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的正月转眼之间便过去了半月之多,在这半月时间之中,秦光远一直都待在东临山上,名义上是忙着方便面作坊的事情,实则却也是为找个吃饭的地方。
秦家的家仆都被他许假放回家了,他回家了也不过是冷锅冷灶的,还不如待在东临山呢,不用考虑生火问题还热闹。
在这半月时间当中,他除了待在方便面作坊之中外,其余的很多时间都是待在东临学堂的,这里的孩子们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放了三天假而已。
在学堂之中除杜响授业之外的时间,他还会给东临学堂的那些孩子们讲些故事,反正他从小到大听到脑子里的故事就多的很,随便抓住一个便能讲上半天的。
一日他有正在东临山学堂讲聊斋故事之时,王全在一庄户的带领之下站在门口,小声喊着:“秦先生,秦先生”
秦光远听到门外的喊声冲着王全点头表示知晓,随即便冲着房间里的孩子们,道:“今日便讲到这里,下次有机会再接着讲。”
那些孩子们听得正入迷着呢,自然是不愿让秦光远离开。
虎子第一个出头,站起来道:“少爷,下次有机会又是何时?”
秦光远哪能知晓下次有机会是何时,露出了一笑容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好,这几日给你们这些不过是给你们学习之外的一个消遣罢了,你们可知我在外面说讲,一个时辰估价几何吗?八个铜板!我这几日给你们讲的过一个时辰了吧?没与你们要银子就不错了,行了,好生听杜先生授业吧。”
秦光远离开之时,还冲着杜响温和的道:“接着授业吧!”
杜响如今承担了东临学堂授业之事,也算是半个先生了,秦光远对他态度好些,他才能更好的做一个好先生。
秦光远走出房间,才冲着王全问道:“何事?”
“苗东家到北平了,去了秦家,秦家没人,便直接到酒馆了,东家便派了小的来此寻你。”王全回道。
苗成荫也到过几次北平了,赵大夫妇也已经是认识他了。
“哦,那走,回去看看。”
秦光远在临走之时还冲着那庄户道:“你告知赵管家一声。”
秦光远下了东临山后便直奔醉香酒馆。
一进门,秦光远还未开口,苗成荫便率先站起来,喊了声,“秦先生”
秦光远笑呵呵的回道:“今日才十六吧?怎这么早就过来了?”
苗成荫疲惫的苦笑了一下回道:“初二日一大早某便赶路了,今日才到,老了,老了”
半月时间从京师赶到北平,一路之上必然是快马加鞭的。
秦光远笑呵呵的回道:“四十不惑,如今苗东家这个年岁可正是人生之中最为得意之时,离老还远着呢。”
秦光远也没在酒馆坐多久,很快便道:“走吧,去秦家吧,歇息上几日再赶路不迟,你迟走一日便能多拿一些书稿回去。”
苗成荫并没推迟,反而是笑呵呵的回应道:“某安顿好了京师之事,就是准备多在北平待些日子的,也好多拿些书稿回去。”
“那行赵叔,侄儿带着苗东家先回去了。”
赵大有些担心的挽留,道:“秦家家仆不是皆被你放假回去了,你带着苗东家回去不是也冷锅冷灶的,就留在酒馆吧,耀祖不在,房间多的是,也不愁住不下。”
秦光远自是不愿麻烦赵大的,况且很多事情也不适合让赵大知晓的,一些事情他知晓了除了担忧外也无济于事。
“今日他们也便该陆续回来了,没事的,赵叔,你别担心侄儿了,侄儿也是个大人了。”
赵大也清楚秦光远不愿待在酒馆就是嫌弃不自由,也不好强留,回道:“那行,要不这样让王全跟着你回去收拾一下。”
秦家的那些家仆确实是到该回来之时了,可眼下见不到人影,秦光远想回秦家住的确是需要个人手帮着他打扫一下的。
“那便多谢赵叔了。”
王全也勤快,跟着秦光远回去后便开始着实为他收拾起房间来,苗成荫带着的伙计也没闲着,也为苗成荫收拾起房间来。
快到中午之时,秦家的家仆们便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这些家仆们能得秦光远放假半月,自然是如乐开了花一般,一口一个少爷的叫得是极为的殷勤。
秦光远心中却是对给这些人放假有些后悔了,他们是高兴了,可秦家冷锅冷灶的,他这半个月的日子可是不太好过。
但既已经给那些家仆放假了,便就不能再把后悔表现于脸上了,他笑嘻嘻的问着:“怎么样,家中一切都好吧?”
“都好,都好多谢少爷”
“嗯,那便好,家中有客人到了,也不能让你们歇息了,你们先着手把家里收拾一下,可好?”
像秦光远这般开明的人,真的是不多见了,那些家仆自然是没有任何反驳的。
在家仆收拾出会客厅之时,秦光远便与苗成荫坐在火盆之前喝起了茶。
“苗东家,这段时间京师一切当还顺利吧?”秦光远主动问道。
“陛下是个爱民如子之君,这段时间倒是实行了不少的仁策”苗成荫笑了笑,随即便道:“这些秦先生应当是有所耳闻的,某便不多言了,只是在周王之事情上,曹国公得陛下重用,王成周便仗着此,在京师又还是横行霸道起来,像王成周此人若是放于先皇当政之时,恐曹国公都得受诛族牵连,某一个小民,按理来讲不该议论此事,某觉着,有时候过于宽松倒不是一个好事,很容易使得如王成周那般人作威作福,欺压良善。”
对苗成荫的这个观点,秦光远并没做回答,只是问道:“那王成周不敢欺压于你吧?”
苗成荫得意的道:“他自然是不敢的,京师之中的不少读书人只认某的书房,上到翰林院,下到国子监,有不少人于某的书坊买书,王成周他可是最懂趋利避害的,知晓当今陛下最重文人,不敢一下得罪那么多读书人的。”
“那便好。”秦光远笑呵呵的道。
苗成荫那书坊之中不仅卖四书五经等策论,还售卖杂谈等一类的书,因而秦光远的小说才又存生之处。
“对了,世子,二王子,三王子还托付某给你和王爷带了书信。”苗成荫从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了一大沓的书信,挑拣之后道:“这个是给你的,这个是给王爷的,这个是给你的”
秦光远接过苗成荫挑拣过后的书信,把写给他的随便拿起一封就当着苗成荫的面便拆开读了起来。
第一封拆开的是朱高煦的,朱高煦与秦光远说话也不是很多,也不算是太过交好,信上面所写内容自然也简单,不过是简单拜个年罢了。
秦光远很快便放下了朱高煦的信,又拿起了一封,只凭这信封上面的字体便也能够猜想到这封信是谁的,朱高炽爱读书,字写的也极好。
朱高炽信上面的内容,除拜年之外写的更多的便就是叮嘱秦光远好生照顾朱棣和徐王妃。
看过朱高炽的,随后便拿起了最后一封,龙飞凤舞的信封外面,写着秦光远收,不用想,这封信就是朱高煦的了。
朱高煦的字写得并不好,刚开始还笑话秦光远的呢,如今秦光远的字写得可是比他的强多了。
朱高煦的信里所写的内容就很丰富多采了,洋洋洒洒的写了不少他在孝陵所发生之事,最后笔锋一转便怪起秦光远来。
怨怪秦光远的那个破建议,让他受那种枯燥无聊的罪。
朱高煦是个不安寂寞之人,能安安稳稳的在孝陵待那么久,真的是已经极为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