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大魏风雨》
宇内九重天,天乾地坤界。有诗曰:
尚古混沌不见生,鸿蒙有神开天地。
造化群生好功德,千元万会百灵立。
遂访名山仙宫处,悟道神通归故里。
怎料人心不古时,熟能克己追名利。
万物成恶好争斗,身死谁知孤坟圮。
话说有鸿蒙神灵者,不可知其名。世人唯晓神灵者,有开天地,演四象,生五形之功德。世人称其为元始天王。乃万物之祖也,因后人不知前人事之详尽,遂尊称为祖神——“元始大仁德者甫一启天上大帝”,又名曰“启天上大帝”“甫一大帝”。
自启天上大帝鸿蒙开来,盖闻天地之数,有一百万元之久。而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地支十二支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会又分运,每会该三十运,合三百六十年。每年该十二世,合三十年。故夫,及至当代,已有一千二百九十六亿六千七百三十六年。
感甫一开辟,真人初定,至人传法。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诸圣衰落,三界断分,三才乱位,天下遂分天乾,地坤,人灵三界。人灵居于宇内下界,因三才乱位之故遂化为元灵古陆,古陆尊天道而立,演万族,生新物。天道无常,制桎梏于西土,以至东西大陆分裂,西土远洋而去也,不知其踪。东土续元灵古名,遂至今有四十五亿六千七百三十六年。时人亦不知前人之事,且山隔海阻,妖物盘踞,大陆荒芜之地遂与外人间隔。
《劫字真经》,元灵大陆数千代有学之士,游历名山大川,集聚百家所长,暗布千年之密局,遂著成的无上密宝。有后人得其《山水真经》,世人遂以其经划分天下各部。
经之言曰:“西荒落阳者,元灵之一栗者也。颚山者,万仞之余也。山之阴,有鸟焉,善飞,性恶也。其名为子眦。怒而飞,其翼遮天蔽日。风盛之,则将徙于尊轲——尊轲者,亦为万仞之所余也。子眦之徙于尊轲也,击空数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不知其几万里也。翼动,则山碎石破,飓风横行。其善飞者,未有可敌者也。虽然,犹有三月而出西荒矣”。经之所言,足见元灵之广也。
又言:“东夷之北,有北原者,天之川原也。形胜之地,广袤无垠,有州者名曰郇也。其州复有州者曰绛也。绛州有一国曰魏,居绛州之北,故曰北魏也。然万乘之国,疆域万里,自难管理。虽然,北魏亦历六百二十五岁而治,蛮夷臣服,威震八方。至今时,文帝崩殂而新帝立已有三十年。
北魏皇族拓跋氏,历九世而治,新帝名隽。废贤失政,荒淫无度。提拔外戚,势压群公。以至朝纲紊乱,哀声四起。
拓跋隽二十六岁登基,改元兴平,至今时正是兴平三十年秋十一月。
北魏都城陇崴,先帝太和年间曾有著名书画家蒋渺,字绍尧,执笔工书,绘陇崴繁华八百里,名动天下。复书《金都赋》一文百年传颂,经久不衰。有诗曰:
兰台金马渡虹梁,一龙飞出跨长江。寸纸怎书金都富,唯我一笔惊鸣疆。
又见《金都赋》者曰:
魏氏京都,在水之湄。北连燕山,南接濛水,左拥梁斛,右距齐渊。天险之地,万夫莫开。其名陇崴,繁盛千年。猛虎冲云,修篁万丈。仙人驾鹤游东曦,朱鸟麒麟鸣西土。雕楹玉磶,绣栭云楣。百重楼阁,镂槛文。玉阶高宫赤庭之下绿湖萦绕,珍物罗列翠峰之上龙凤齐吟。
人杰地灵,好似云深不知歇几鸟。王侯将相,好似细沙随风几尘粒。游侠万千如云聚,千户人家无闲田。富商巨贾,家财万贯。卢家莫愁,自足有盈……
以《金都赋》一文,足见陇崴繁盛,天下少有。
陇崴城自北朝南而建,呈正边形布局,由内到外分为宫城,皇城,内城,外郭城四个部分。有内城十六个城门,合外郭城十八个城门共三十四座城门。
外郭城面南北向有五门,面东西向有四门,其中内城面北向只有三座城门。外郭城南城五门并排而立,自东向西五门曰纯英、才子、南图、万疆、天朝五门。取“纯英才子南图万疆天朝”之意。
