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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离京的前一天,王府内外的一切都准备就绪。
但赵延洵却没机会闲下来,两位王府长史找上了他,需要他最后核对一遍各项工作任务。
这件事赵延洵只能亲力亲为,随后一天时间就花费在了上面。
下午太阳落山时,一道圣旨从皇宫里出来,命赵延洵带着妃子去咸福宫。
不用说,这肯定是端妃的手笔,在分别的前一日,她肯定是要见儿子一面。
去了咸福宫,与端妃聚坐一堂,赵延洵听她说了许多话。
而对三个儿媳,端妃也是耳提面命,让她们一定要照顾好赵延洵。
聊到最后,就连皇帝都亲自来了,可把薛宝筠三女吓得一跳。
后面的谈话,因为有赵永铖这位皇帝在场,薛宝筠三人都提心吊胆,以至于气氛变得冷清了不少。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宫,薛宝筠三人心里才松了口气。
回到王府夜已深了,没有什么额外的活动,赵延洵便各自睡了,明天一大早他们就得离开。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初六的清晨,赵延洵早早就起了床,在婢女服侍下穿戴衣物。
“殿下……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前厅奉茶!”
听到禀告,赵延洵微微一笑:“那就让他等着吧!”
马上都要跑路了,赵延洵可不会给赵延隽脸面,毕竟两人本就看不顺眼。
赵延洵能猜到,太子亲自跑过来送自己,就是做给朝臣们看的。
看他是多么的大肚能容,与赵延洵这个野心勃勃的兄弟,也可以冰释前嫌。
想到这些,赵延洵就更不会理对方,这厮愿意等就等着吧。
一旁对镜梳妆的薛宝筠,见此情形本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穿戴完毕,赵延洵与薛宝筠一同吃过早点后,才慢悠悠往前厅赶去。
赵延洵毕竟是皇子亲王,所以今日前来给他送行有许多,侯门勋贵更是不少都派了人。
众人等在正厅内,各自之间谈得甚欢,太子赵延隽周围更是聚了不少人。
“诸位早啊……”
一声洪亮的声音,厅内众人纷纷侧目。
便见到大厅外,一身紫色团龙袍的赵延洵卓然而立,人中龙凤这个词在众人脑中冒出。
“拜见殿下!”
赵延洵示意众人免礼后,才径直走进大厅道:“诸位,方才有些小事耽搁怠慢了诸位,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这话说得可就阴阳怪气了,在座的除了勋贵大臣们,您老都不去拜见一下?
见众人没有反应,赵延洵扫视一圈后,才发现了大厅主位上的赵延隽。
“哦……原来大哥也来了,昨天我还说呢,大哥是个要脸面的人,今儿怎么也会来送送我!”
“果然,被我说着了!”
赵延洵的这番话,直接把赵延隽的心思曝光出来,可谓是一点儿“武德”都不讲。
事实上,谁都知道太子今日前来是惺惺作态,可谁也没想到赵延洵会直接说出来。
此刻大厅内,在场众人待这都觉得难受,仿佛置身夺嫡漩涡中央。
赵延隽脸色阴沉,但他毕竟是多年练就的城府,所以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只见赵延隽站起身来,走到赵延洵面前说道:“九弟,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往后可要保重!”
“大哥也要保重,平日多加锻炼,身体好了遇事才能从容应对!”
赵延洵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和赵延隽势不两立,但还是希望对方能在末世多撑几天,毕竟大家都是人类。
但这番话听在赵延隽耳中,却让他得出赵延洵是破罐子破摔,已经成了咬人的疯狗。
所以赵延隽也不会自找麻烦,语言关心赵延洵一番后,就带着随从直接离开了。
赵延隽离开后,赵延洵才与一众宾客正式道别,其中就端妃的娘家人。
半个时辰后,赵延洵独坐马车内,他的表情极为平静,离开京城对他来说没有不舍。
但在他后面的三辆马车内,薛宝筠三女都被离愁包围。
就连黄蓉蓉这样外向的女孩儿,此刻都依依不舍望向车窗外,京城城墙已经越来越远。
“小姐……您别哭了!”
黄蓉蓉贴身婢女兰儿劝道,眼中满是心疼。
在下人面前,黄蓉蓉一向是好强的。
只见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瓮声瓮气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称我娘娘!”
黄蓉蓉是侧王妃,在王府之内便该称为娘娘。
“好的……蓉娘娘!”兰儿笑着叩头道。
见兰儿郑重其事的样子,黄蓉蓉不由露出了笑意,方才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不少。
而在靠前一些,作为王府女主人的薛宝筠,此刻也承受着离别之苦。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当真正离开从小长大的京城,薛宝筠还是觉得心中难受。
“娘娘……别伤心了,您可得注意身体!”
说这话的,是薛宝筠的侍女玉竹,如今却已有二十五六岁,乃是薛家侯府里的老人。
“离别难免伤感,无妨的!”薛宝筠挤出了一丝笑脸。
“你们一家人也跟着离开,难道心里就不难受?”
玉竹年长,加之已经嫁人,更通人情世故,所以才被陪嫁给了薛宝筠。
之所以这样安排,元平侯夫人是心疼女儿,想让薛宝筠在王府内宅少吃亏。
玉竹笑了笑,答道:“娘娘,我们一家三口只要平安,就已经知足了!”
所以玉竹家里人,也将跟着一同去陇右。
薛宝筠点了点头:“知足好,知足者长乐!”
马车徐徐向前,整个雍王府的就藩队伍,则徐徐行进在官道上。
他们这一行,包括各类婢女小厮,以及携带工匠郎中侍卫,以及这些人的家眷。
整个王府队伍,加起来足有三千多号人,前后绵延出了两里地。
这样一支队伍,因为有老弱存在,所以赶路的速度快不起来。
实际上也根本没法快,就算全员都乘马车,速度快起来马车也会散架。
马车之内,赵延洵思索着到了封地后,自己该如何行事。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林全声音道:“殿下,陈长河陈公公来了!”
陈长河是乾安宫总管太监,赵延洵撩起马车帘子,果然看到这老太监正从马车里出来。
赵延洵钻出马车,他以为陈长河是来传旨的。
“殿下不用紧张,皇上派老奴过来,是让老奴给殿下带个话!”
赵延洵抬头问道:“父皇有何训示?”
“皇上说,驯兽监的狮虎已经全部处理了,殿下您说的事皇上会留意的!”陈长河语气平静。
他不知道父子之间的哑谜,所以平铺直叙在传达。
听到这番话,赵延洵深感欣慰,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末世之祸皇帝总算听进去了。
但随即他又感到痛心,那些狮虎要是给他斩杀,便能让他得到技能点,这样被旁人斩杀实在太浪费了。
陈长河传完旨意,便急匆匆回去复命。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赵延洵还得继续赶路。
他们将一路向西,千里之外的陇右,是他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