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吧。”赵阳淡淡一笑。
易水金觉得自己听错了吧,他们拼命防守,为何还要放叛军进来。
他忍不住说道:“将军,吾等拼命守城,为何要放他们进来。”
“桌子阵虽好,也有它的弱点,既然已经被击破,当然只有放他们进来。”赵阳语气依然平静。
易水金眉头紧皱,急忙提醒:“放进容易驱逐难。”
“无妨,”赵阳淡淡一笑,“守好其它桌子阵,手持床弩作好准备,进来一个射杀一个。除了桌子阵之人,其余作为准备,对准进来的吐蕃蛮子。”
说完,他把弩箭塞满手持床弩盒子里面,然后检查是否机关扣紧。
“原来将军早已有了准备。”易水金脸上眉开眼笑,也给自己手持床弩上满弩箭。
咣啷一声,八仙桌终于彻底粉碎,露出一个三尺的大洞。
听到赵阳此话,德吉诺布对着才让桑吉看了一眼,眉头紧皱:“汉人有手持床弩,我这里现在只有八仙桌,怎么办?”
两个都是百夫长,没有谁命令谁的权力。
德吉诺布看了吕公车进攻一眼,不禁与自己的云梯比较一下。
虽然吕公车气势汹汹,但是他们必须通过空中的两个木板。
正是这两块空中木板,限制了他们进攻能力。
他们不但要防头顶的轰天雷,还要防备垛口的冷箭,更要防备木板被点燃。
不是吗?他们现在头顶的四张八仙桌已经开始燃烧,还要用两张八仙桌防备垛口的冷箭。
而云梯防备一定的防火能力,生存就不如木板那么脆弱。
只要两张八仙桌可以防备空中的轰天雷,人可以从跑动之中躲避火箭。
至于另外一个垛口的,他也早已用一张八仙桌封锁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德吉诺布心里顿时涌起优越之感,
才让桑吉对着一个朗嘎德吉的说道:“朗嘎德吉,你不是想得到千两黄金吗,现在机会来了。”
伽罗为了攻打青塘城,对于第一个冲上的城墙的黄金千两的重奖。
“百夫长,这个洞太小了,我无法进去。”朗嘎德吉本来大喜,可是打量这个洞子一眼,只好摇摇头。
他手里盾牌乃是一个方形盾牌,宽一尺,高三尺,个子又有六尺。
而这个洞才三尺见方,让他如何能够从进去。
他倒是想得到那千两黄金,可是这个大洞能够让人进去才行。
德吉诺布与才让桑吉看了看,点点头,豪气万丈:“再打烂一个八仙桌,那就没有问题了。”
说完,他就挥舞手里大铁锤,狠狠地向着另外一个八仙桌砸去。
“正是,一张八仙桌已经打烂,打烂另外一张更不是难事。”才让桑吉大喝一声,手里大铁锤也向八仙桌狠狠地砸去。
话音刚刚落下,从洞口冒出一个又一个冒着黑色烟雾的物事。
“汉人火器,怎么不是冷箭?”德吉诺布怎么也没有料到,竟然是这种兵器。
他与才让桑吉听得清清楚楚,汉人在里面埋伏,对攻进之人用弩箭。
正是想到汉人要用弩箭,他才想让朗嘎德吉冒险。
万万没有料到,汉人口里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一套,他们这些吐蕃叛军,全部上当了。
他就是想跑也不好跑了,现在这里是城墙。
他后面就是通过吕公车的木板,叛军正源源不断从两块木板过来。
才让桑吉反应极快,急忙躲在朗嘎德吉背后。
此时,轰天雷已经不断爆炸了,仿佛一个大炸雷就在他们身边爆炸。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一个又一个轰天雷在云梯及爆炸。
德吉诺布虽然手里拿着大铁锤,但是两个脚分别站在城墙及木板。
他刚才勉强站稳,直接被气浪冲走。
德吉诺布根本就站立不稳,直接从城墙直线掉下,手里还拿着大铁锤。
他刚才也想扔掉大铁锤逃跑,发现根本就没有扔的地方。
仁增伦珠八仙桌正在紧紧罩住垛口,他的全部精力对准垛口,害怕里面的汉人又用冷箭来伤害他。
遇到爆炸,他根本做不出反应,直接被气浪掀倒,从半空木板掉下。
与德吉诺布不同的是,他手里没有拿着任何物事。
而他罩在垛口的八仙桌,由于失去他力气支撑,也几乎同时垛口掉下。
那些拿着八仙桌对付空中的叛军,根本没有料到是这个结局。
他们一心一意对付空中的轰天雷,没有料到轰天雷竟然连绵不断在垛口前面爆炸。
他们刚才用八仙桌对付空中的轰天雷已经非常吃力,现在木板受到气浪冲击,有些摇晃起来。这些叛军本身受到爆炸冲击身子摇晃,现在木板又摇晃,再也站立不稳。
他们仿佛喝醉酒一样,摇晃几下,个个从木板掉落下去。
