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市,d区。
上午八点,阳光明媚,气温不高不低,温和舒适。
正值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清风和煦,柏油马路上车来人往。
青年人穿着整齐的西装革履,踏着脚步去中心区上班。
少年、少女坐着校车去上学,刚出大学的女孩们,走在马路上四处张望,寻找着工作。
老年人提着或背着一个挎包,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切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突然,传来一声震响。
声音来自店与店之间的小巷子,走在马路上的人们,抬头望了一眼。
就继续走路,该干嘛干嘛。
没有人会关心这种无聊的事,尽管声音很大。
但一没浓烟,说明没有着火,二没车祸,因为巷子太小了,车子根本进不去。
在人们朴素的思想观念看来,并不是什么危及公共安全的事。
所以,人们并没有太过重视这声带着震动的巨响。
只有少数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男人,走进那小巷,看看发生了什么。
小巷子里,有些黑,尽管阳光明媚,但高大的房屋遮住了光。
巷子里的深处,堆放着废纸壳,旁边放着一个绿皮铁质垃圾箱。
纸壳破碎散乱,堆积足有半人多高。
突然,一条白色的手臂,从废纸壳堆中伸了出来。
手臂陡然一甩,废纸壳被甩飞,一位样貌年轻的男人从废纸壳堆中站了起来。
年轻的男人头发有些蓬乱,白色衣服上满是褶皱。
手掌抚着脸,拨弄着头发,把它理顺。
男人放下手掌,迷茫的看着四周,好似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是哪?”
年轻男人有些灰头土脸,但依旧看得出脸色红润,皮肤白皙。
手掌上也没有什么茧子,不像是干粗糙体力活的人。
男人下意识抬起右臂,看向手腕处的银色手表。
11:30
男人又抬头看了看天,小巷子只有三四米宽,从小巷子里看天,天好似一条狭窄的湛蓝光带。
天空是美丽的湛蓝色,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薄薄的白云。
“都快中午了,太阳怎么没有在正中央呢?”
男人疑惑的看着手表,又看了看天。
不过,男人没有太在意手表问题,心里认为可能是调错了,或者手表坏了。
男人抬起头,继续观察四周。
四周环境很简单,小巷两侧是水泥的墙壁。
顶上的有些房屋,勾挂着铝制遮雨房檐。
地上是水泥地,堆放着废纸壳,旁边放着一个绿色的铁质垃圾箱。
这个绿色的铁质垃圾箱,一下子吸引住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快步上前,看着垃圾箱上的环保标志。
那是一个巨大的,可回收的环保标志,白色塑料贴纸上,印着一个绿色的三角循环图案。
图案的下方,印着两行字。
上面的一行字,是几个汉字夹杂着片假名。
下面的是纯英语,男人看得懂,是可回收垃圾的意思。
“上面的字,好像是日语?”
就在男人陷入思考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喂!你干什么的?”
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小伙,单手插着腰,手指着男人,大声吼道。
男人站起来,面色平静的看着青年小伙。
“喂!问你话呢!回答我!”
青年小伙很不客气,语气很冲,食指用力的虚指男人。
男人打量着小伙,他身材不高,染着一头黄毛,黄毛长到脖颈处。
耳朵上打着耳钉,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红色戒指,像是塑料的。
脸上长满了麻子,鼻子发红,嘴巴偏白,有明显的黑眼圈,像是涂的眼影。
这些在一瞬间,男人就已经观察完毕,他更在意的是黄毛所说的话语。
男人以为,这个黄毛说的是某个地区的方言。
就像客家话,潮州话一样。
不过,仔细一听,却感觉不像是神州的方言。
反而有点像隔壁,霓虹国的语言。
再加上刚才从绿皮垃圾箱上,看到的片假名一样的东西。
男人内心突然一阵惊骇,自己不会是被谁绑架了吧?
陪领导喝了一顿酒,因为不胜酒力,一杯下肚就醉了,提前打了辆车回家。
之后就断片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难不成那个司机是个人贩子?
