现在肖华东让他上前对阵,他毕竟不是真凭实据,完全是凭空相像胡搅蛮缠。
扎旺看到肖华东的目光,也在思考之中。
如果他上去,显然就承认此人就是云丹,那么他的姻亲勒谢就要被杀死。
姻亲勒谢被杀死倒是小事,听说监国府以后还要把朗生放出来 ,还要给差巴谋生。
他们这些贵族,表面上确实风光,实际上就是拼命剥削大压榨差巴与朗生得到的收获。
监国府如果给了差巴一条活路,让差巴不再种土,难道他们这些贵族自己种地不成?
贵族如果自己种地,那么岂不是沦为差巴不成?
监国府如果给了朗生自由人身份,那么他们这些贵族没有朗生还中什么贵族?
监国府,既然你们不给我们贵族一条活路,那么就鱼死网破好了。
想到这里,他目露凶光,恶向胆边生。
扎旺看了看两人高的台子,点点头:“怎么不敢?”
“如果你做伪证,那是是受到惩处的,想好再上来。”肖华东打量他一眼,心里有些不屑,但是脸上表情依然沉着。
听到此话,扎旺犹豫一下。
不过他想起伽罗的话:“汉人这是对吐蕃赶尽杀绝。”
“汉人先收拾喇嘛,后收拾贵族。”拉加也在旁边强调。
反正老子已经没有退路,不如趁着你们现在还没有拿下吐蕃,把你们赶走好了。
扎旺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到梯子面前,踏踏开始蹬上台子。
肖华东一直盯着他,包括他犹豫过程。
看到扎旺竟然胆敢上来,肖华东倒也佩服他的胆量。
不过一想,这些贵族如果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又怎么成为贵族。
他淡淡一笑,对着手下吩咐:“传云丹父母及妻子儿女。”
听到肖华东传云丹的家人,扎旺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他一想,吐蕃没有照身证(身份证),他的主子又是勒谢,反正一口咬定他不是云丹,看看他如何证明。
想到这里,他望着云丹,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一盏茶时间,一对大约四十左右的夫妻,还有十七八岁的少妇,牵着一个三岁左右幼儿来到台子上面。
那个幼儿看到云丹,上前就抱住他的一双大腿,抬头高兴地大嚷大叫:“阿帕啦,阿帕啦。”
云丹对着中年夫妇躬身一礼,眼里含着热泪:“阿帕啦,阿嘛啦,你们也来了。”
“云丹,没有事情吧。”那一对中年夫妻上前,反复摸了摸云丹身子,还不放心,望着云丹问道。
云丹躬身一礼,脸色露出羞愧的神色:“阿帕啦,阿嘛啦,儿子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阿窝啦,他们说死了,奴家怎么也不相信。”卓玛擦了擦红红的眼睛,也上前反复抚摸云丹,才放心说道,“果然阿窝啦没有事情。”
中年男子叫做尼维,女子叫做桑姆。
他们看了看云丹身上的白布,不解地问道:“云丹,你身上的白布是怎么回事?”
“禀告父母,儿子差点被普布杀死踩死,如果不是保安团用最好的医药请最好的郎中,儿子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说到这里,云丹恨恨地打量普布、勒谢一眼,露出仇恨的目光。
尼维向着普布望去,只见他凶狠的目光向着自己射来,不禁心里胆战心惊。
尼维想了想,更加不解地问道:“云丹,我们的地租都是按照要求上缴了呢,为何普布还要杀死你呢?”
不但尼维不解,就是桑、姆卓玛也不解,目光一起望着云丹。
“阿帕啦,阿嘛啦,普布想杀死儿子,然后嫁祸于保安团。”想到自己差点被普布差点踩死,云丹眼泪忍不住又流出。
次旦才三岁,看到云丹流泪,望着卓玛,不然地问道:“阿嘛啦,阿帕啦怎么还要流泪,他不是大人了吗?”