而哪些源源不断从吕公车的叛军,有的拿着大铁锤,有的拿着大刀,有的拿着盾牌,有的拿着长矛。
他们躬着身子,在八仙桌保护之下,正慢慢前进。
拿着八仙桌的叛军掉下,顺便把他们也一起带下,木板上面的人,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顿时,空中这些叛军,上演了空中下饺子现象。
看到下面是三丈高的高空,他们拼命拿着手里的八仙桌,有的拿着兵器,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
不过八仙桌毕竟不是降落伞,虽然能够稍为减缓速度,但是依然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些手里拿着八仙桌叛军,虽然摔断胳膊及大腿,竟然没有死去。
而那些拿着兵器的叛军,不但没有对他们有任何帮助,反而成为致命的兵器。
他们如果没有兵器,可能摔伤而已。
但是这些兵器,竟然反而吞噬他们自己,不少之人被自己兵器刺死。
而他们的百夫长德吉诺布,直接摔在大铁锤上面,当即死去。
仁增伦珠虽然没有八仙桌保护,但是摔在一个死人身上,稍为减轻缓冲力,只是重伤而已。
失去八仙桌的保护,两个木板被火箭射中,开始燃烧起来。
那些立功心切原本个个后悔没有及时冲上城墙的叛军,此时个个侥幸不已。
看着木板已经被点燃,他们再也没有灭火的想法,直接把燃烧的木板一脚踢开,让木板从空中掉下。
那些拿着八仙桌幸运没有被摔死的叛军,正想挣扎起来,没有料到燃烧的木板从天而降。
他们有的被当场木板砸死,有的被砸伤,有的甚至被掉下的火箭烧死。
赵重现在终于能够从垛口看见对面的吕公车,却发现吕公车已经开始缓缓移动。
吕公车不是厉害吗?为何又要跑了呢?
他尽量把头部抬高一点,终于明白。
吕公车不得不动,掉下的火箭及木板,已经触及吕公车底部,开始燃烧起来。
吕公车最不容易燃烧的是生牛皮,其它地方则是木板,木板容易着火。
虽然生牛皮包裹了大部分,但是裸露在外的木料,遇到火箭同样也要燃烧。
不过让叛军的幸运的是,火箭才开始燃烧。
他们一边用牛拉动吕公车,一边急忙灭火。
赵重想点燃手里火箭给吕公车射去,却发现一支箭矢向着他射来,只好把头部缩进。
现在叛军已经关注垛口,不断用乱箭向着垛口招呼。
赵重躲进垛口里面之后,还不甘心,通过千里眼瞧准向着牛皮的缝隙射去。
砰砰,火箭果然木板。
吕公车的叛军大叫,一个叛军拿出长矛,直接打断。
赵重看见火箭被打落,那里就此作罢,又是一支火箭射去。
砰砰,这次依然射准,还是被叛军打落。
赵重没有灰心,继续射击,这次就没有射中了,竟然射在牛皮上面。
牛皮非常坚硬,火箭只在上面射进一个小孔,随着吕公车抖动,没有多久,火箭就从牛皮掉下。
即使火箭沾了上面,也不易燃烧,毕竟它是生牛皮。
吕公车走了,但是云梯之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才让桑吉躲在朗嘎德吉后面,轰天雷已经开始爆炸了。
朗嘎德吉也没有料到,汉人竟然扔出火器对付他们。
他只好下意识有盾牌一挡,他挡住上身,但是下身却无法挡住。
不但无法挡住,还被碎片击中下身要害之处。
他双脚及下身疼痛倒是小事,爆炸一个又一个气浪冲来才是大事。
如果只有一个轰天雷,他坚持一会儿,最多摇晃几下,他还能够坚持下来。
但是一个又一个轰天雷,让他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他摇晃几下,不由自主身后仰身倒下。
才让桑吉看到朗嘎德吉倒下,拼命用肩膀,希望能够稳住朗嘎德吉。
但是朗嘎德吉极重,手里又有一个二十斤的盾牌,加上气浪一阵又一阵冲击,只好扔下手里大铁锤,想支撑关朗嘎德吉。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爆炸,气浪越来越大,才让桑吉的脚也受伤,再也坚持不住,两人仿佛两个葫芦,一起从云梯上面向着下面滚去。
下面的是两个什长,正在用八仙桌防护空中的轰天雷及火箭,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挡能力。
随着才让桑吉滚下,他们自然一起顺着云梯,击倒后面一个又一个叛军,变成一个又一个葫芦,纷纷向着地面滚去。