自己被卖到了国外?!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人贩子一直都有,几年,十几年前的案例历历在目。
新闻报道他一直都看,看过不少关于人贩子的新闻。
当时,他认为自己不可能与人贩子有任何交集。
现在自己却有可能被卖了!
一想到这里,男人就感觉一阵烦躁,不自觉地搓手。
也就没心情理会对面的黄毛。
黄毛见男人这么久没理他,心里很生气,一腔怒吼,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黄毛嚣张的快步上前,距离男人一个身位的地方停下。
左手食指指着男人的鼻子,眼神凶厉的看着男人。
“这条街他妈的是我的地盘!你他妈刚才在这干什么呢!回答我!”
黄毛凶狠怒吼,唾沫横飞,不少唾沫星子飞溅到男人的脸上。
男人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退后几步,手掌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
又觉得更恶心了,因为身上没有纸巾,男人想去洗脸。
黄毛看见男人脸上厌恶的表情,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十分得意。
不过,男人并没有理会黄毛的怒吼与嘲讽。
厌恶的撇了黄毛一眼,男人就自顾自的从他身边走过。
男人又一次无视了黄毛,就像无视路边的小丑一样。
黄毛的眼神中满是怒火,牙齿紧咬,咬合肌凸起。
就在黄毛忍不住,要出手伤人之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了下来。
按下了动手打人的想法,回头去看男人,他已经没影了。
黄毛赶紧顺着小巷去追,在一个拐弯处看见了男人。
“喂!给我停下!”
男人没理会,依旧向前走。
黄毛快步冲向前面,超过男人,伸开手臂,拦住了他。
“你刚才那个地方,发生了巨响,你知道吗?”
“……”
男人错开身子,绕过黄毛。
黄毛紧跟男人,伸出手臂,又拦住了他。
“不要无视我!那声音我知道是你弄出来的。
“只要你给我三千日元,我就不说是你弄出来的。
“否则,等检查人员过来了,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依旧沉默不语,一掌掐住黄毛的脖子,甩向一旁,继续走路。
黄毛身材不高,比男人矮一个头。
黄毛感觉一阵巨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飞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
黄毛后背一阵疼痛,怒火再次燃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黄毛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对方先动手,自己的敲诈就有了底气。
黄毛身体灵活,迅速站起,纵身一跃,凌空一脚踢在了男人的后背。
在男人的后背衣服上,留下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不过,男人稳如泰山,黄毛的一脚飞踢,没有半点作用。
反而自己被弹了回去,跌倒在地上,脚没站住,咔擦一声,又扭伤了脚踝。
男人愤怒回头,一把抓住黄毛的衣领。
“我警告你,我可是这条街的老大,手下十几号人呢,你要是敢动我,小心我叫我兄弟,打爆你的狗头!”
黄毛脚踝扭伤,跑不掉,被男人死死抓住衣领。
但依然嚣张气势不减,说着弹舌的黑道日语,威胁男人。
男人根本听不懂黄毛在说啥,二话不说,上手就打。
一手拽着着黄毛衣领,另一只手握紧拳头。
一拳砸在黄毛的鼻子上,咔嚓一声,鼻梁骨断了,鲜血流出,溅射到男人的拳头上。
男人不管,已经受够黄毛挑衅的他,彻底愤怒了。
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在黄毛的嘴巴上,大门牙被打断了一颗,嘴巴里血流不止。
之后,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头袭来,黄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足足打了一分钟,黄毛被揍的满脸创伤。
鼻子流血,嘴里喷血,两个眼睛被打成青色,脸上的肉全部肿起,没有一块好肉。
打完后,男人依然觉得不过瘾,揪住黄毛的头发。
狠狠的撞向水泥的墙壁。
咚!
咚!
咚!