其中属南图门最为恢弘大气,气势磅礴。
其城楼高二十米,乃一座四层金顶楼,状若龙盘虎卧,苍松翠柏。其城门厚约三尺,高三十又五米。机关重械,密布其上,雕龙金兽,有纹神工。
陇崴城城墙高有四十米有余,城基宽达三十米,城周长有一百六十里,合面积方圆八百里。
自南图门北入数里,正北向有一市集,无夜禁之制,车水马龙,热闹万千。自市集向东行数里,有一河曰郸,流水汤汤。过河有一林,穿林而过城防军的军营威武霸气,风鼓旌旗。其向西亦然。
自市集向北数里,胜比南图的高博门乃内城第一门高卧此地。
高博门位山丘之上而立,合城墙高约五十五米,其城楼约三十六米,高不可观测,目不可仰全。
自高博门向北,有一街直通皇宫紫萱门,名唤高博街,在此街上陇崴城商铺巨贾,珍物齐聚。并且紫萱门的建制规模,也是丝毫不落于高博门的华丽。
自高博门俯瞰,可见南外郭城的市集全景,市集东处有一村名唤和垄,村街上人来人往,驴鸣马嘶,好生热闹。正值十一月秋季,天凉气清,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难免透着几分清冷。
街上有一家包子铺,说来到也奇怪,旁边立着一杆幌子,上书怪文意,难通所为何。
老板身上围着一件泛黄的围裙,眉毛上粘着点点白粉,身前有着一层五尺直径的蒸笼,笼中散着独具韵味的香味。
“卖神兽包子”
“卖神兽包子喽~”
市集外一对青年男女缓缓走来,男子约莫二十多岁,身姿挺拔,沉稳儒雅。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玲珑可人,俏皮活泼。
那女子一边抓着男子的衣袖一边蹦蹦跳跳地向前跳去,嘴里不停催促着一句:“三师兄你快点,快点。”
男子名唤张执,字玉臻。女子名唤萧绯瑟,两人从北魏国南面的湘国而来,具体来自何处,无人知晓,奉师命追查宗门叛徒一事,追回本门秘籍《阳山经》。
一行共阳山宗十九人,前月一路追查叛徒到了北魏国,然而近日追查他们过了濛水便不见了踪迹。所以不得不分为不同的方向进入陇崴城调查。
大师兄张亮字惊明,修为最高,资历又最深,作为行动的核心,为了照顾小师妹,特派了最沉稳的张玉臻同行。
可……事与愿违,张玉臻十分头疼,着实是拿这个在山上待了十几年后,初次来到俗间的小师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玉臻很是无奈:“小师妹,注意仪态。”
萧绯瑟:“三师兄,我好不容易下山一次,你就不能让我放松一下吗?快走快走。”
萧绯瑟说完,头也不回便拉着张玉臻快步疾行。
张玉臻连说:“小师妹,不可疾行,仪态……你莫要拽我……”
两人向集市前行不出百步便到了和垄村。说话间萧绯瑟倾着鼻子嗅了嗅顿时满心欢喜,大步拉着张玉臻向包子铺奔去。
张玉臻边跑边整理自己的衣冠,时时不忘雅正之礼。
萧绯瑟抬头,看着旁边的幌子念道:“一个管胀,两个管葬,三个无常勾魂,四个阎王取命。”
萧绯瑟看着这个奇怪的幌子,弯腰笑个不止。
张玉臻一脸嫌弃的轻声说道:“小师妹——不可无端嗔笑。”
萧绯瑟闻言不为所动,指着老板笑道:“大叔,您这不就是个普通包子嘛,真有那么邪乎吗?,莫不是您这包子里有什么穿肠害命的毒药不成。”
老板拍掉手上的面粉,恼怒道:“哎!你这小丫头片子,怎得无端说些胡话。小心我去承天府去告你。”
萧绯瑟做了个鬼脸:“呵,我可不怕!莫不是你这包子真有什么问题,又怎会挂这奇怪的幌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板愣了一下,也一阵无语:“我说小姑娘,你也不想想,我的包子若真有什么问题,我还能在这摆摊子不成。劳资在这买包子的时候,恐怕你爹都没出生呢,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懂什么呀!”
