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伟,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的蛊毒已经深入骨髓,命不久矣,在这剩余有限的生命里,我想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如果能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走向那条小路,我宁愿渴死饿死在路边喂苍狼虎豹,也好过如今万蚁噬心之痛。
溪儿,为何你能如此狠心。想到这里,我又吐了几口淤血,几乎不见什么血色,不像血液,倒像是哪里的内脏碎肉,黑呼呼的十分粘稠。我知道,我已经无药可救,因为我中了苗疆最神秘最恐怖的蛊毒,金蚕蛊。
我本来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在七星连珠的那一晚,我被雷击中,竟然来到了这里。
我本以为,凭借时代的优越,我可以在这里独领风骚如鱼得水,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一统江山,却发现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在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人命比草贱。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在二十一世纪当一个废物社畜,也比这里好过千百倍。乱世王者,不如盛世之狗。
当然了,或许你听不明白这些,我只告诉你,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来自遥远的未来,那里的一切对于现在的这里,说是仙境都不为过,虽然那里也有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大抵还算是太平,除了没有掌握权力,其他方面甚至比皇帝还逍遥。
看到这里,你或许觉得我大逆不道,竟然敢藐视皇族。其实皇族也是人罢了,在遥远的未来,人人平等,不分尊卑!
咳咳,说的太多了,下面,请看我的故事吧。
......
我叫杨伟,那一天,我如往常一般去天台上乘凉,南方夏季炎热,我在楼顶种了很多蔬菜水果,还修缮了一个鱼池观赏。
新闻预报说今天会有七星连珠,将是十分罕见的天文奇观。我不以为意,七星连珠数十年就会发生一次,也没什么特别的,鄙人有幸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见过月食日食,经历过洪水地震,更加不怕什么劳什子七星连珠了,不过是必定发生的巧合罢了。
可我刚上去不久,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空气竟然有些许冰凉,而且隐约能感觉到空气的躁动。是错觉吗?
我又看向了四周,若是以前定然是虫鸣阵阵,今夜竟然如此寂静,我听到了风的声音,水的声音。那并不是寻常的风声水声,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小说中所描述的时光长河,大抵就是如此吧?
水池里面的鱼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要命的向上乱跳,若不是水池有些深,恐怕许多鱼儿都会蹦跶出来,这鱼儿可比先前特大暴雨来临之前热闹多了。
这一切都有些反常了,加上今夜又是七星连珠,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天更黑了,就算楼边有路灯,我也几乎看不见自己的手指了,强烈的不安让我向楼下走去,但是一道森白且粗壮的闪电竟然劈到了我。
天可见怜,我这辈子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阎王为何要收我?我连女孩子手都没碰过呢,我不甘心啊!!!
那是我最后的想法,然后我又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像幻灯片一样,飞快的放完了。童年,上学,再到步入社会和工作,好像几分钟的时间,就过完了我的一生,到生命的尽头,却发现没有什么值得缅怀的,这也是一种悲哀吧,我遗憾的闭上了双眼。
......
当我再次睁开眼,我就来到了这个操蛋的年代。
我感觉我的头无比沉重,像是被人敲了闷棍。另外,我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手上情况还好,脚上却有许多深深的血痕和血痂,有点地方甚至有些发脓了,我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开始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我扭动着身躯,周身刺骨的疼痛告诉着我,这不是梦。我,穿越了!
我看过不少的穿越小说和电视剧,但轮到自己赶上穿越的潮流的时候,我依旧不知所措。我是一个现代人,流落在古代,真的可以安稳的生存下去吗?我经历过生死,不怕死,但我怕痛,怕活得没有尊严,怕生不如死。
而且别人穿越都是皇子世子什么的,再不济也是一个落魄家族少主,我居然是俘虏开局?