赵鑫趁机使用火箭,刚刚发射到云梯上面,下面的乱箭已经飞来,只好把头部缩进。
云梯两边是生牛皮,但是中间踏板却是木板。
云梯的木板开始燃烧,但是马上有人冲了上来,用衣物捡起火箭扔掉。
更有叛军拿着盾牌,保护云梯,在下面万箭齐发帮助之下,同时云梯开始缓缓后退。
看到逐渐远去的云梯,赵鑫只得叹了口气。
看到叛军终于被击退,垛口的赵鑫急忙缩回头部,高兴地禀报:“将军,云梯叛军个个变成滚地的葫芦了。”
“将军,吕公车也撤退了,末将使用火箭,可惜没有燃烧起来。”赵重也不甘心禀告。
”侥幸,侥幸,“赵阳不在趴在城墙地面,急忙从地面擦了擦额头:“好险,好险。”
对付八仙桌漏洞进来的叛军,最好法子当然是用手持床弩。
毕竟这个漏洞不大,最大也只有一人能够进来。
赵阳最后还是改变主意,决定冒险一试,想把所有叛军赶走。
这个兵器就是轰天雷,但是轰天雷极有可能伤及自身。
危险因素有两个,其一是轰天雷虽然在外面爆炸,但是从漏洞同样伤害城墙上面的人。
更危险的是,轰天雷爆炸时间不好把握,外面离里面极近,还没有扔出就爆炸了。
同时还要考虑,如果没有把叛军炸倒,叛军趁机进攻进来怎么办?
赵阳说出用弩箭,还有一个目的,转移叛军注意力目的。
叛军聪明的话,只要用盾牌把漏洞堵住,根本就无法让火器里面扔出。
赵阳最后决定还是冒险试试,主动出击。
他要求手下点燃数数,四息之后扔出。
扔出之后,为了不伤及自身,又纷纷趴在城墙地面。
果然轰天雷爆炸之后,不断有陶瓷碎片从漏洞射出,以至于后面的那张八仙桌,上面射进几十个陶瓷碎片,个个入木三分。
八仙桌如此,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抵挡。
虽然保安团将士身上的皮甲有很好的防护作用,但是溅到脸上眼睛怎么办?
轻者毁容,重者失明。
幸运的是,这次冒险成功了。
噗噗,突然有火箭从漏洞射进。
保安团的火箭是从城墙向着外面射出的,而这个火箭是从外面向着里射进。
“堵住漏洞。”赵阳一声大喊,亲自拿着一个八仙桌,把漏洞填上,这才松了口气。
易水台、易水金、何思安、万红壮等人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他们刚才为了防止连接不断的轰天雷的气浪,拼命用手臂抵住八仙桌。
“咣啷,咣啷,”城墙下面突然传过来巨大的声音。
易水台仔细听了听,脸色大变:“叛军在冲撞城门。”
多嘎次仁也是一个百夫长,带着一百手下,轮流用两个撞车,撞击城门。
他们这个撞车极大,有十二个轮子。
撞车上面的犹如汉人的屋顶,呈现三角形,是为了防止城墙石块及擂木攻进而损坏。
它大约八九尺高,仿佛一个小小木屋,上面蒙着牛皮,里面还可以坐人。
撞木大约两丈直径一尺五寸的圆木为脊,用斜柱支撑,上尖下宽,前面是一个铁器制成的尖锥,用铁链悬挂在中间,方便冲撞城门。
撞车已经撞在城门大约三十次左右,门缝越来越大。
多嘎次仁看着已经变形的城门,不禁大喜,一声大喊:“用力再撞。”
叛军叫着一二三,一起用力,狠狠地向着城门撞去。
轰隆隆一声,城门竟然被撞开了。
德勒远处,看到不禁大喜。
他狠狠地捶打自己的大腿,大声叫喊:“城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看到这一切,不少叛军大喊叫喊起来,士气顿时极为高涨。
伽罗一边喝茶酥油茶,一边打量舆图,一边在沉思。
听到外面山崩海啸的声音,他不禁丢下手里酥油茶,从营帐跑了出来。
看到远处的城门,他不禁泪水流出:“城破了。”
拉加、赤烈、强久、措索等大贵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仅仅一天,青塘城竟然破了?
可是这些山崩海啸的声音,似乎不假。
汉人不是非常厉害吗,就是胡人也只有握手议和。
不但如此,听说西县还是五十万胡人,损失十万大兵,不得不要求停战。
怎么到了吐蕃,竟然如此轻而易举被破城,难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汉人兵马太少?
他们一边思索,一边纷纷从营帐出来,想看看一个究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