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楼宇里的冤魂,替我做一件事,你们便将得到解脱。—席年
伦司穿过拥挤的人群,将无助站在原地的夙岚带到了郊外一处偏僻的客栈里。
夙岚的眼里尽是茫然无措,她听不见任何声响了,哪怕是说一句话,都如此力不从心。因为她也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话。
“伦……”夙岚刚要开口,便见伦司端来了一杯水,让她饮下。
伦司叫了夙岚的名字,见她依旧一幅不知所以的模样,起了极其不祥却几近笃定的猜测:夙岚失聪了。
在遇到夙岚之前,路缘石下的基石与他诉说了奇异压力的来源:就在前一天,一个不知名的能人用秘术搜寻一名叫做席年的女子的信息,但这秘术运用不当,引发了对周边地区连带的不良作用。这股力量十分微妙,偶尔发作,时不时会改变房子中一些结构的特性,从而导致了材料之间压力的不正常现象。而这本是极其微小的改变,除了伦司无人会发觉。
就在伦司打穿地基的一瞬间,夙岚刚刚走近过来,那被打穿的地基霎时间跑出了许多黑色的怨气,破碎的地基之中,露出了当初龙王节楼宇里类似木材的物件。
起初,伦司当时在龙王节便观察到,木材的颜色是被真菌感染过才会出现的色泽,而木材的表面也已经出现了因为干燥,雷击,或是霜冻才会出现的裂痕。这样的木材用于建筑材料是绝对不合适的,但直到联想到这是绿空,绿空人的本命物,以及那龙王节湖泊上漂浮的尸体,还有这黑色浑浊的怨气,伦司思绪里还紊乱着的脉络清晰了起来。
“别担心,有我在呢。”伦司在牛皮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给夙岚看。
夙岚在失去听觉的那刻便已经预料到危险的来临,在一次次的困境以后,她对于自己身上的磨难已经没有了情绪。现在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得然与重生的情况,纵然她坚强了起来,生命里还是多了难以割舍的软肋,这让她为自己的脆弱无能而着急。
“没事,我先送你去地空,睿安会照顾你。得然和重生不会有事的,“伦司看透了夙岚的心思,在牛皮纸上写下了自己深思熟虑的安排。
夙岚眼里噙着泪水,里面有不得已的接受和感谢。遇到伦司这样可靠的人,是老天给她除了得然之外最大的礼物了吧。伦司哥没有错,现在的她留在绿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累赘。
伦司把夙岚送到地空以后,只身寻到了得然的位置,他一眼就在空荡的饭馆里望见了坐在得然对面的女人。这女人有着和睿安相似的傲气,不同的是,她的妆容和衣着打扮里,透露着一股低级的自恋味道。
饭馆的侍从拦住了伦司,在听到得然的一句“快让他进来”后尴尬地退下了,他感觉做个打下手的差事也好难。
得然听了席年大言不惭的话后,正琢磨着要秘密做掉席年,还在与她冗长的客套迂回里思考着其中的利弊,结果那个他盼望已久的人出现了。他决定,咒术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不会放伦司回到地空去。
“席年,这是域城军师,伦司。”得然认为彰显伦司的身份对于现在的局面尤其重要,“伦司,她是我学琴时候的师妹,席年。”
席年在远处就注意到这名男子的气宇不凡,在听到他的身份之后,马上就对此人更加敬畏,同时也更加喜欢起得然来,因为得然的圈子比她想象中的更高级。于是,席年更加注意起自己的形象和言谈举止起来。
“你好。”伦司礼貌地一笑,内心埋怨着,这种无聊的寒暄过度场景什么时候会彻底省略。
“你就是域城军师,久仰大名。”席年大方地说,完全没有那种平民遇见皇帝的拘谨。
“席年,我长话短说了。你近来用过类似召唤死亡魂魄的法术吗?”伦司的眼睛直视着席年,他想,她不会因任何程度的审视而慌乱,不是什么没有阅历的小女生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同样年纪的女子是不会这样反应的。这也更加让伦司相信,席年是有那样的人脉和资源,去操控藏于楼宇中的黑色怨气的。
席年眉头略微皱了一下,不禁感慨,她在绿空的军师面前,确实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军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席年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