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个家仆退出去之后,那妇人便坐在汉子边,怜的抚摸着其脸颊,语重心长的道:“宗儿,说来说去,咱不过只是一介小民罢了,你姑父家中虽有薄财,也结交了一些达官显贵,可那也只是官面之上的交而已,即便是你姑父愿意散尽家财,只为东门村血案还一个公道,可那些达官贵人的也敢收啊,此事事关重大,不用我说你也当明白,你既能逃过一劫,就当担负起我杜家传宗接代之责才是,报仇之事你便莫要想了。”
那汉子依旧叫嚣不停,大喊着道:“求人不如求已,既然没有人愿为东门村的血案说话,那我便去投奔依旧愿效忠建文皇帝的旧臣反了朱棣,这样也算是为我爹等一众乡民报仇了。”
啪…
妇人一巴掌打在了那汉子的脸上,起怒骂道:“糊涂,你爹他迂腐不堪,你怎也如此,无论是建文还是永乐,那都是朱家人,这天下永远都是大明的,争来争去的,天下依旧还是朱家的,东门村老少已为朱家的皇位之争付出了代价,你难道也要为此丢掉小命不成?”
汉子被打蒙了,眼睛提溜着委屈巴巴的盯着妇人,半晌才道:“那东门村血案就放置不理了,这样的话,那侄儿还算是个大老爷们吗?”
妇人把汉子一把搂到怀中,眼泪不停的往下掉,道:“你爹在天有灵必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朝哪代之中,普通小民参与到朝堂纷争之中必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爹现如今应当也明白这个道理了,这段子,你待在地窖当中,等此事的风头过去,你姑父便送你离开,你出去之后安生过子就不要再回来了,也莫要再提起有关于东门村的一个字。”
汉子虽说不愿,最终还是点头回道:“知道了,谢谢姑姑,也替侄儿谢谢姑父。”
妇人又道:“好生在地窖待着,下面人会按时把饭菜给你送过去,宗儿,你姑父有如今这份家业不易,莫要给你姑父找麻烦,知道吗?”
那汉子虽说迟疑了一下才做答应,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道:“哦,侄儿明白。”
秦光远再四方客栈一觉睡到天亮。
睡醒之后的秦光远洗漱完毕之后,周强便把早餐送至了他面前。
这个时候的秦光远才有空对昨晚在天下第一家与王金的饭局做一番考虑。
昨晚之上的那一顿饭局直接便花掉了他六千两银子想想便有些痛。
不过,虽说花了六千两银子,倒也没算白花,王金那番话里有话的话明显是知晓一些有关于东门村的事。
但在这个敏感之时,秦光远却是不能直接堂而皇之的去当面询问王金,不然的话,非但不能从中问出所以然来,很有可能还会给王金带来灭门之灾的。
秦光远正吃饭之际,卞武赶了过来。
“可否吃早饭了?”秦光远问道。
卞武中规中矩的回道:“吃过了,少爷,小人在城东找好了一家铺子,城东多是达官贵人所居之处,这家铺子以前是钱宽名下的当铺特地兑给我们的,每月租金五十两,倒也算作是市价,钱宽说了,少爷若是觉着合适,他便搬走。”
城东既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那便是寸土寸金之地,不说在那个地方买下一家铺子了,就是租住下一家也是极为不易的了,钱宽能匀出一家充作兴明实业的铺子,更是不易的很。
虽然每月有五十两租金,但绝没有铺子继续开下去所赚的多的,昨晚那场酒局,秦光远只不过许诺了钱宽五百两的优惠,今他便能把他名下的一家旺铺兑给秦光远,倒也真算作是大方了。
秦光远一贯都是知恩图报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扯起一道笑容道:“钱宽既然这般够意思,咱们也当记得他这份义才是,往后他当铺若有困难,我兴明实业也要记得助他一臂之力才是,这样,吃过饭,本少爷去瞧瞧,不过你办事本少爷还是放心的,你看好的地方总是没错的。”
在吃饭的档口,秦光远又道:“通知据此最近的应天府作坊马上组装一辆汽车运送过来,另外,铺子马上便能开起来了,通知一路商队可运送物件过来了。”
卞武中规中矩的又回道:“是,少爷。”
秦光远接着又道:“我已承诺为王金便宜五千两的价钱售卖他一辆汽车,另外,还承诺无论杨文和钱宽在咱兴明实业置办下多少物件,最终都便宜他们五百两。”
秦光远说完此事之时,卞武并没马上回答,嘴巴张的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光远虽说不是一毛不拔之人,但在生意之上绝对是斤斤计较之人,像这样一下就给出了六千两的优惠,绝对是少之又少见之事,也怪不得卞武不信。
秦光远也知晓卞武这番表现的原因,瞅了一眼卞武,没好气的道:“在你小子眼里,本少爷就是那种吝啬之人吗?告诉你,本少爷已明明白白做了承诺,给王金的汽车以两万五千两,给钱宽和杨文优惠五百两,哪怕他们只买五百两的物件,那便白送他们了。”
卞武尴尬一下也没做应答。
秦光远吃尽碗中的最后一口饭,擦干净嘴,起道:“走,去钱宽的那家铺子瞧瞧。”
秦光远许诺给王金等人那么大的优惠,其目的就是为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来的。
为了朱棣交代的事,秦光远给予出去的利益也真算是不少了,除却将要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之外,竟还为兴明实业弄来了一家旺铺,倒也算是意料之外的一个收获了。
卞武也不说,亦步亦趋的跟在秦光远后便走。
在卞武的带领之下,秦光远很快便赶到了他口中的那家旺铺。
这家铺子的名字也简单的很,名之为钱氏当铺,在秦光远到的时候,往来于此的人还很多。
赎当的,现当的都有。
秦光远才刚一进门,钱宽便迎接了出来,笑嘻嘻的道:“秦东家,来了?在下回去辗转反侧,想着秦东家的兴明实业初至临江,人生地不熟的,找家合适的铺子不易,城东乃是权贵聚集之处,商家不多,能到此消费之人皆是家不菲,出手阔绰之人,于兴明实业正好合适。
在下担心秦东家昨酒喝的有些多,不会起早,便遣人通知了卞管家,秦东家,你若是觉着合适的话,那咱们现在便可以走合同,至多三时间,在下便可把铺子清空,秦东家兴明实业的招牌直接便可挂上了。”
秦光远四处转悠着,笑呵呵的道:“秦某初至此处,非但没受欺负,还能得到如钱东家这般的前辈支持,真乃秦某荣幸,如此旺铺直接托给在下,钱东家损失不少吧,这让秦某心中如何过得去。”
钱宽倒也大方,连忙摆手,道:“秦东家少年英杰,能与秦东家相识,也是在下的荣幸,外之物谈多了可就见外了。”
钱宽这话说的倒是好听,若非秦光远上有伯爵在,而且又是当今皇帝边的红人,随时都能够更进一步,钱宽会拿出旺铺给兴明实业吗?
当然,这些事秦光远自己心中知晓便是,与钱宽相交哈市很有必要的。
秦光远也是痛快之人,爽快应道:“这铺子不错,就这般定了吧,真是应当好生谢谢钱东家才是。”
钱宽摆手笑道:“不必,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