卓玛擦拭自己的眼泪,想了想才说道:“你阿帕啦受了委曲,所以就要流泪。”
次旦似懂非懂,点点头。
“儿子,普布为何想要杀死你?”尼维打量普布一眼,更加不解,茫然地问道。
云丹恨恨地看了勒谢一眼,却只见他不屑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还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死去。
他恨恨地说道:“这是勒谢安排,勒谢就是想杀死儿子,然后嫁祸保安团身上。”
“云丹,勒谢可是我们主子,应该称老爷,不能直呼其名。”尼维看了勒谢,只见他依旧露出凶恶的目光,随后又是对着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
看到勒谢的表情,尼维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仿佛就是一只蚂蚁似的。
“呸。”哪知云丹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气愤不已地说道:“他既然把我们这些差巴当成可以一脚踩死的蚂蚁,那我们何必把他当成老爷。”
尼维叹了口气,摇摇头:“儿子呀,这是我们的命,我们就认命吧。”
“儿子呀,我们上辈子有罪孽,这一辈子是来消除罪孽的。”桑姆擦拭云丹的眼泪,安慰说道。
尼维点点头,赞同桑姆的话:“儿子呀,这一辈子把罪孽消除了,下辈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卓玛想说几句,却发现自己说什么才好。
“阿嘛啦,阿帕啦,不用一辈子,这辈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云丹摇摇头,语气极为肯定地回答。
尼维大吃一惊,打量四周一眼,急忙上前捂住云丹的嘴巴:“儿子呀,不能这么说,菩萨会怪罪你的。”
“阿帕啦,这是真的,不是假的,已经有了两万人得到幸福了。”云丹小心翼翼分开尼维的捂住他嘴巴的手,一脸兴奋地说道。
尼维又上前捂住云丹的嘴巴,瞪了他一眼:“儿子,阿帕求求你,不要胡言乱语。这样菩萨会怪罪你的,阿帕如果不制止你,全家人都会被菩萨怪罪。”
“唔唔,唔唔,”云丹被尼维捂住鼻子嘴巴,感到极为难受。
他心里髭难受,阿帕你这是制止我还是想捂死我。
他一边摔头,一边用手板开尼维捂住他鼻子嘴巴上面的手。
扳开尼维手之后,他感觉没有那么难受,拼命地呼吸新鲜空气。
“阿帕啦,你没有发现吗,青塘城有三万人,今天为何只来了一万?”云丹指了指台下的信徒,耐心解释,“因为其余两万人,已经改信文殊菩萨,他们得到文殊菩萨保佑,已经得到今生的幸福,所以没有来了。”
“真的假的?”尼维也打量台下的信徒,“下面来的也不少,大概有几万吧。”
尼维乃是差巴,没有读书,一看下面人极多,估计应该有几万。
听到尼维如此说,云丹急了。
他向着尼维躬身一礼,望着尼维说道:“阿帕啦,你认识古格吧。”
“古格,听说他家里已经没有青稞了,上次来到家里借一斗青稞,我借了一斗给他,好像他家里没有吃的,准备卖儿卖女了。”尼维露出一脸同情,叹了口气,“唉,这个就是他的命,谁让他上辈子有很大罪孽呢?”