来不及思考太多,腹中饥饿之感让我更加焦虑不安。在以前,虽然家境不算殷实,却从来没有挨过饿,如今自由被限制,加上肚子空空,让我几乎崩溃了。
我的身体里面没有关于原主人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被俘虏,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又将面临什么。
我深呼吸几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既来之,则安之,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要想脱困,还得靠自己。
但我知道,既然我还没有死,我必定还有自己的价值,或许是进入一个矿洞不见天日的做苦力,或许是关进铁牢里面供权贵取乐,又或许被烫上奴印永世为奴供人驱使。
天黑了,不仅仅是时辰晚了,而且似乎有要下雨的意思,如今时辰正是吃晚膳的时候,一群穿着军服的人正在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看着这情景,我更饿了。
趁着军官们吃着晚膳,我便和旁边的俘虏小哥聊起天来。
“诶,兄弟,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又是犯了何事,小弟我头疼得厉害,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了。”我尽可能的让我的声音小一些,拍了拍旁边的小哥问道。
旁边俘虏小哥年纪看着约莫二十来岁,骨瘦如柴,时不时的在咳嗽,而我找他问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他的眼睛里面还有光,想来他也不想去屈服于这该死的命运吧。
“还不是莫须有的罪名,陈家势大,帝王不安,安置了个窝藏敌国皇室的罪名,判了个满门抄斩,我们这些随从,都贬为奴隶。说来奇怪,我在陈家十几年,好像还真没看见过你。”俘虏小哥细心解答道。
“我叫杨伟,如今我只记得我的名字了。”
“在下陈仁平,陈家一个家丁罢了。”说罢陈仁平又摇了摇头一阵叹息。
“陈兄何故叹息?”
“我们这些下人死了便死了,只是可怜老爷,少爷和小姐,老爷一大把年纪,少爷和小姐从小未吃过苦,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
“不是说判了满门抄斩?”我知道,事情或许有转机。
“是,不过有张家求情,那位最后改变了决定,男丁流放边疆,无诏永不归京。女眷则收入教坊司,永世为奴。”
“陈兄真是菩萨心肠,你一个做下人的,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觉得自己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如今自己身死都难料,还有心思想着你之前的主子,可有想过如何自救?”我觉着,这就是时代的悲哀,从小的环境和经历,让他们思想固化了。
陈仁平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久久不语。
“听杨小兄弟一番话,当真如醍醐灌顶。”陈仁平对着我微微行了一礼。
“随口胡言罢了,陈兄不必放在心上,我绝没有看不起陈兄的意思,不过陈兄当真甘心就这样做一辈子俘虏?”
“自然是不愿的。”
“好,既然如此,今后你我二人便同舟共济,寻找机会逃脱这牢笼。”
我本不是社牛,但我绝不甘心落地成盒,在未知的环境里面,我必须了解清楚情况。多一个朋友,就多一分希望。
和我自己想的如出一辙,他们根本没把俘虏当人,数百个俘虏,一路上已经死去了小半,有饿死的,有累死的,有活活被打死的,他们给俘虏一天只吃一顿饭,一顿一个干硬的馒头,如同嚼蜡,难怪我这么饿。
然而奇怪的是,所有俘虏似乎都不认识我,当然我也不认识这些俘虏,我只有我自己的记忆。就像,我是凭空多出的一个人。
天黑加上开始下雨,我原本以为军官们会在此修整翌日再出发,但似乎是这次任务十分迫切,军官们只是稍作修整之后,又驱赶这俘虏出发了。
“出发,三日之内务必赶到长沙府!”领头的是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带着面具,手握长矛,跨着战马,威风凛凛!
“领将军令!所有人,即刻出发!”
我本就疲惫,如今又要疾行,照这样下去,恐怕都撑不过三天了,然而来不及细想,我就被踢了一脚,我踉跄着开始赶路。
十人一队,十个人用麻绳捆在一起的,这样想要逃跑难度大上了不少,加上有士兵轮值看守,想要从眼皮子底下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天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这便是上天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