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刚对自己的字一点自信都没有,赶快绕开这个话题:“李哥,这趟我回去时有些原来的一起做纤夫的兄弟,也想来跟着大人到威海,我想着这事大,没敢贸然答应。”
张正刚他们这伙做过纤夫的人,都是李一平认为最好的兵员,他们多半是见郑驴子和张正刚赚了钱,眼热之下也要来跟着自己,人当然是要的,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李一平短短考虑了一会道:“愿意来的都要,不过要分批,刚去一定是辛苦的,有家眷的可能照顾不过来,第一批就三十人,只要光棍,并且你要事先言明,可能要送命的,伤了死了都是三十两银子抚恤。”
“知道了,李哥,我这就去码头让那同乡带信回去。来不来就看他们自己了。”张正刚说完就忙忙出门,往码头而去。
宋贤眯着眼悠悠道:“李兄弟格局不小,恐怕不是只要个纳级千户吧。”
现在只剩下两人,都是一丘之貉,李一平也不顾忌,淡淡道:“东虏猖獗,正是男儿立功之时,此时不博又待何时。”
宋贤看着眼前这个李一平,以一账房出海,拿把枪躲着杀人,倒杀出了威望,人情世故也懂,在官场上没准还是有前途,但他非去当个卫所官,实在让宋贤有些费解,此时又说要想靠武功得功名。
想了想后,宋贤还是决定劝劝他:“李兄弟,那建奴不是那么好打的,自老奴以七大恨起兵以来,我大明几无胜绩,总兵副将都死了无数,咱还是不趟这浑水的好。”
“去年有宁远之捷,今年有宁锦大捷,辽东还是大有可为嘛。”
宋贤生怕这个合作伙伴去送死,急道:“李兄是否明知故问,那朝廷的纹饰之词岂可当真,所谓宁远大捷,只看那首级数,李兄理当知道是个什么玩意,自古可曾听闻斩首两百之大捷,只说觉华一地,便是上万军民,辽西墩堡十去八、九。这次宁锦之战,大小凌河也让人拆了……”
李一平在一边补充道:“黄台吉顺便把冬小麦也帮关宁军收了,要说人家还是厚道的,大老远跑来帮忙。”
宋贤赤的一笑:“当然要收,不然人家朝鲜回来休息都顾不上,图个啥,也不知是谁大捷,咱们现在说笑可以,真去打建奴岂是说笑的,李兄万勿轻信邸报之言”
李一平看宋贤一脸焦急,不由笑起来。
“哎呀,李兄弟你还笑,朝廷一年三百万辽饷投下去,养着关内兵关外兵十一二万,东江镇两三万,这么多兵都打不过建奴,可知那建奴之凶残。咱们要功名,未必要如武夫般拼命。”
“那小弟有一事不明了,宋先生既曾中过秀才,为何却不走科举正途博个功名,反而要如我等武夫一般出海拼命?”
宋贤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半响后,他望望门口,确定无人后,对李一平悄悄道:“眼下我也不再瞒你,你知道就是了,我这个秀才也是假的,但不是我考不过别人,实在是运气不佳而已。”
李一平见他终于承认,心下满意,自己一直便心存怀疑,这宋贤一副热衷权力的模样,要是有个功名,绝不会如此甘于当个幕僚,他以前说什么中过秀才,都是骗人的,不过他说有秀才的实力,李一平倒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