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特奥蒂瓦坎，亚瑟并没有仔细观察的想法，扫过一眼就闭上眼，低下头，用连续三次深呼吸抚平因为穿梭死寂灵界带来的伤害。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梦境对应着第二纪的哪个时期。

    正是由于“巨人王”的背叛，“血族始祖”莉莉丝和“异种王”克瓦希图恩、“毁灭魔狼”弗雷格拉陨落，进入巨人与巨龙为主角的“双生年代”。

    怪不得狼人会沦为巨龙的食物。

    在这个时期战争频发，世界受损，混乱持续了数几百年都未曾停息。

    得出答案的判断依据，就是他看见的那座“异种王”神国。

    那是假的！

    他真正看见的是汇聚万世之恶，众生之罪的神之诅咒。

    换成其他存在，都走不到“看”这个步骤，单是靠近这里就会被隔空咒杀。

    因为这同样是一份“囚犯”途径序列1的非凡特性，不是构成这场梦境的过去记忆，而是一份藏在“神战遗迹”的集体梦境中，真实的非凡特性。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被缚之神”被“欲望母树”掌控前，距离成神欠缺的那一份非凡特性。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一眼，亚瑟都能感觉到精神被刺痛。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白天随时可能到来，眼下获取他需要的线索才最重要，“欲望”领域的权柄争夺他实在没空理会。

    看着周围过于“干净”的环境，亚瑟从“穿行者礼装”中取出三团混乱迷雾分别塑形成巨镰、强弩与火枪，调整到发动攻击的状态后封存在“穿行者礼装”，行走在古神神国，这是必要的防御手段。

    接下来，他要前往特奥蒂瓦坎边缘区域的坐标。

    方法当然是还是“传送”。

    无奈地瘪瘪嘴，就算不想再体会那种感受，亚瑟还是具象出“黯星指环”，初步激发“虚无疆域”烙印的力量，深吸口气，然后消失在原地。

    这次因为距离比较近，仅是穿过两次梦境边界，就从灵界掉出。

    强忍着精神恍惚，亚瑟眼中显露少许幽蓝。

    可不等他用“混乱之眼”看清近在咫尺的特奥蒂瓦坎，这座古神神国就如同梦幻泡影，化作海量灰白色变化迷雾四散纷飞，暴露出幻影之下的真实废墟。

    透过迷雾缝隙，他看见同样“干净”的废墟。

    亚瑟皱起了眉头。

    不确定变故发生的原因，保守起见他将“穿行者礼装”对“变化”与“混乱”的吸引力降到最低，然后分离出三团变化迷雾分别捕获一份神国溃散时的变化迷雾，暂时放在一边。

    虽然对“异种”途径的神灵权柄不了解，但祂们的诅咒却让亚瑟印象深刻。

    他没有任何想要体验的心思。

    在虚假的特奥蒂瓦坎幻影消失后，亚瑟沿着神国遗迹的外围探索，在相对完整的那些广场四周，竖立着一个个残缺的雕像，它们或双手被绑在了背后，或身体缠着荆棘玫瑰，或形如木乃伊。

    就算破败，也能直观地给人“束缚”的感觉。

    这不单纯是视觉上的感知，而是神力残留的影响，如果过度深入，就算是亚瑟也会被逐渐封锁身与心，灵与神。

    探索途中，除了感慨这里过于“干净”对自己的不友好，就是想起一位熟人。

    额……不对，应该是熟神。

    托尔兹纳！

    祂在建立“玫瑰学派”将尊名更改为“被缚之神”前，就是古神“异种王”克瓦希图恩的从神，尊名是“灵物之神”。

    那时候，祂还只是序列2的天使。

    在“异种王”陨落之后，祂就消失了很长时间，再次出现是在第三纪，“暗天使”萨斯利尔和“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秘密组建“救赎蔷薇”的时候，祂接受这个组织的邀请，参与谋划杀死初步苏醒“最初”意识的“远古太阳神”。

    这时，祂已经是拥有两份序列1特性加唯一性的天使之王了，

    在“远古太阳神”陨落之后，祂就再次消失。

    直到第五纪初期，祂突兀出现在南大陆建立了“玫瑰学派”，成为人类信仰的神灵。

    谁也不知道祂在消失的这些时间里去了哪，又做了什么？

    就在亚瑟想着托尔兹纳哪里来的底气，敢拿“欲望母树”作为自己成神的仪式时，突然出现的灵感，让他疑惑转过头，看向特奥蒂瓦坎遗迹深处。

    从最开始的些许灰烬，到遗迹废墟中飘出的根根黑线，飞旋着汇聚到一起，交织成个模糊人形。

    当这个身型稳定下来，就如同幽灵般缓缓向亚瑟飘来。

    远远看去，这位诡异出现的存在虽然没有沾染半点变化迷雾，但祂出现的瞬间，早已溃散消失的特奥蒂瓦坎竟开始重聚变化迷雾，成为只能被“混乱之眼”看见的古神神国。

    等距离更近些，亚瑟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的模样。

    那是个身躯缠绕一根根老旧布条，裹着残破圣骸布的木乃伊。

    不是托尔兹纳还能是谁。

    在“混乱之眼”的注视下，祂身上半点变化迷雾都没沾染，本该从念头中产生的变化迷雾，也完全不存在，就像是一件历经过漫长时光的冲刷，又完全与世界隔绝的死物。

    这让他原本只有一两成把握的阴谋论想法，彻底变成了十成十。

    那些难以理解的问题，他终于想明白一些：

    为什么在那个混乱时代里，应该本能对立的“异种王”和“恶魔君王”之间，战争烈度会远不如和巨人阵营间的战争；

    为什么阵营不同的“异种王”克瓦希图恩，会和“毁灭魔狼”弗雷格拉一起被“血族始祖”莉莉丝拉着陨落；

    为什么托尔兹纳能躲过相邻途径古神，“恶魔君王”法布提的恶意，成功继承“异种王”的遗产成为天使之王；

    为什么祂要建立信仰，引来“欲望母树”的侵蚀，还自信能赢。

    这很有可能是个把野心直接瞄准旧日的疯子。

    亚瑟不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不想知道。

    就在托尔兹纳距离不足百米的时候，亚瑟的棕色双瞳瞬间扩散为幽蓝重瞳，“穿行者礼装”的背后处也探出一节猩红刃口。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