萧绯瑟气的无语:“你……”
张玉臻作揖道“这位……大叔,我这师妹不晓人事,说了些胡话,我替她向您道歉,可您恶语相向,实非君子所为。常言道,君子者,翩翩……”张玉臻看着此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话也未说完就被老板打断。
老板不耐烦的摆手道:“行了行了,看样子你是个读书人,但我老张就是个粗人,也晓不得你在这狗叫些什么。劳资能挂这旗,自是有自己的独门手艺,你俩不想买,趁早滚开,莫碍着劳资做生意。真他娘的晦气。”
萧绯瑟气道:“大叔,你怎么能这样呢?”
张玉臻心中道来:“粗言鄙语,辱吾耳目。”
他自是十分不悦,但宗门门规所定,凡是玄门子弟,雅不失礼。更何况眼前这老板只是个普通人,就是这人现在上前给自己一耳光,他也得忍着说您手没事吧!
老板很不耐烦:“快走,快走。”
萧绯瑟一脸怒气,显然就要发作,作为阳山宗的小公主她可不管什么玄门规矩,呵道:“你……你找死。”
萧绯瑟一掌向着老板拍去,那掌停在老板脸前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萧绯瑟转头对张玉臻道:“三师兄,你干嘛拦我。我要杀了他。”说完,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老板,老板背后的一颗水桶般粗壮的大树轰隆一声,在爆裂中轰然碎成了残渣。
张玉臻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微微摇头:“重务在身,不可生事。走。”
萧绯瑟生气直得跺脚:“师兄~”
张玉臻不再惯着任性的小师妹,语气冰冷:“我说——停手。”
萧绯瑟看着师兄的眼神终于感到了丝许害怕,但心里却很不舒服,一手挣开了张玉臻的手,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跃上了房顶几个跳跃就不见了踪影。
老板方才只感觉有一柄沉重的大锤迎面而来,随时取命,再看身后那比牛腰还粗的大树断痕,浑身冷汗直冒,察觉自己在鬼门关的这一遭,时时不能回神。
张玉臻见他六神无主,裆部尽湿,且阵阵骚臭刺鼻,心中难免愧疚。作揖道:“多有得罪,如有缘分,必当补偿。”说完,留下碎银便赶忙去追小师妹。
张玉臻飞跃在屋顶后,一个跳跃便出行在百米之外,但不知为何回想起了包子铺的所见所闻,心下总感觉一切都很奇怪。心下道来:“神兽肉……他身上好重的怨煞之气。”
萧绯瑟一路向东,穿过了一片林子就回头往南走,不出几步便看见一汪看不到尽头的大湖,貌似足有上千米方圆,当地人名唤郸湖。
她一脚一个将小石子踢人湖中来发泄心中的郁闷,双手抓着衣带来回缠绕。
张玉臻缓缓从树顶落下,徐徐向她走来,摇了摇头,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安慰。
萧绯瑟一下子就抖掉了肩膀上他的手,张玉臻再伸手时又被她多次甩开。
张玉臻道:“小师妹,我玄门子弟,雅不失礼,戒骄戒躁,岂能因一俗世凡夫气恼。”
萧绯瑟不听还好,这一听就又恼了几分,回过身来不停用手指戳着张玉臻的胸脯。
“我萧绯瑟岂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我是在生你张玉臻的气,从小到大我爹爹都没凶过我,你都不知道你那会有多可怕,就只会唬我……有本事,你去招殷师姐呀,呜~”。说着说着,自己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张玉臻愣了愣,嘴角轻扬,不为所动,哭吧!你总得有个哭累的时候,自然一会就安静了。于是不慌不忙调养内息,盘腿打坐。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萧绯瑟心下想着:“这家伙肯定现在焦头烂额了吧!活该,谁让他凶我来着。奇怪,怎么还不来安稳我,难道去给我买好吃的去了,若是那般,也还不错……”
