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地上满是尸骸。

    自己的衣上沾满了血。

    他心里暗觉得不妙。

    便是这时，数不清的人都现了身影。

    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宛若墨染般漆黑，生得一双耀眼的金眸子，面貌俊美，令人雌雄难辨，好似仙人。

    鲜血自指尖滴落，风雪自天中散落。

    数不清的尸骸倒在少年的脚旁。他却只是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更是忍不住失了神，心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废墟。

    他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的尸体。

    指尖的血还残留着温度，衣上的血还未凝固，天上还下着雪，打在脸上，甚是冰冷！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似的，这并非是一场梦。

    少年揉了揉脑袋，却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

    就好像自己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孩。

    唯一的区别，便是自己会说话。

    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只对一切觉得陌生。

    “妄生，他们来了。”

    听到谁的声音传入耳中，妄生抬起头。他看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说道。

    他是谁？

    妄生不禁这样想。

    但很快，数不清的人便从周围现出了身影。

    数不清的灵器法宝一时之间便出现了。它们跟在主人的身旁，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不论年老还是年幼，每个人都只为一件事而来。

    不死药。

    他们看着妄生，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活物，倒是像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似的，眼中的贪婪与恐惧无法掩饰。但他们心知肚明，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

    可接着，便是每个人都忍不住感到疑惑。

    如今的少年，似乎与从前不一样了？

    若将曾经的他说是恶兽，那现在便是白纸。

    妄生却是没在乎这些。

    他只看见另一个自己穿过了别人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既像是活物，又犹如死物，虽存在，可却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是自己的幻觉？又或是自己的一道妄念？

    妄生眼睁睁看着那道妄念的身子渐渐变得虚幻，未曾像刚才那样说一句话，随后便是彻底散去了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也正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那些人看着妄生，却是没一个敢出手，也没一个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思考着如何将不死药拿到手的方法。

    直到妄生先开了口。

    “你们是谁？”

    与之前那种冰冷的语气不同。

    更加温柔，更显得稚嫩。

    他……难道是失忆了？

    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也正是因此，不过一瞬间，数百柄兵器便刺进了妄生的身体，几乎是要将他杀死才罢休！

    杀意代替了话语。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夺去妄生的意识。

    但不知为何，他却是忍住没有昏死过去？

    而下一秒，那一柄柄兵器便是回到了主人手中，连带着妄生的些许血肉。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几乎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妄生的伤口看。

    每一处都令他痛苦万分。

    被刺穿的胸、被削去的指、被斩下的皮、被打碎的骨、被捏碎的眼、被折断的手、被割断的喉……

    只是一瞬间，少年的伤口便恢复得完好如初。

    妄生的身旁没有任何灵气的波动，说明他并没有使用任何法术，仅仅只是靠自己肉体的恢复力来治愈这些伤口。

    有人尝试对他使用法术。

    可，无论是怎样的法术都无法杀死他。

    炙热的烈焰烧不尽他的身躯，冷酷的冰寒冻不住他跳动的心脏，猛烈的剧毒无法夺走他的呼吸，被切断打碎的身体也还是能重新长回，极速的时间掌控也无法令他衰老……无论使用多么强大的法术，他依旧能活着。

    仅仅只是很疼而已。

    妄生在哀嚎。

    直到最后，他们终于确定了。

    少年既无法死去也不会衰老。

    每个人都感到兴奋，呼吸变得急促，但却很冷静，没有谁贸然出手，只是看着面前不断挣扎的妄生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来临。

    不少人在暗自施展各道的法术，为接下来的争夺战做准备。也有人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急忙离开了这里，但更多的却是不怕死的家伙。

    不管是大小门派，还是哪家的少爷小姐，亦或者是流浪的散修，他们都不想错过这次宝贵的机会。

    少年睁开眼睛，他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就连自己身上残破的白衣也已经成了赤色，更觉得周围的人好像是在笑？

    自己的鲜血从身上滴落。

    他又看到了幻觉，见到了那道妄念。

    少年忍不住闭上眼，却听他说。

    “我不想死。”

    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哭腔？

    下一秒，不知谁的兵器打碎了妄生的头颅。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已经成了地狱，唯有自己的身旁，没有一具尸体，与周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到这，觉得滑稽，便忍不住笑了。

    就像个孩子。

    而与此同时，那些贪心的修士们也发现了他。

    不要命的都朝他冲了过来，而那些聪明的，则忙着到处搜刮着死去的尸体，对妄生好似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还未等他们触碰到妄生，便已是成了尸体倒下。

    血染红了雪。

    数不清的人们在厮杀。

    妄生看着这一切，却是觉得熟悉。

    既不恐惧，也不厌恶，就好像在看一件平常的小事？他看了看那些倒下的尸体，眼神却是变得冷漠。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一道妄念站在血泊之中与他对视着。

    “他们来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那道妄念便散了。

    飞剑刺破风，穿过雪，连带走数人的性命，直至被妄生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尖。他笑了笑，看着那灵器回到主人手中。

    还未等别人施展法术。

    随着妄生的指尖微动，尸骸流下的鲜血铸作一柄柄剑刃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就像往常一样。

    不知为什么，妄生心里忍不住这样想。

    但现实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一个接一个的修士们都朝他袭来。

    他不知被杀了多少次，却依旧是一次次站了起来，施展出那些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能使用的法术来反击。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死了几次，不知杀了几人，直到雪终于停下，为不死药而来的人都死光了。少年便慢悠悠开始散起步来，一个一个数着那些倒下的尸体哼着熟悉的歌，似乎心情很好？

    随后，某个男人缓缓现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