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东感觉不像,但是他不知这是什么。
黄东莫名其妙之余,目光灼灼,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谢逍遥。
谢逍遥尴尬一笑,脸上差点变成猪肝色,不好意思地说道:“官爷,掌柜,成都谷穷,学生更穷,没有法子,只好用沙盘当成纸来写字。”
“山长,在下不解,”田亮嘴巴张大如一个小小山洞,几乎能够塞进一个鸭蛋,“沙盘当纸,那何以为笔?”
“官爷,掌柜,就是沙盘旁边的小木棍。”谢逍遥脸色一红,尴尬不已回答。
“古有悬梁刺股、凿壁偷光,”黄东恭恭敬敬对着谢逍遥一礼,“今有沙盘写字,让在下开了眼界。”
田亮等其它之人,也纷纷恭恭敬敬对着谢逍遥行礼,口里不停称赞。
说完,他拿起木盘旁边的小木棍,在沙盘上面书写起来。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田亮一边绕有兴趣书写,一边高兴说道。
谢逍遥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成都谷穷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夫只有这个法子。”
“亭长他们已经捐助了张家庄,在下岂能落后。”田亮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二十贯提货卡,恭恭敬敬交给谢逍遥,“在下囊中羞涩,还希望山长不要嫌弃。”
他说话非常有技巧,既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
其它人已经捐款,已经没有钱捐助成都谷,只有他出钱。
“礼物太重,老夫承受不起。”谢逍遥????????????????当然知道二十贯提货卡相当于铜钱百贯,退后几步急忙摇头。
“山长不要推辞。”黄东拱手一礼,郑重地说道,“协河亭赵家庄学堂还缺乏一个学正,也希望逍遥先生不要推辞。”
他看到谢逍遥如此重视教化,正好赵家庄学堂还没有定下山长,此时急忙提出。
虽然自己不能出钱,但是也有有礼物不是?
“老夫何德何能,能够当赵家庄学堂的学正?”谢逍遥有些尴尬,急忙推辞。
众人纷纷对着谢逍遥行礼:“山长德高望重,为人师表,请匆推辞。”
“老夫愧不敢当,亭长过奖。”谢逍遥摇摇头,表情极为凝重,“赵家庄学堂乃是官学,成都谷学堂乃是私学,完全没有可比性。”
谢旗心里本来高兴之极,听到此话,原来一脸的笑容顿时呆滞下来,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父亲德高望重,更是得到亭长与赵家庄掌柜一致称赞,原来以为鲤鱼跃龙门,没有料到龙门不好跳过去。
“山长是几届举人?”黄东突然眼睛一转,提出一个相关的问题。
谢逍遥更加尴尬不已,惭愧地说道:“老夫愚笨,考起三届举人,竟然连进士也没有考上。”
“三届举人?”黄东眼睛一亮,突然惊讶地问道,“山长,三届举人有被推荐你成为同进士的资格,为何山长不去试试?”
“同进士?老夫哪里不想试试?可是老夫朝廷没有人帮助,提名都没有资格,其它就不要奢望了。”
谢逍遥一脸苦笑,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听说朝廷对此卡得越来越严格,就更没有希望了。”
“山长,汝可以试试写一个条文,吾等汝的条文上签名担保,请小圣人推荐汝为同进士。”黄东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淡淡地说道。
谢逍遥父子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没看到不已,浑身颤抖起来。
谢逍遥仿佛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亭长,小圣人对老夫一点也不了解,他能够推荐吗?”
“小圣人虽然不了解山长,但是吾等了解山长。山长品德高尚,教化有道,德高望重,值得吾等向赵家庄镇的推荐。”
“小圣人的老师就在昌元县做知县。现在路子不就成了吗?”黄东脸上浮起淡淡笑容,提示说道。
谢逍遥还是摇摇头,一脸惴惴不安:“老夫只是山野老夫,岂敢惊动县尊大驾?”
听到这里,谢旗感觉心里有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背上一层冷汗。
“山长,请放心。”黄东知道他的担心,脸上浮起淡淡笑容,“袁知县也是做过学正的,对于教化之道分化上心。”
“老夫感谢小圣人及各位官爷掌柜了。”听到此话,谢逍遥父子松了口气,对着黄东、田亮等人拱手一礼,唱了一个大诺。
谢旗此时悬浮在空中的心终于稳稳当当落了下来,父亲的官身问题也解决了。
父亲官身解决,不但代表父亲本人,更是肩负着成都谷谢家村的期望,毕竟他是族长。
只要父亲有了官身,他们成都谷的人就不会被谢家庄以前那样受到打压。
看来,这次冒险从成都谷来到亭子值得。
父亲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谢旗还有两件事情没有落实。
他对着黄东拱手一礼,惴惴不安地问道:“黄亭长,田掌柜,各位官爷,尔等也看到了,成都谷确实茅草屋及窝棚各占一半,不知,不知能否有解决的法子?”
