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楼。
西门庆望着怒不可遏的武松,讥讽道:“就你那三寸丁、谷树皮哥哥,一个卖炊饼的,也配享用潘娘子?”
“那淫妇,怎配做我哥哥浑家!”
武松左手紧攥,指缝渗血,右手紧握手刀,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恨声道:“你要偷那淫妇,偷便是,为何又要合谋害我哥哥性命?”
西门庆一脸嘲讽,阴恻恻地讥笑道:
“莫说你那矮矬丑陋哥哥的命不是本郎君害的,即便是,爹怕你?”
“前大将军何进厉害吧?他儿媳妇尹氏,爹养了!”
“汉寿亭侯关羽不好惹吧?他的挚爱杜大娘,归爹了!”
“‘北地枪王’张绣难缠吧?他的婶娘,也就是平阳侯张济的老婆邹氏,也上了爹的床!”
“瞅瞅,爹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相比起这般人物,你那矮矬哥哥算个屁,爹睡潘金莲,是给他脸了!”
武松一脸懵逼,这西门庆莫不是神经病吧?还是欺负自己是个粗莽武夫不识数,这是他的事吗?不该是曹阿瞒的事迹吗?
“滥污匹夫,这关你鸟事!”
西门庆一脸自得。
“当然关爹的事,这是爹前世的事!”
“若说出爹后世之事,爹担心吓死你这撸猫贼!”
武松本就愤气填膺,西门庆又一味冷嘲热讽,撩火添油,懒得再听废话,拎着解腕刀,拧身而上,迎着西门庆盖头就是一刀。
刀势未老,武松左手又一记虎虎生风的铁勾拳,迅疾砸向其胸。
西门庆也不惧,都是庙门前的石狮子,谁怕谁!
侧身一个不倒翁环转,左脚带起身边的方桌迎上刀锋,右脚一记侧踢,直奔武松的腰腹,速度迅疾如闪电,干练地毫不拖泥带水。
“滥污匹夫,看你还能躲过几回!”
打虎的英雄,自然不是吃干饭的,武松一边呵骂,左手变式,改用小臂阻挡西门庆踢来的腿,手刀回环斜撩,直取西门庆的脖颈,没有半分犹豫。
一个罗汉臂,一个达摩腿,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直娘贼!”
西门庆身子后仰,脚跟猛蹬地,就地扯身后移,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向武松腰身。
武松的拳头,西门庆的腿脚,功夫不相上下。
武松有手刀的优势,西门庆也占地利的上风,一时间,真是牛角遇钻子,分不出谁斗得过谁。
又是几十个回合过后,狮子楼内,已被二人祸害得杯碟尽碎,桌椅破裂,狼藉不堪。
此时,西门庆已略占了上风,面红耳赤的武松,急切间,一个不慎,被踩在脚下的油腻碎碟一带,滑倒在地。
天赐良机,岂可轻失!
西门庆“哈哈”大笑道:“武二,你本可安稳过自己的日子,与爹井水不犯河水,可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非得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真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五更,那就由不得爹了!”
西门庆肆意狞笑,提刀上前,便要结果了武二性命。
可不知怎的,本该应在武松眼中看到不甘和落寞,西门庆却分明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他显现的不可思议神情!
心思电转,西门庆瞬息了然,这武松定是未曾想到,一个堂堂的打虎英雄,居然会命丧一个花花太岁之手吧?
西门庆身子刚动,突然,一双软嫩酥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西门庆顿时惊地魂飞魄散,迅疾低头,脸上瞬间交织愕然、惊诧、不解和心灰意冷的神色。
“娘子,为甚?”
西门庆喃喃自问,亦或问她。
潘金莲披头散发,原本斜戴的一朵并头花,已不见了踪影,短衬湘裙凌乱不堪,酥玉胸袒露,扑在地上,死死抱住西门庆的腿,哭地梨花带雨。
即便如此,依然一副“人见了魂飞魄丧,卖弄杀俏冤家”的狐媚相。
莫说西门庆,即便是武松,也酥了一半,杀气减了半分。
潘金莲望着武松,急切道:“叔叔,快杀了这个淫贼,大郎就是他害死的,叔叔要替奴家做主啊!”
西门庆盯着潘金莲,一脸的匪夷所思!
“这还是那个情到深处,你侬我侬,直喊大大的潘娘子吗?”
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西门庆心如死灰,抬头,一道光影闪过,就见武松手中的解腕刀迎脖劈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真希望这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