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琼略一切脉,便知小翠并无大碍。回老夫人只是思虑成疾,开下几副汤药,便回去了。
马小翠心病难医,几天汤药下去,也不见效,黄竹春桃等人听闻,也来探望,小翠只是以泪洗面。
黄竹、春桃回府,小兰结账归来,听闻小翠病重,也是焦急。三人正议论间,张石头回来一听也是嘴欠,只说小翠定是有了意中之人,怕父母不允,方才闹出相思病来。
黄竹等三人轰走石头后一想,却也有些道理。次日,陆老夫人又遣黄竹去问病,黄竹特地一人前往,谈话间又将下人遣出,几番追问,小翠才吐了实情。
黄竹一听火往上撞,伸拳撸袖就要动手,但想着马玄毕竟身为长辈,只得负气而归,也未理会相送的王氏。
王氏见状,暗地高兴。却说陆老夫人叫黄竹回话,黄竹仍怒气不止,只说马玄夫妇贪李二聘礼,要将小翠下嫁。
陆老夫人毕竟阅历丰富,初听也是生气,但仔细一想,自觉马玄为人素来忠厚,不至如此。于是请马玄、王氏过府,问个究竟。
马玄夫妇得廖立计策,早定好了应对,陆老夫人一请,立即前来问安。老夫人也不忙慌,几句家常之后,问起小翠婚事。
马玄夫妇只说小翠年纪已大,家中嫁妆又少,心疼女儿不想去他府做小,只得准备嫁给李二去做正妻。老夫人一听义女小翠娇滴滴个人儿,要嫁给李二那个莽夫,也是火起,不禁责问:“难道长沙府就无他人了吗?”
马玄又提廖立求亲之事,饶是陆老夫人涵养极深,一听此话,也不由得金刚怒目,将精瓷茶盏摔个粉碎,骂道:“这老不知羞的廖立,简直混账透顶!”
又责马玄夫妻糊涂至极,忙问:“可收聘礼?”听马玄回答,还未收取,这才放下心来。着人速传黄竹、石头夫妻前来。一见面,便令石头去找李二退了亲事。
石头一听,哪敢怠慢,走马灯相仿,奔出房门去找李二,言明马小翠不嫁之事。李二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道:“我还没提过亲呢!”
“不管提没提,这事儿成不了啦!”
石头得了李二首肯,留李二在府中犯晕,自己急忙忙跑回黄府。心中也是纳闷,李二哥怎么从没提过此事?想是见了小翠,一时心动而已。石头急回了老夫人,事情办妥。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与马玄夫妇一同回府。
见了病榻上的小翠,忙搂过安慰道:“义母与汝做主,已退了李二那门亲事。吾的乖女儿,你只管养病,病好之后,有你义父薄面,石头哥帮忙,长沙城中适龄男子,有得挑选。嫁妆义母与你操办就是。”马玄赶忙上前感谢,被陆老夫人请出屋外。
王氏见状,悄向小翠使个眼色,老夫人心里念着小翠身体全未注意。
老夫人见小翠近日憔悴,心痛不已,想起黄竹当年情形,怕耽误小翠青春又言到:“翠儿莫慌,退了李二这门亲,义母一定替你另寻佳婿!”
小翠不禁垂泪,想想父亲那边,退了亲事定是生气,自己议亲不成又退了婚事,日后婆家定是难寻,不由伤怀。老夫人见状也落下泪来,抱着小翠安慰连连,随后就要告辞。
小翠怕老夫人一去,父亲恐又乱招女婿,遂强撑病体,跪倒在地。事关终身也顾不得羞惭,牵扯老夫人衣裾涕泣道:“小翠愿与石头哥做妾,也绝不去做那粗人正妻,求义母成全!”说罢叩头不止。
陆老夫人一听,不由得长叹一声,“可怜我偌大年纪,两个女儿却都便宜了石头小贼,罢了,罢了!”说完摆手令王氏扶小翠上床,落寞而去。
马玄、王氏安顿好小翠回屋后,夫妻欢喜不已。可马玄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觉得如此算计,愧对石头兄弟一片赤诚。
王氏见马玄苦恼不已,开导道:“石头弟情深义重,我们夫妻日后多多报答也就是了。吾等含辛茹苦养了十五年的闺女,白白给了他,石头也不亏!”马玄想想也是,心中稍安。
却说陆老夫人回到家中,闷坐不语,黄忠一见忙问其故,老夫人含泪相告。
黄忠沉吟半晌才道:“石头本性淳良,取了黄竹如吾儿一般。吾两个年已七十,余日不多。吾观马玄乃忠厚长者,兄弟五人俱都入仕为官,与石头、黄竹日后多几个帮手也是不错。小翠也算乖巧,与黄竹相善,成了一家人也算美事。只恐石头他不肯,得多多相劝!就是要委屈我那黄竹孩儿了!”
“无事,娶小翠进门,吾赞成!”黄竹答道,“免得她那财迷老爹又去生事,府上正好也缺人手。”
老夫人见黄竹首肯如此之快,也觉诧异。又叫黄忠传张石头过府,石头不知何事,飞跑而来。一听二老言语不禁头大,这叫什么事?平白无故多个老婆。遂答道:“岳父、岳母在上,此事恐怕不妥!”
陆老夫人正气两女都归他一人,见石头推脱,怒道:“你个臭小子,若不是汝去招惹人家闺女,怎会有如此麻烦事?”
“母亲大人,我冤枉!我只去过他家四次,连饭都没吃过呀!”
“若不听父母之命,家法伺候!”
黄忠见状,着老军从后宅扛来拳头粗细三尺短棒一根,石头一见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忙不迭道:“儿谨遵母命,不敢违抗!”
“那好,明日提亲,三日后下聘,两月后迎娶!”老夫人言罢,甩袖回了后宅。
张石头驾着云回了宅院,见了黄竹、春桃、小兰三人,还是觉得不敢相信,黄竹三人都假意责怪石头花心,石头坐在厅中总觉受了算计,可又不知错在何处。
廖立在太守府中安坐,搂着朝云暮雨,品着美酒,听风花雪月载歌载舞,不由捋须偷笑道:“饶你奸似鬼,也喝了老夫洗脚水,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