他太期待了,说话到后来已经结结巴巴。
官府已经解决他父亲的事情,已经是对得起成都谷了,其余乃是份外之事。
谢逍遥更是担心不已,他宁愿自己不做赵家庄学堂学正,也要把成都谷的族人事情解决。
“各位官爷及掌柜,成都谷的族人尔等也看见,老夫对此无能为力,只有期待官府解决此事。”他对着黄东、田亮拱手一礼,唱了一个大诺。
他对于此事期待已久,不然也不会派出自己儿子下山冒险了。
黄东嘴角勾勒一抹微笑,点点头:“吾等来到这个山谷,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事情得一样一样的解决。”
“谢谢黄亭长,请问如何一样一样的解决。”谢逍遥此时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眼巴巴地望着黄东。
黄东脸上浮起淡淡笑容:“其一,户籍问题马上解决。这个就麻烦族长作一个统计,不能漏掉一个,机会就只有一次。同时,还要把尔等租赁的土地面积位置同时禀报,不得遗漏。”
“????????????????黄亭长,族人不能漏掉这个可以办到,”谢逍遥马上答应下来,随后又问道,“不知为何又要登记租赁的土地面积及位置?”
“这个非常简单,如果不登记租赁的土地及位置,怎么证明尔等在成都谷谋生?”黄东淡淡地说道。
他登记成都谷的租赁土地面积及位置,有两个作用。
其一是证明在这里求生,更重要的是,他想趁机了解谢家庄倒底隐藏了多少土地及人口。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谢逍遥马上答应:“诺。亭长,请问其二又是什么呢?”
“其二,成都谷许多人都穿着纸衣,马上给尔等发放两套衣物。不过这些衣物都是捐助的,有七八成新,希望尔等不要嫌弃。”黄东说出第二点。
“成都谷能够有真正衣物穿已经不错,当然是越多越好。”谢逍遥脸上笑成一朵菊花,随后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亭长,这两年天气干旱,粮食减产厉害。不知,不知成都谷还有大米没有?”
听到这里,谢旗心里一惊,脸色差点变成猪肝色,脑袋不禁低垂下去。
他们这里可不是几百人,而是一千五百人。
即使一人十斤大米,也是一万五千斤大米,换成谷物三万多斤。
“当然都有,每人都是十斤大米。就是这几天送来,到时尔等在亭子排队领取。”黄东扫视父子两人一眼,脸上浮起淡淡笑容,马上给予肯定回答。
“谢谢亭长。”谢逍遥脸上又笑出一朵菊花,躬身一礼。
黄东摆了摆手,嘴角勾勒戏谑一笑:“都是在本亭治所范围之内,当然得一视同仁。”
谢逍遥脸上有些滚烫,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叫化子,不停向着对方索取。
不过没有法子,他是族长,必须对族长负责。
“黄亭长,今天干旱得厉害,这里的粮食,吃到过年都比较困难。能否,能否给成都谷的族人一条路子?”他吞了吞口水,犹豫一番,艰难地问道。
黄东点点头,脸上浮起淡淡笑容:“这个官府已经考虑了这些,不过请田掌柜来安排。”
谢逍遥父子互相看了一眼,感觉一棵心顿时直线下沉,仿佛在没有底限的大海一样。
听说张家庄不是官府安排吗,为何到了这里这是赵家庄安排呢,难道官府不管了吗?
