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副族长被抓走了。”
谢德冬顾不得开水滚烫,立马发出声音出来。
不过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害怕之极。
听到此话,谢德文再也坐不住,腾地一声从坐位起来,手里的书啪啪掉在地上。
他完全顾不得这些,上前一把抓住谢德冬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是怎么回事,汝说清楚。”
“护院,护院,进来,进来,进来把事情说明白。”谢德冬一脸仓惶,急忙大声叫喊。
谢强战战兢兢在外面,不敢进来。
听到管家叫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进来。
不过他知道族长正在火上,一直低头进去,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两人一眼。
看到护院进来,谢德文松开管家衣领上面的手。
他坐下,盯着护院,眼神如蛇一样,盯着他冷冷沉声问道:“说,全部说出来,不得漏掉一个字。”
看到族长的目光,他打了一个寒颤,只得如实禀告,没有漏掉一个字。
“子卷(谢德书字)倒是没有做错,只是时机不凑巧而已。”说完,他端起丫环给他重新泡的茶,陷入思考之中。
此时管家已经更换了一身衣物,小心翼翼地问道:“族长,此事怎么办?”
“子卷被官府拿住把柄,主动权完全在官府手里。”谢德文叹了口气,“现在只有说好话,看看能否保住。”
“族长,吾等应该做些什么呢?”管家刚才被拨了一杯茶水,心有余悸。
谢德文想了想才说道:“把老夫官服披上,老夫要拜见亭长。”
他也有官服,不过乃是九品散官。
“诺。”管家只好答应,安排下人给族长换衣。
他万万没有料到,原来高高在上瞧不起亭长的族长,现在竟然主动去拜见亭长。
虽然他隐瞒得好,但是表情还是被谢德文发现了。
谢德文叹了口气:“如果此事没有亭长,副族长这样做倒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有了亭长,就不能上台面。又被捉了一个现场,如今只有求人了。”
“族长大义。”管家躬身一礼。
谢德文带着管家及几个护院,提着礼盒,向着官府走去。
黄东看着案几上面的状子,惊堂木一拍:“谢德书,汝可知罪?”
“知罪,老夫有什么罪行?”谢德书抬头脖子,不屑一顾。
黄东冷冷地说道:“汝未经官府,动用私刑,草芥人命,还想狡辩。”
“老夫这是按照族规,只是吓唬他们,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谢德书依然昂起头部,打算不承认。
黄东一拍惊堂木,冷冷地说道:“吓唬,吓唬他们难道要用猪笼,还要在水潭旁边?”
“老夫就是吓唬他们,在哪里才有威力。”谢德书当然不会承认。
黄东又拍了拍惊堂木,脸上浮起嘲笑的笑容:“官府没有来你就是已经杀人,官府来了就变成吓唬,此话谁能够相信?”
“老夫只是想吓唬他们。”谢德书咬定不松口。
黄东拍了拍惊堂木:“带证物。”
胡泊马上把两个猪笼及绳子带来,摆在谢德书面前。“是物证,但是不能说明问题。”谢德书斜视看了一眼来了一个打死也不承认,“老夫只是吓唬他们一下。”
胡泊又拍了拍惊堂木:“带物证。”
谢德书听到此话,脸上浮起讥讽的笑容,物证还是齐全了吗,还有什么物证。
“亭长,物证已经找到了。”此时,陈南一身湿淋淋后来,一边进来还一边抖了抖身上的水。
他一边打了一个啊啾,对着几个手下叫喊:“抬进来。”
“物证来了,谢德书,睁大的汝的眼睛看看。”黄东拍了拍惊堂木,厉害喝道。
谢德书转身一看,身子退后几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下巴张得大大的。
黄东眼睛瞪得老大,厉害说道:“谢德书,看到没有,两具尸骨就是从那个潭水捞出来,是一男一女。他们就是被浸猪笼而死的。”
“亭长,老夫承认这两具尸骨是从那个潭水捞出,可是与老夫没有关系。”谢德书不顾背上一身冷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
黄东拍了拍惊堂木:“谢德书,汝知道那个水潭叫做什么吗?名唤死人潭。你把张望他们带过去,就是想浸猪笼。”
“老夫承认带领他们去了哪里,只是他们吓唬他们一下,他们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谢德书摇了摇头嘴巴,来了一个打死就是不承认。
“汝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黄东点点头,拍了拍惊堂木,“请证人田掌柜作证。”
“在下愿意作证。”田亮来到黄东案几面前,恭恭敬敬一礼。
黄东点点头:“汝把吾等救人时,谢德书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不得漏掉一个字。”
“诺。”田亮点点头,马上拱手一礼回答,“吾等去拯救张望与谢贺氏时,谢保长下令要把这一对奸夫淫妇沉入水里。吾等阻拦时,他下令护院沉水。”
“人证物证齐全,谢德书,汝还有什么话说?”黄东盯准谢德书,冷冰冰地说道。
谢德书感觉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仿佛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
他尴尬地苦笑,其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此时他额头全部都是冷汗,他顾不得擦拭。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说道:“亭长,老夫只是按照族规行事。”
“什么族规?明明蓄意杀人。”黄东又拍了拍惊堂木,沉声下令,“杀人犯法,给吾拿下,戴上枷锁,打入大牢。”
“诺。”胡泊等人早已瞧不贯此人,心里高兴之极。
他们纷纷行动,不顾谢德书挣扎与叫喊,给他上了枷锁。
此时,一个有些上了年齿的声音传过来:“亭长,亭长,使不得,使不得。”
众人看去,原来是谢家庄的族长谢德文来了。
让黄东与田亮愕然不解的是,他不但人来了,而且还带着礼物。
这是乃是公堂,难道他想当场行贿吗?