萧绯瑟偷偷睁眼,探查情况,当她看到静静打坐的张玉臻后,立即暴怒地跳了起来。
萧绯瑟:“张玉臻,你……过分了”。
她四下一看,目光扫到湖底,那污浊的淤泥立即让自己有了目标。纵身一跃,身如飞燕,便在近岸抓起两把淤泥朝张玉臻扑去。
张玉臻惊慌回退,但还是落入了魔爪:“师妹,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扯我衣服了。”
布料撕裂,张玉臻身上、脸上、头发上都涂满了污泥。
萧绯瑟一手扯着他的衣领,一手薅着他的头发:“张玉臻,我让你雅正,我让你雅正……”
张玉臻还是宠着他们阳山宗的小公主,但也不能真让她薅成秃子,手中灵符一显,一句定身符念出。
萧绯瑟一脸得意:“师兄,跟我玩符箓,去死。”
说话间只见萧绯瑟一连打出三张灵符,分别为阳山宗清心符,有着免解定身、毒雾、晕厥、火焰、内劲的功效。第二张乃是如意控水符,有着暂时控制水元素的功效。第三张乃是同张玉臻打出的定身符。
如意控水符一入湖泊,便激起数丈水龙卷向两人冲来,她这一手,免解,定身,攻击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但她忽略的是,张玉臻以自身修为打出的定身符,实非是自己一张清心符可完全化解的,身形停滞一瞬,不料被水龙卷将二人一同卷入湖中。
湖水碧绿而透着几分黑朦,水清则浅,水碧则深,这湖面犹如一头大象跳入湖泊,激起数米高水花,而后一圈一圈的涟漪从湖中散去。
湖中两人被定身符所控,纠缠着一直落入湖底,两人都是湘南之人,自小习水性,又是修行之人,水中功夫自是一绝。
又下潜了几米,这里的湖水奇异的冰冷,定身符的效果也已解除,张玉臻这才感觉到浑身冰冷,寒气逼人。
他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凭借他的修为,早已不畏霜寒风雪,如何能被湖中寒气袭身
所以他立即抓着小师妹向上浮去。但心中不服气小师妹岂能轻易罢休,死死的抓住他要向下沉去。
张玉臻心中一惊,四周的压抑感也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示意着瞪了她一眼,眼神冰冷,但无怪罪之意。
萧绯瑟心中一愣:“又想唬我,我才不上当呢!”她抱紧张玉臻要下沉,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
张玉臻的心也软了下来,他自是不能丢下师妹一人离开,也拗不过任性的小公主,只能被迫随着她又下沉了几秒。
萧绯瑟一脸得意,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诡异。
突然,湖底激起一卷乱流,四处逃窜,两人也被卷入乱流中,张玉臻不敢挣扎,只能尽量提气轻身,并护住小师妹。巨大的牵引力力带着两人四处飘游,萧绯瑟心中一怕,将脸埋在张玉臻怀中不敢往外看。
张玉臻定眼一看,已到了湖底,可身体却还在下沉,且速度也明显增快。光线越来越暗,身体被寒流压着的下沉,体内的气息难以调动,只怕要不了多时就难以继续待在水中。
又下沉了一息,张玉臻感觉四周都是墙壁,两人应该是落入了某处下垂式水中深洞中。
这让他又感到一丝恐惧。
萧绯瑟从他怀中探出脑袋,眼前的光线时昏时暗,四处的水草疯狂生长着,与平时的水草完全不同。
脚下是一个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是那么空洞,那么虚无……
不一会,黑暗充盈在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个不名物体擦过自己的身体,它们身上带着奇怪的粘稠物。萧绯瑟感到十分恶心。
萧绯瑟压着嗓子道:“师兄,这些是鱼吗?”
