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平幼年在锦衣卫管教下成长,虽然早已与安小宁订下亲事,但却连未来妻子的手指都未沾过,又几时享受过这样的儿女柔情,一时之间,他但觉神思迷惘,也不知是乐是悲?是愁是喜?
人们在这种生死与共的患难中,情感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滋长,那速度简直连他们自己都想像不出。
连想像都无法想像的事,又怎能阻止得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飞燕一跃而起,红着脸笑道:“你瞧,我们竟都变成了呆子,竟未想到这门既能从外面打开,自然就更能从里面打开了,否则那销魂宫主活着时,难道都要等人从外面开门么?”她越想这道理越对,不禁越说越是开心。
李一平却又长叹了一声,苦笑道:“那老人既已知道这门户枢纽所在,掌中又有那般锋利的剑,只要举手之劳,就可将机关弄坏,这石门重逾千斤,机簧若是被毁,还有谁能推得开,他既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自然早已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赵飞燕怔了怔,笑容突然不见,讷讷道:“但……这里的珠宝,他难道全不要了么?”
李一平叹道:“人既被困死在这里,珠宝自然更不会跑了,反正迟早总是他的,他又何必着急,何况,他目的本就不在这些珠宝上。”
赵飞燕颓然坐了下来,怔了半晌,突又展颜一笑,道:“在今天早上之前,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和你死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我现在竟一点也不觉害怕,我现在才知道,死,并不是我想像中那么可怕的事,何况我能和你死在一起,总比那八个女孩子强得多了。”
李一平眼睛突然一亮,失声道:“你说哪八个女孩子?”
赵飞燕也不知为何突然叫起来,吃吃道:“是,是呀。”
李一平抓住她的手,道:“你瞧清楚了么?的确是八个?不是九个?”
赵飞燕想了想,道:“不多不少,正是八个。”
她忍不住又道:“但八个九个,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李一平大声道:“有关系的,简直大有关系了。”
赵飞燕瞧他竟似喜动颜色,不禁更是奇怪,问道:“有什么关系?那些女孩子岂非都已死了么?”
李一平紧紧握住她的手,道:“那老人说亲眼瞧见九个女孩子进来,以他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而你却只瞧见八个女子的尸身,也没有瞧错。”
他长长吐了口气,眼睛盯着赵飞燕,一字宇道:“那么,我问你,第九个女孩子,到哪里去了?”
赵飞燕似懂非懂,喃喃道:“是呀,那第九个女孩子,难道不见了么?”
李一平道:“偌大的一个人,怎会不见。”
赵飞燕道:“是呀,那么大的人,又怎会不见呢?”
李一平失笑道:“你难道还不懂,那第九个女孩子踪影不见,想必是因为这里还另有出路,否则她难道钻进地下了不成?”
赵飞燕也终于懂了,忍不住跳起来抱住李一平,娇笑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傻,我却真的是个傻丫头。”
死在眼前生机突见,他们当真说不出的欢喜。
但他们却实在太欢喜了些,竟忘了那九个女子既然为了此间的宝藏而来,若是真的已从另一条路走了出去,为何竟未将藏宝带走?
她既已入了宝山,难道还会空手而回么?
那银树老人是在形式奇特的、落地的石柜里,找到销魂秘笈的,此刻那石柜的门,仍然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