谢德书看到谢德文终于来了,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他刚才一直强打精神,勉强支撑。
现在精神完全松懈下来,顿时眼前一黑,人软软地倒在地下。
一个巡检想上前扶住他,却被胡泊制止。
胡泊向着倒在地面的谢德书,狠狠地身上吐了一口口水:“窝囊废。”
“谢族长,有何事来到公堂?”黄东冷冰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看到胡泊如此践踏谢德书,谢德文尴尬之极,一张老脸变成猪肝色。
不过他知道现在被人捏住了把柄,哪里还敢生气。
他不但没有生气,仿佛没有没有看见假的,脸上还堆满和蔼的笑容。
他对着黄东拱手一礼:“老夫是专门来赔罪。”
“赔罪?”黄东摇摇头,淡淡说道,“本亭依法办事,没有什么罪可以赔。”
这个族长老奸巨滑,见到硬的不行,来一个软,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贺氏,老夫没有尽到族长的责任,让你受尽委曲。”谢德文在黄东面前碰了一根钉子,马上来到谢贺氏面前,拱手一礼:“老夫代子卷向你道谦。”
谢贺氏扭转头部转向一边,根本就没有理他。
谢德文又来到张望面前:“子名,老夫代子卷向你赔罪。”
“族长,如果官府没有来人,吾等现在已经成为两具死尸了吧。”张望打量地面的两具白骨,眼里一道寒意。
“跪下。”谢德文让几个五花大绑的护院进来,直接在张望两人面前跪下。
这几个护院纷纷跪在张望两人面前,纷纷说道:“小人错了,请郎君、小娘原谅,愿打愿杀决不二话可说。”
来了一招舍卒保帅之计,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谢族长,请问汝是否搞错了。”张望淡淡地说道,嘴角勾勒讥讽一笑,“下令沉水的乃是副族长,与护院没有关系。”
“差爷,借用一下水火棍。”谢德文脸色尴尬之极,差点变成猪肝色。
他眼睛一转,来到一个巡检面前,拱手一礼。
这个巡检一愣,他从来还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他不禁向着黄东望去,黄东点点头。
见到黄东点头,他只好把水火棍递给谢德文。
谢德文拿起水火棍,来到已经昏倒的谢德书面前。
他一咬牙,拿起水火棍,砰砰砰砰就向着谢德书打去。
谢德文根本没有留情,打击的声音在整个公堂回荡。
谢德书本来已经昏倒过去,突然传过来剧烈的痛苦。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是已经被戴上枷锁,怎么还要被打。
想到这里,他艰难睁开眼睛。
他不睁开眼睛还好,睁开一看,差点昏倒过去。
打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兄长谢德文。
他顾不得呻吟,大声叫喊:“兄长为何要打我?”
“汝滥用私刑,差点杀人。”谢德文一边狠狠地击打,一边喊道,“老夫就是要打死你,就是要打死你。”
他一边拼命打,一边不断使眼色。
看到谢德文不断使眼色,谢德书也知道自己这一顿暴打避免不了。
他只得一边大声呻吟,一边叫喊不要打人。
谢德文打了大约四十次,打出一身汗水,人也气喘吁吁。
他把水火棍还给巡检,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夫已经没有力气了,请求差爷代替老夫打,打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