张玉臻:“应该是的。”
而在一瞬间,警惕的张玉臻突然神情紧张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周身的水流在急速涌动,尤其在脚底,这种感觉更甚。
张玉臻一把抽出长剑,又将萧绯瑟甩到身后。同时失声大喊:“师妹,冥火灵符。”
萧绯瑟已经失了神,大脑空白一片,惊慌的尖叫着。
张玉臻感觉自己的心脏紧张地快要从嘴里跳出来,脸上豆大的冷汗快速融在水中。
他再次大喊。
“师妹,快,冥火灵符。”
萧绯瑟紧抱着张玉臻,将脸埋在他背上:“啊!师兄,我怕。”
张玉臻无奈大喊:“师妹”
萧绯瑟:“我怕,啊!”
张玉臻只能回过头独自应对,黑暗之中,随时都会丧命。
“师妹别怕,师兄我在,我……~”张玉臻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股强烈的劲风吹来,汗毛直竖,一声闷哼,两人都被向上击飞出去,犹如发射的鱼雷一般迅猛。张玉臻忍着疼,一把连忙将萧绯瑟拉到身前,死死护住。
砰的一巨响,墙壁的石块破碎纷纷落向湖底。两人深深在墙壁上砸开一个深坑。
萧绯瑟紧抱着张玉臻长长地尖叫,她感到张玉臻的胸腔塌陷,已不知生死,又是一阵害怕。
萧绯瑟惊叫:“师兄,师兄~”
她心下想来,:“不行,我得帮他,我得帮他。”
萧绯瑟慌乱地找着灵符,可这些平日里自己闭着眼睛都能随意找到的灵符,这时却好像都一个个躲着自己。
“清心符,不是,不是,避火符,不是不是,快呀!快呀!长青符呢!快呀!在哪呢……”
萧绯瑟急得哭着。
突然,水中黑影一闪,萧绯瑟出于对生的本能,双手立即护在眼前,也不管是何符箓,有何功效,将储灵囊中的符箓一同打出,体内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眼前发黑,濒临晕厥。
绿光一闪,一点烛火般的光明击破黑暗。
阳山宗的冥火灵符,可在多数五行相克的环境中燃烧,任何邪祟在冥火灵符之下都无处藏形。
冥火一见,妖邪显形。
萧绯瑟感觉自己身体沉重,已经开始无力下沉。
这时终于看清那黑影的真实面目,犹如朦胧之中的一团雾气,虚幻而透明,身上鬼气纵横,就是普通人怕也能瞧见那身上的浓郁黑气。面目狰狞,眼球爆出,就停在自己身前一丈之外,死神随时索命。
冥火灵符的功效只维持了两个呼吸,那烛火般的绿光便逐渐消散。
突然,四周一声瘆人的尖叫,怨气横生,湖中激起一股股腥气逼人的黑雾,其中闪起嗜血般的暗红色,整个洞穴终于显现出全貌。
它诡异,又阴森。
幽幽的红光中漂浮着一个个残缺的尸体,也就是所谓的——鱼。
水草上染着一片片鲜红,那是新鲜的血,这是血液的湖。
清冷的湖水越来越暗,在一瞬间,洞底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液,四处弥漫开来,可见度变得极低。
这时又传来声声鬼吟,毛骨悚然,阴森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宽达千米的郸湖,原本碧绿的湖水都变成一片腥气冲天的血湖。许多湖边居聚的百姓都被这一幕惊得胆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此时的郸湖周围一些胆大的百姓将血湖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还有不少城中的百姓纷纷听闻赶来。