想到这里,谢逍遥父子脸色有些阴沉难看。
咳咳,田亮咳嗽两声,把两人心思引到现实。
“谢山长请放心,赵家庄已经有了计画。”田亮当然知道两人想法,戏谑打量两人一眼。
谢逍遥精神一振,拱手一礼:“田掌柜,老夫洗耳恭听。”
“尔等这里有没有妖芋及葛根没有?”田亮脸上浮现淡淡笑容,和蔼地问道。
听到田亮竟然问起这些,谢逍遥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他现在救人,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而是把目光投向儿子谢旗:“大郎,你给田掌柜禀报一下。”
他乃是学堂的山长,对于这些不太了解,心里感到有些尴尬。
“葛根,小人家里也有,不知是否是这个。”谢旗带着几人来到学堂书房,他对着另外一个人说道,“三郎,去把你家里的葛根来了,让官爷看看。”
说完之后,谢旗不好意思说道:“寒舍实在简陋,不好意思让官爷及掌柜上门。”
此时,谢旗的娘子谢罗氏已经烧好茶水,端起茶碗放在他们的八仙桌面前。
黄东、任黄河等人以前经常喝的是团茶,用了的茶碗,倒也没有觉得平常。
但是田亮不一样,一看这里没有茶几只有八仙桌倒也罢了。
他更没有料到没有茶杯,也没有醉春风,只有装团茶的茶碗。
他喝习惯了醉春风,根本就瞧不起团茶,眼里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
“各位官爷,各位掌柜,老夫这个学堂条件确实非常差,还希望各位官爷掌柜原谅则个。”他的儿子及儿息妇不知道,他当然知道此事,急忙躬身一礼,表示谦意。
谢旗带着官府来到成都谷这里,自然不能瞒过谢家庄的护院的眼睛,他们偷偷跟在后面。
这些护院对于成都谷极为熟悉,他们本来就是成都谷的人。
但是成都谷实在太贫穷了,甚至温暖问题都难以解决。
正好谢家庄招聘护院,他们干脆报名参加。
不过这些护院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对于体质与毅力有要求。
报名的差不多七八百名,但是成为护院只有????????????????七十个,淘汰率极高。
谢强、谢壮等人成为护院之后也没有那么简单,被谢家庄请来的武术教头整整操练一年,直至争水才让他们出手。
经过一年操练,他们不说以一当十,但是抵挡五个,基本上不成话下。
如果没有官军,这些护院肯定能够打败张家庄,可惜遇到胡泊这些骑马的巡检。
此时,护院伍长谢强对着谢壮说道:“五郎,你回去给管家禀报,说官军已经到了难民谷。”
成都谷是难民对自己所在地方称呼,但是谢家庄对此嘲笑不已。
既然已经离开了成都,来到这里逃难,还叫什么成都谷。
明明这里你们这些难民逃难的地方,还叫难民谷还叫什么?
听到谢壮的禀告,谢德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急忙话下手里茶杯,一阵风跑到族长谢德文的书屋。
他跑得极快,没有发现书房的门槛,砰地一声就要跌倒。
还好他反应极快,一只手急忙抓住书房大门,才没有让自己出丑。
看到谢德冬狼狈不堪的样子,谢德文放下手里的书本。
他指着谢德冬,一阵臭骂:“汝还是管家,把谢家庄的脸丢尽了。”
“族长,族长,”谢德冬顾不得擦拭额头上面的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好,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天还没有塌下来。”谢德文慢悠悠端起茶杯,脸上浮现讥讽笑容。
谢德冬急忙一边抓起已经变形的长袍,一边整理已经歪歪斜斜的头巾。
他的声音差点哭腔,结结巴巴说道:“族长,官军,官军已经到了难民谷了。”
砰砰,听到此话,谢德文手里一松,手里的茶杯突然落在地面石板上面。
茶盖顿时摔成几截,滚烫的茶水打湿他的长袍也没有发现。
“快去把子卷叫来。”谢德文毕竟是族长,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对着管家吩咐。
子卷就是副族长谢德书,此人一向诡计多端,才从耆老升级为副族长。
谢德冬诺了一声,心里摇摇头。
他心里一阵冷笑,族长刚才说自己不成体统,结果自己更是失态,竟然把茶盖打烂了。
不过,他毕竟是管家,自然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埋在心里,急忙到另外房间到副族长叫来。
此时,侍女已经把地面打扫干净,又更换了茶杯,重新给他泡了一杯醉春风。
但是谢德文根本没有心思喝茶,不停围绕案几走来走去,脸上全部都是焦虑之色。
一盏茶时间,谢德书也急匆匆从他书房过来。
听到谢德书脚步声音,谢德文觉得不妥,急忙坐下,假装在认真喝茶的样子。
谢德书走在前面,管家跟在后面。
管家极其擅长察颜观色,发现谢德文虽然端起茶杯喝茶,眼睛却出卖了他。
谢德文的手里虽然有茶杯,但是眼色却望着谢德书,显然希望能够从谢德书这里得到什么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