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道街的院子中,张正刚跟小狗子说着他打听到的消息。
“前几日有运粮的海船回来,听说鞑子打宁远没打下来,掉头又回去打锦州了,大哥果然说得很准,看样子这次建奴只能自己退去。”
小狗子放下心来,张正刚在路上也听说了鞑子入侵的事,很担忧这几个兄弟,加急赶路回到京城,才知道李一平和安小宁都出海了,两人闲时说起关外的战斗,小狗子把李一平原来说得告诉了张正刚。李一平本来就知道结果,现在当然应验,但张正刚对李一平的佩服又增加一分。
王芯和三个跟班正在收拾两个铺面,他们请周来福做了几件连衣裙,正用衣架挂起来,门角还放了一个人形的木质模特,这是李一平根据后世的样式请木匠做的,考虑到这个时代的一些迷信,不能做成无头无脚的,那木匠做了很久才把它做好,用费比预算多了一些,因为一直打仗,珠子也没当,银钱一时有些吃紧。
自从战争开始后,京城一度人心惶惶,市场萧条,但二十天过去,没看到鞑子进来,大家慢慢平复,市场活动也在恢复,小狗子决定把服装店开业了,好让大家都有事可做。
这段日子张正刚正好也在,训练几个跟班的任务就让张正刚做着,这张正刚对这些队列之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听说是李一平定下的规则,执行得一丝不苟,即便以小狗子这个军盲的眼光看来,海狗子等人都有了一种军人风范,行走坐立都如同一个模子出来的。连带着这张正刚的气质也有些变化,他现在坐在石桌边也是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
“代兄,我打算明日便把服装店开起来,除了店铺外,我到书坊印了些传单,准备让卖婆去闺中宣扬,不知代兄是否认识卖婆。”
张正刚大摇其头:“大哥你可问着了,我还真是从来没接触过卖婆,农村里面就有点稳婆,货都是担郎挑来,京城这边就更别说了。”
小狗子想想也是,这张正刚一个外地人,跟自己也差不多,哪里找得到什么卖婆,心中估计了一下,应该周来福和江旺知道,一会晚间可以去找他们。
这时二道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听着有人在追打一般,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起身,到院外一看,却是那邓柯山一路狼狈的跑来,后面跟着十多个手执刀棍的人,邓柯山口鼻流血,帽子也掉了,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
小狗子连忙上去扶他,身后十多人转眼追到跟前,挥起棍子就打,邓柯山一闪身躲到小狗子身后,那几人也不管小狗子在前面,照样打来,张正刚一看不妙,大吼一声,右手猛地抓住一人,轻轻松松的拦腰抱起,朝其他几人扔过去,将前面几人撞开,口中对院中喊道:“海狗子拿棍子出来。”
那几人被这么一挡,眼看张正刚铁塔一般,凶焰略减,带头的一人看着两人道:“我们只找这骗子,其他人多管闲事,就别怪我手辣了。”
海狗子几人拿着棍子冲出门来,人人手执五尺五寸长的硬木棍,海狗子还带出了张正刚的那根斌铁棒,费力的递过去,张正刚铁棒在手,底气更足。
他也懒得和对方说话,想起李一平那套法子,心中正想看看效果如何,口中大喊道:“列阵。”
“杀!”
张正刚和海狗子四人排成一排,间隔三尺,每人左腿在前右腿在后,侧身而立,同时齐声大喊,将棍子斜上前方,几人动作整齐划一,顿生一股肃杀之气,那边前面几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脸露惊容,海狗子几人心中油然感到一种自豪。
二道街上其他一些街坊此时也赶了过来,手中都是拿着棍棒之物,一些买东西的人在远处看热闹。
小狗子眼看要打起来,担心伤人,连忙站到中间,向对面那十多人拱拱手道:“在下是这二道街街坊,不知各位为何追打邓公子?大家可否坐下好好说和,不要动手。”
那边出来一个中年人,对小狗子道:“这骗子找了个丐女,勾引我家少爷干了那事,然后冒充那丐女的相公,敲了我家少爷一大笔钱不说,他几人还把少爷打了一顿,我们可找他好久了,今天我等一定要将他抓回去,让少爷解气。”
小狗子一听顿时觉得束手,这邓柯山作为街坊倒是还行,平日见着了,多远就喊着刘哥,但大家都知道是骗子,自己要是帮他,岂不是帮着害人。
那邓柯山见小狗子面露犹豫,生怕把自己交了出去,忙探出头来向对面骂道:“你们几个行商的,仗着人多,要欺负咱京城的人,这里这么多街坊,你说我骗你家少爷,证据有没有?证人有没有?那丐女又到哪里去了?”邓柯山这话就给街坊提了个醒,这些人都是外地来的,不怕报复,现在虽然有十几人,但不会增加太多。
街坊们自然知道邓柯山多半是骗了人,但也是站住了道理,见官都要个证人证据,你总不能空口白话就来抓人,当下有两个和邓柯山交好的就鼓噪起来,此时的街坊渐渐多了,有了七八个男的,一看是外人来打街坊,都拿了棍棒在手上,与这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