湖底,怨煞之气浓郁的形成了实体,形成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厉鬼,先前张玉臻就是被这其中一只厉鬼所伤,可现在的鬼魂又岂止能用成千上万来形容。
洞穴中死尸成山,妖邪如麻。
祸不单行,一具具死去的尸体突然睁开双眼,有的缺少胳膊,有的缺少大腿,好有的手里捧着自己的脑袋,拿着自己腥红的内脏。
笑的可怕,哭的瘆人。
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萧绯瑟的身边,紧紧将其抓住,张口便咬,萧绯瑟惨叫声回荡在拥挤的尸山血海中,死尸开始吃着她的肉,喝着她的血,而她只能静静听着咀嚼的声音,默默等死……
晕厥的萧绯瑟又被活生生的疼醒,她拼命的挣扎,一开口,入口不再是湖水,而是腥臭的血液。一时呛得又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干咳着。
“以我血躯,召请神灵。”
“浴火风翔,以命为引。”
强烈的金光能量波圈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而后急剧收笼,古老的金色符文闪烁不断,一声神圣而清脆的凤鸣声响彻深湖。湖水瞬间蒸发为真空,怨气被烧的烟消云散
一只浴火金凤神采奕奕,神威无边,火羽燃空,蒸融万里。
又是一声凤鸣,厉鬼哀嚎,永不超生,邪煞消融,万劫不复。
金凤一震翅,猛的向洞底俯冲而去,燃烧的滋滋声伴随着烧焦的味道弥漫其间。
此乃三师兄张玉臻的独门绝技,“金凤翔空”。火焰爆燃,妖魔哭嚎。金凤显威,天下无邪。
萧绯瑟一时回过神来,初觉时只晓一只手强行将几颗丹药塞进自己口中。再看时,已然在师兄的怀中。
萧绯瑟紧缩眉毛,她已疼的无力叫喊。
萧绯瑟:“师兄,我疼。”
张玉臻:“师兄在,师兄在。快将丹药服下,你不会有事的。”
张玉臻一手将小师妹抱在右臂,内侧肌肉暴起,脸上青筋凸隆,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向上抛去,随后又立即打出一道如意控水符,顿时一条三米粗壮的水龙卷继续向上将她推去。
望着她可以安然离开,张玉臻心中五味杂陈,但再多的话语也只是挤出二字……
“别了!”
等到金凤翔空的能量耗尽,腥红的血水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冷酷,更无情,更要人命。
尸山中的几具死尸缓缓爬起,一跃而上趁机抓住了张玉臻的大腿,死咬不放,拼命撕扯。几下功夫就将整条腿咬下。
张玉臻痛的仰天大喊。倒吸凉气。
张玉臻痛的连连喊叫
非人的伤残已令他发疯,提剑就是一顿乱砍。他向深渊喊道:
“来呀!都来呀!”
“来呀!”
他怒吼着。
双手举剑,法咒念来。
“普天神刹,助吾灵威”
“煌煌天雷,以剑为引”
“雷~”
张玉臻高举长剑,剑尖之上雷电闪烁,但又很快消失。见此,他心中一惊,想来:“天机屏蔽,无法召雷。该死。”
突然,两只死尸跃过张玉臻头顶,双拳齐出,劲响暴鸣,以上击下,势不可挡。
张玉臻瞳孔急缩,来不及躲闪,吃疼一声,被一拳打中,身体急速向下方深渊落去。
他感觉到深渊下方伸出无数双腥红的血手要将自己拉入其中。
一只腥红巨手从他的肩膀洞穿后而出。修长指甲又扣入自己的胸脯,活生生的从体内扯出两条带着肉丝的肋骨来。
张玉臻发疯似地尖叫一声,身子瘫了下来,闭上眼睛。
死神不会眷顾所有人,最起码,他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