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更糟了!”领队大为惊异,“看来我的脑壳也保不定几时搬家了。罢,罢!人生一世,有什么追悔的!胡子哥,痛快地说,你要把我怎样吧!”
李一平急忙说:“你胡扯些什么!我已决定让你重返军队,你曾是一个出色的军士,营幕、沙场才是你该去的地方。秃子将会替你管那一帮人,你对他也是这么说的。这儿是给军政司的正式公函。上面已写明你为维护地方安靖出了气力,所以府尹出面引荐你重新归伍,你可能会被提升为校尉——现在你带上这公函可以去了!”
“你去找那位姓茅的兵曹参军,他最了解你。”安小宁说道。
“那么就交给茅兵曹。”李一平微笑着说。“当你领到头盔、铠甲和宝剑的时候,最好就把它们全部穿装佩戴起来,然后再去看你的艳香,刘领队你应该娶她了,正式娶她为妻。她是一个好女子,别人不应分享她。同时。她也爱你,也需要你。”
他从桌上拿起安小宁替他买来的那包上等料子的丝绸交给领队,说道:“请把我这点薄礼送给她,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真象个校尉的夫人。并告诉她,我十分抱歉不能陪她再到什么地方去查访案情了。”
领队将公函塞进腰带,把那包丝绸挟在粗壮的胳膊下面,惘然地望着李一平傻笑,黑堂堂的脸上闪出了喜悦和羞赧的光亮。半晌,才激动地叫道:“天哪!校尉,校尉!”他转个身,兴奋地冲了出去。
“那么说,一平,这就是你拘捕他的原因?”安小宁咧嘴笑道。“那天可差点儿动起刀兵!”
“不这样请,他会自己跑到这衙门里来?当然,我也没有时间去拜访他了。你此刻带一名番役去飞鹤旅店将我们在那儿的衣服包裹取来、一并告诉这里的马夫,备好我们的马。”
李一平站了起来,脱下官袍,摘下乌纱帽,仍将自己的条鸦青旧葛饱穿上,戴上黑弁帽,径直来皇宫拜辞滕贵妃。
在老管家引李一平进了滕贵妃的书斋。滕贵妃已换上了公余穿的贵妃华服,头上一顶软翅纱巾。他见李一平进房,赶忙稽首让座,老管家送上茶盘便唯唯退出。这个场面使李一平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儿见面时的情景。
滕贵妃给李一平倒茶,李一平忽然发现那四扇漆屏不见了。滕贵妃苦笑一声,说道:“我不想再看见它了。邹大人,我已把漆屏搬到楼上锁起来了。你知道,它会引起我许多痛苦的回忆。”
李一平突然把茶杯放下,语气严厉地说:“滕贵妃,请你不要再跟我重复这套漆屏的谎话了!一次已经够了!”
滕贵妃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李一平毫无表情的脸,问道:“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才讲的意思!”李一平冷冷地说。“这是一个编造得非常高明的感伤故事,你又讲得十分生动。前天晚上,我听后深受感动,然而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是无稽之谈。你的奴婢只有一个姐姐,并没有两个妹妹——这仅仅是一点小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