“阿帕啦,现在古格比我们家里还有富裕,每月有三贯收入。”云丹急忙提示说道。
尼维想了想,语气还是充满了羡慕之意:“三贯会子,相当于一贯铜钱,也不错了。”
“阿帕啦,古格的俸禄不是三贯会子,而是三贯铜钱。当时我根本不敢相信,后来我反复问,才相信这是真的。”云丹眼里极为复杂,既有羡慕,还有嫉妒之意。
要知道,他们以前对古格还有优越之感,还曾经借青稞给他们。
没有料到,转眼之间,古格收入就在他们之下。
尼维与桑姆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尼维打量云丹一眼,脸上露出担忧神色:“难道受伤之后,人就变了,变得胡里胡涂起来。”
“云丹现在恐怖在做梦吧,可是这是白天,难道白日梦也要何故?”桑姆看到穿着白布的衣物,眼里是惊慌的神色。
尼维点点头:“那嘛,你去劝说他一下,云丹从小听你的话。”
“云丹,阿嘛知道你受伤,脑子不好使,以后就不要胡言乱语,菩萨会怪罪你的。”桑姆点点头,来到云丹面前,用手抚摸他的额头,轻言细语劝说。
卓玛上前抚摸云丹的的手,摇摇头叹了口气,安慰云丹:“阿窝,我知道你想当贵族,可是这辈子不可能,那是下辈子的事情。”
云丹不禁愕然,他明明说的真话,为何他们偏偏不相信。
要知道,这些都是他的父母妻子这些至亲。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些至亲竟然不相信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还把他当成说梦话。
怎么才能够让人相信呢?这是一个难题。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眼睛一亮。
他从衣袖找了几下,找出几个糖葫芦,撕开上面包裹的树叶,递给父母妻子。
那知尼维没有接他的糖葫芦,反而厉害训斥:“云丹,虽然我们是差巴,但是我们要有志气,不能去偷别人的物事。”
糖葫芦非常贵,几乎要十文钱一个,如果不是逢年过节,他们根本就舍不得吃。
现在五个糖葫芦,差不多五十文钱,能够购买半升青稞了。
“阿帕啦,这个是古格看望给我的钱购买的糖葫芦,我一直舍不得吃,今天你们来了我才拿出来。”听到父亲的训斥,云丹哭笑不得,只好耐心解释。
但是尼维眼里还是疑惑的目光,继续训斥:“云丹,老实交待,古格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虽然尼维在训斥云丹,但是次旦已经忍不住,望着云丹的手里糖葫芦,一边含着手指,一边口水直流。
“糖葫芦,糖葫芦。”次旦望着云丹手里的糖葫芦,另外一只手拼命摇晃着卓玛。
如果不是卓玛牵住次旦,次旦已经从父亲手里拿下糖葫芦了。
卓玛急忙制止次旦:“保拉(爷爷)莫拉(婆婆)都没有吃,等待一会儿。”
听到卓玛这么说,次旦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阿嘛啦,古格在赵家庄做事,每月有三贯收入,他在医馆看望我的时候,给了我一百文钱。”云丹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
桑姆听到此话,不禁大喜,着急地问道:“云丹,古格还青稞没有?”
“阿嘛啦,当然还了我一斗青稞,还给了二升利息。”云丹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青稞还在医馆里面,我没有带来。”
尼维还是没有接过糖葫芦,而是继续问道:“古格做什么事情,俸禄竟然如此之高。”
“禀告阿帕啦阿嘛啦,古格信奉文殊菩萨,所以此生就得到幸福。他现在赵家庄探测什么矿脂之类,每月有两贯铜钱。听说熟练之后还要上涨成三贯。他的娘子也在赵家庄织毛衣,每月一贯,熟练之后可能有两贯。”云丹一脸的羡慕,叹了口气,“他们一月的俸禄,相当于我们一家人一年的收入。”
云丹父母还在,一年收入也不过,比古格以前收入好得多,但是也不过五贯左右。
听到此话,尼维家人不禁骇然。
尼维摸了摸云丹,发现他没有发烧,而且手里的糖葫芦而是真实的。
桑姆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非常疼痛,这个不是做梦。
尼维还在思考之中,桑姆已经迫不急待地问道:“云丹,文殊菩萨在哪里,我们也要信奉文殊菩萨,让今生得到幸福。”
云丹见到母亲相通了,不禁大喜。
他指了指案几上面赵平塑像,眼里充满炽热:“阿帕啦、阿嘛啦,那个就是文殊菩萨。只要崇拜他,就能给我们今生幸福。”
“这明明是一个童子,怎么会是文殊菩萨?”尼维打量赵平塑像一眼,觉得非常奇怪。
云丹正要说话,但是有人已经说话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丹的母亲桑姆。
桑姆用手指点了尼维,嗔道:“文殊菩萨千人千面,化成童子也是自然。”
说完,她接着尼维,来到赵平塑像面前,来了一个三跪九拜。
见到父母已经顶礼膜拜,云丹在卓玛的搀扶之下,带着次旦来了一个顶礼膜拜。
看到肖华东轻而易举把云丹家人安排了,此时扎旺急了。
他拼命大声喊道:“这个云丹不是勒谢手里的云丹,勒谢,对吗?”
“就是,这个云丹,老夫根本就不认识。”勒谢当然知道扎旺的意思,立即配合大喊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