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傻笑的布鲁诺，亚瑟选择放弃思考他那位神棍议长的想法。

    好处已经被他收下，就没有再还回去的可能，如果是打算玩特洛伊木马的把戏坑他，那就真是太小看现实侧旧日的权能了。

    伸出手掌，以构建迷雾城的“混乱”为核心，自身的“变化”为躯壳，凭空创造出一枚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黑铁徽章，只见他脸上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将其抛起，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住徽章递给布鲁诺。

    是过去他挑选仆人时发出去的那种混乱徽章。

    除了本身对应着一份旧日契约外，持有它就拥有进入迷雾城的资格。

    在晋升到序列2获得天使位格前，亚瑟当然不会允许任何形式的“堕落母神”信徒进入迷雾城。

    过去是，现在同样是。

    他想知道“命运”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自身序列2魔药的三种主材料中，“命运”途径的半神特性已经到手，“仲裁人”途径序列2的非凡特性他选择了费内波特皇室，始终没有合适目标的“律师”途径序列2特性，已经拿到线索只等做出选择。

    连亚瑟自己都只能预估在1到2年不等的时间里，完成所有材料的收集。

    他倒是要看看，“命运”是不是真的这么不讲道理。

    如果对方在自己成为天使前选择进入迷雾城，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旧日级契约的力量，都会彻底毁灭“变化”关联的所有目标。

    是的，就是所有！

    亚瑟绝不允许有这种不稳定因素，混杂在自己的计划中。

    与自身谋划无关的存在他懒得惹麻烦，但他补全自身的计划是底线，谁敢伸手那就是不死不休，布鲁诺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工具人，那要怎么用就全凭自己的心意了。

    可以按那位茱莉娅议员的想法，让这家伙避过生命学派的“厄运”，安全活到3年后迎接自己的全新“命运”；

    也可以让他本人成为覆灭生命学派的“厄运”；

    去“堕落母神”那里当卧底也不错……

    能从“混乱”中诞生的“秩序”可是相当精彩的。

    看着那只捏着黑铁徽章递过来的小胖手，布鲁诺整个人都差点控制不住地后退，已经是序列4半神的他，灵性反馈就像是正在经历火山爆发般，启示和预警层层叠加起来，已经把能清晰看见的无数画面轰击在他脑海。

    明知道这枚徽章有多么危险，他还是必须接住它。

    因为不只是他，与他关联的所有存在，命运轨迹的起点和终点都汇聚到了这个时刻，汇聚到这枚看似普通的黑铁徽章上。

    如果他拒绝，那就等于主动选择了所有人的灭亡。

    看着布鲁诺衣衫完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发抖，仍然强行保持住笑容接过混乱徽章的样子，亚瑟嘴角的笑容就不自觉地放大。

    契约已成！

    那种如同经历天灾般的灵性预警也瞬间消失，这种落差感差，点让布鲁诺原地一个踉跄。

    而亚瑟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个双眼有些失神的家伙，就通过迷雾城权限收起“永恒爱恋”，用如同往常那样略带调笑的口吻说道：

    “这东西要怎么用，怎么用才安全，就看你这‘先知’合不合格了，期待你的表现哦，伟大的先知……布鲁诺叔叔~”

    还是同样的人，还是相似的话语。

    可这次，布鲁诺已经不敢说出那些玩笑话了。

    他已经大概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小婴儿，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位格，那是和生命学派的议长一样，只能用祂在称呼的存在，是神秘世界中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近神者，这种家伙或多或少有些脑子不正常，要尽量躲远点。

    当然，最后一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布鲁诺战战兢兢地离开船长室，就像揣着个炸弹般握紧那枚混乱徽章，甚至半途上演了一次左脚拌右脚，在原地摔跟头的精彩戏码。

    也正是经过这么一摔，他发现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手中黑铁材质的徽章，既没有爆炸伤害他的肉体，也没有释放污染侵蚀他的精神，如果冷静下来处理好不断出现在脑海的启示，会发现这种危险对他的影响，远不及序列4晋升仪式中的“必死厄运”。

    秉持着在哪里摔倒，就在那里多躺会儿的精神，他就躺在地上调整起自己的状态。

    可在亚瑟“混乱之眼”地注视下，布鲁诺的摔倒并不简单。

    在那之前，他身上不断汇聚着不知来自哪里的变化迷雾，这些迷雾很特殊，没有被灰白色外层包裹，是五颜六色的，最本质的“变化”。

    他扮演“火种”时吸收的“变化”就是这种。

    是历史、情绪、与知识三者相互纠缠的产物，直接接触是非常危险的。

    但布鲁诺当时，就是这些彩色迷雾彻底淹没了，在“变化”的半蛇人形态几乎要维持不住的时候，半蛇人变化迷雾的蛇尾突然“绊”倒了他。

    没错，就是相当戏剧化地拉长尾巴，在地上卷出个圈，再等布鲁诺走过来被“绊”倒。

    然后不讲道理地，所有彩色迷雾直接转变为灰白色变化迷雾。

    在这个过程里，并不是本质脆弱的“变化”产生了现实意义上的影响，而是两者接触时，某种亚瑟看不见的东西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不知道那是“幸运”，又或者“命运”？

    只知道布鲁诺从今往后，就是真正的“幸运儿”了，同时被“命运”与“混乱”眷顾，他今后的成就远不止半神，这是个有机会成为天使的种子选手。

    可越是这样，亚瑟对生命学派那位议长和乌洛琉斯的忌惮就越深。

    他甚至认为这才是那条“水银之蛇”的真正目的。

    就是用事实告诉他，不要试图参与“命运”的斗争。

    这不是没有可能。

    在原定计划中，他确实有预想过用生命学派牵制“堕落母神”的注意力，如果命中注定他会和“水银之蛇”相遇，不管是哪一条，这位生命学派的议长都有提前接触自己的必要。

    对方是自己的不稳定因素。

    亚瑟也同样是对方不希望出现的意外……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