……
持续了也是一分钟,撞了四十多下,黄毛已经头破血流。
气息奄奄,只有微微的呼吸还能证明他还活着。
男人用力把黄毛的头,向地面一摔,咚的一声。
黄毛彻底昏死过去,男人又用皮靴狠狠一跺,踩在他的头上。
完事后,厌恶的啐了口唾沫,吐到黄毛的头上。
男人转身继续向前,巷子里人烟稀少,而且没有监控。
没有人看见男人打人,他心安理得的走出小巷。
巷子外面是一条马路,马路上人不多。
男人观察了一会,往东走。
路上,男人把拳头缩在袖子里,避免路人看见惹麻烦。
经过一个公共厕所,男人走进去。
三分钟后,清洗干净的男人走出厕所,经过马路旁的一家文具店停了下来。
文具店很传统,很老旧,是一个约六十岁的老头经营。
货架上全是本子,文具盒,铅笔,圆珠笔,钢笔之类是东西。
文具店的右上方,是一个老式的电视机。
这种电视机,男人依旧很久没见过了,他一般只用液晶电视机。
很小的时候,他老家农村倒是用这种电视机。
男人没有在意,把视线转向电视机底下的挂历。
挂历上,用黑色水笔标注着日期。
1996年3月15日。
男人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中满是惊讶,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
惊讶,恐惧,疑惑,荒诞,无力。
种种心情,好似一列火车,穿过了他的心脏。
男人的表情,也跟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
喝醉个酒,居然还穿越了?
要不要这么草率!
男人不愿相信这荒诞的一切。
他无法接受!
不过他很快使自己平静下来,并没有显得异常,避免别人怀疑。
文具店老板的那个老头,因为一直被电视机上的内容吸引。
并没有发现男人异常,随口说了句日语,“欢迎光临”,就继续看电视。
男人整理好情绪,继续向东走。
路过一家图书馆,男人走进去,前台是一位可爱的短发女孩。
女孩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二十岁。
男人走到前台,面色沉静如水。
看着前台的女孩,男人说了一句英语。
“你会说英语吗?”
“会的,先生。”
“我可以占用你几分钟,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先生。”女孩甜甜的微笑。
“现在是几年几月几日。”
“嗯……现在是1996年,3月15日,先生。”女孩略显疑惑。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东京市d区,1号大街,书虫图书馆,先生。”
女孩更加疑惑。
“霓虹国的经济现在怎么样?”
“就我个人理解,非常好,而且因为前些年的技术突破,经济水平更上了一层楼,工作机会更多了,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更好了。”
“谢谢。”男人微微鞠躬,以表谢意。
“不客气先生,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没有了,十分感谢你的帮助,美丽的女士。”
男人微笑,表情柔和,英气十足的面容配合微笑,显得十分亲切。
女孩脸色有些害羞,依旧甜甜的笑。
男人转身离开图书馆。
女孩眼睛不自觉地盯着男人手腕上,反射着亮光的银色手表。
大厅里,一位图书管理人员,从一旁走到女孩身边。
图书管理员,是一位穿着黑白礼服的青年女人,大约三十岁。
“小清,你跟那个帅哥认识吗?”
青年女人手指戳了戳那女孩,露出暧昧的笑容。
“哪有,红姐,你不要乱说,我们不认识的?”
小清羞红了脸,拨开女人的手。
“我们?哈哈,看来小清对他印象不错呀。”
被叫红姐的女人,仍然暧昧的微笑。
“红姐,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们真没讲什么,他问了我一些很简单,又很奇怪的问题。”
小清正色道。
“哦?什么奇怪的问题?”
“他居然问我,今夕是何年。”
“啊?”
红姐也疑惑了,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问我,这里是哪里,以及霓虹国的经济情况。”
“好奇怪的问题呀。”
“是呀,要不是看他长的挺帅,我都不想理他。”
“哎呀~小清对他的好感,还不低呢~”
“红姐,不理你了。”小清将头扭到一边,你在和红姐交流。
“哎呀,我开玩笑的,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吧,原谅我吧,小清~”
红姐拉着小清的胳膊,来回摇晃。
……
男人走出图书馆,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望向远处。
薄薄的白云随风飘动,高大的金属电线杆,宛如一座铁塔。
无数电线纵横交错,明媚的阳光洒落人间。
街上人来人往,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温柔的清风拂面,清新的空气呼入肺中,钢铁的城市反射着阳光。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没想到,我程宇也会有穿越的一天,真是草率的穿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