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采解读命运的审判。—夕隆
镜城城主书房。
从竞技场回来的衫站在正在练字的夕隆面前已经许久,无奈地想为什么年纪大一点的人都那么拖沓。
方才,就在最后一场与格诺的战役刚要开始时,便被夕隆一声叫停了。
焉城传来了城主生日宴的邀请函,这让夕隆神情严肃起来。他回忆起了他年轻时去过的地方—焉城密室。
当时,夕隆还只是前任城主身边的贴身侍卫。库拉刚刚当上城主满一年。年轻气盛,桀骜不驯的他出门迎接前任镜城城主时,那洞穿一切的眼光里尽是挑衅,语气的热情中亦带着的莫名的压迫感。
库拉邀请各路城主与能人汇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用自己的实力告诉所有人,谁是仅次于绿空之主的存在。
那天,从密室里被拖出了许多尸体。而接下来的几年,他都会举办生日宴,任何不对他俯首称臣的人,下场都是一样的。
而新任城主,名誉极佳的得然如今也学起他父亲,办起了这生日宴。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目前受制的咒术,恐怕和荣丁身上龙王节的冤魂脱不了干系。故意以阿登的名义邀请荣丁,应当是已经知道荣丁被冤魂附身的消息。他想引狼入室,直接借此机会,除掉冤魂吗?可这样荣丁也会死。
如果今日荣丁和格诺继续打斗受了重伤,明日若有不测,恐怕他一人之力也无法助他逃脱。
“城主,您多虑了。”衫在夕隆与他说了这件事后,安定地说。
看来得然一直都是他的神助攻。他正愁着打不过格诺,这下眼前的难题迎刃而解了。焉城的屠人生日宴他去过几次,不是因为那些契机,库拉老头也不知道天下第二另有其人。
“哦?”夕隆城主饶有兴趣地看向荣丁,“你意思是,你有办法?”
“得然城主也一定邀请了衫殿来,我与衫殿还有主仆情谊在,他必定不会让得然伤了我。”
“你的意思是,二皇子也会在场?”夕隆想到明日就要再见到那个一人挡下千军万马的对手,心中便一阵激动。
“他们二人交情很深,因为一场刺杀相识,之后来往便十分密切。我在第二层看到,衫殿连殷殿都不肯见时,就只肯见得然城主一人。”
“刺杀?有意思!哈哈哈,荣丁,有空你得多跟我讲讲这些八卦。”夕隆呵呵一笑,放下笔,走到荣丁跟前,“可是荣丁,你举的例子只能说明衫殿很待见得然城主,而不代表得然对衫也是一样。”
衫听后愣了愣,有些怅然若失。得然确实是一个让任何人都如沐春风的人。自从他出事之后,他的确也不再过问他的事情了。
“或许是这样吧,我的确找不到可以说服您的例子。”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准备,明日打起万分精神。我听说库拉已醒,而我又有叛军的背景。稍一不注意,你我都将尸骨无存。”夕隆深沉地警告。
“城主可有什么想法,我们该如何准备?”衫想,打探这老头私藏宝物的时机到了。
“你已经被冤魂附身,与冤魂同生同死。他们若是设法救你,那逃出的冤魂便会直取库拉和得然的性命,此时我们便须与他们齐心协力除掉冤魂。我推测,这些冤魂,和得然所提过的咒术有关。”
衫听到“咒术”二字,浑身一震。他竖起了耳朵,怕耳里的鸣声影响他听错一个字。当日得然来镜城府,原来他也遇到了难事,而这件事和咒术有关,也一定和他身体被调换有关。
“荣丁,你快来看看。”夕隆请荣丁来到他所写的字跟前,“你快评一评,施加这咒术之人的文采,是不是非常出色?”
夕隆认为荣丁的文采也很出众,一定也对好词好句感兴趣,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荣丁神情的变化,继续说:“我推测这位始作俑者在写的是三对佳人的命运。从这“琴音”二字,我已经从旦左口里知道,此人便是得然的妻子,绿空第一大乐师夙岚。她的听力已经被冤魂所废,旦左正赶去帮忙呢。可是这其他两句,我原本是不得其解的。”
夕隆直视向衫,使得原本遇事镇定的衫也出了冷汗。夕隆想想还是决定先不戳破荣丁对阿登那点小心思。
“直到你说,衫与得然的交情很好。而衫又一直以暴虐残酷闻名于绿空,我在想,此句指向的会不会就是他呢?至于这正义一词,我感觉用在阿登再合适不过。毕竟二皇子身边,除了阿登,还有什么女子,能称得上正义凛然呢?”
“属下愚钝,越来越听不懂城主的意思。”衫在看到咒术后,已经有些忍不住恐慌与愈加加速的心跳。
“哎,荣丁。与我你就不必躲躲藏藏了。你来镜城的原因我早就猜到了。我知道,你也喜欢阿登。爱而不得是常事,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看开了。”
衫在高压下终于稍微松了口气来,还好他还没看出他与普路互换身份一事。
“谢城主关心与提醒。”
“荣丁,我很欣赏你。就算你现在知道衫早晚会被阿登刺杀死,看起来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可见你不是一个会因为儿女私情而迷失心智的人,否则你在投靠我后,早就与我说出许多衫的弱点和第二层的秘密了。我看得出来,衫对你栽培用心,而你对他还是心怀感激的。”
“城主,多谢您的赏识。可这和明日赴宴有什么关系?”
夕隆手里指着那“重燃”与“消噬”二词,冷冷地说道:“如果明日,他们不杀你,我自有办法除了冤魂。而若他们决定杀你,我们便顺水推舟,让咒术早日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