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气总是教人心里觉得舒畅。
骤风骤雨忽明忽暗的夏天,虽然天气极是无常,但是总有稳定的时候。
烈日骄阳,是炎热了一些,却总好过乌云压顶,雷电交加,风雨齐袭。
在好天气之下上路,人的精神面貌也是好的。
赵飞羽昨晚在路边的一座小客栈住了一宿,然后踏上了通往杭州的官道,奔上了坦荡宽广的大路,因此他的心情很好,很舒畅。
人就是那么奇怪和难以揣测,在不需要的时候,永远讨厌走小路,喜欢走大道,但在需要的时候,却反过来喜欢走小路,讨厌走大道,因此不论做什么事情,关键要看人的心情好坏而定。
事实上又的确如此。
人在心情大好之时,什么天大的事情都可以答应商量,心情欠佳之时,什么芝麻绿豆事也要斤斤计较,小题也可以大作一番。
人没有完美的,总是有瑕疵缺点的。
就说赵飞羽吧,昨天一路疾奔只想着有那么远就有那么远离黎妤姐妹俩,今天却逍逍遥遥的自由自在,原因很简单,因为身后边再没有黎妤姐妹俩的纠缠不清,难得耳根清静,他的心情又怎会不好。
他放开胸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记挂,包括江湖七友和铁血帮三魔女的事,尽情得饱览沿途的青青山色,暂且做一个忘记烦恼的逍遥人。
他不是一个庸人自相扰的人,当然不会自制困扰自招烦恼。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如果你还纠缠在其中,即使你想急于去解决反而解决不了,甚至有可能反添更多的问题。
只有心平静下来脑冷静下来方能想到最佳的解决问题方法,否则岂非是在自己为难自己,自己制造问题给自己?
没有人愿意和自己过不去的。
虽然说世事无绝对,但肯定大多数人不会这样和自己过不去的,试问有谁真正愿意负上和自己只有一点儿关连的责任?
推卸责任,互相指责,本就是人的劣性。
人生就是如此的复杂。
别说是互不相干的人,就连是亲朋戚友,一旦要牵涉到责任,立即会换上另一副嘴脸,千方百计要置身事外,在那一刻,人虚伪卑劣的一面,便会彻底的暴露无遗。
人总是要维护自己的利益的。
有些人假如办事得不到好处,别说是朋友的求助,即使是亲人的求助也漠视不理置若罔闻。
亲情?对于这一种人简直一一文不值。
利益?对于这一种人才是最为关心的。
没有利益好处作为大前提,管你是山崩地陷,房塌人死,只要不伤及他的利益,这一种人同样是无动于衷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种人抱着的就是这样一条信条。
世上有光明的一面,自然就有黑暗的一面。
光明与黑暗,永远是对立的,就如好与坏永远是水火不容的道理一样。
不知是好运还是倒霉,逍遥自在的赵飞羽看见了前面有人在拼杀,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两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看到了连场的好戏。”
江湖仇杀,武林恩怨,随处可见,并不出奇。
他停马远远观望,没有过去多管闲事。
前面的一块空地里有两个中年道士和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在激战。
地上已躺着三具尸体,都是道士装束的。
赵飞羽并没有出手,在没有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前又或者事件起因前他绝不帮任何一方,避免卷入是非之中,帮了不该帮的人。
四人的攻防速度十分快捷,激烈异常。
他突然看见那两个道士的剑穗很特别,青色的结,红色的蝶,不禁大吃一惊,低声自语着:“青结红蝶,华山派的十大嫡传弟子?!”
华山派的弟子以剑术最精,尤其是掌门飞天龙门下的十大弟子更不简单,号称华山十杰,可眼前这两个中年道士的剑法虽然矫若游龙,但是却奈何不了那两个老者,并且还处在了下风。
那两个老者是谁,居然把两个华山十杰杀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可?
赵飞羽对那两个老者的身份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他缓马上前要看清楚。
忽然,他对那两个道士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立即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想起了在天山发生的事情。
“这两个道长是……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们!”他展颜一笑,随即大声叫了过去:“郝松子道长,徐大安道长,是你们吗?”
他没有认错人,这两个中年道士果真是华山派的郝松子和徐大安。
“贫道正是郝松子,阁下是谁?”郝松子闻声回答,他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他实在不敢分神回头看一下,敌人委实是太厉害了,只要稍有疏忽,就会赔上性命,所以他一边打一边回答。
“贫道正是徐大安,请大侠自报家门,我们实在是不能分心。”徐大安也是没有回头,因为他的对手也同等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赵飞羽笑着自言自语:“想不到在江南地方遇上他们,与他们相识在遥远的天山,这回真是天南地北也相遇了。”
他大声叫过去:“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难道你们就忘记了天山遇到的人和事了吗?不知道两位道长是否还记得那个曾给你们食物和水的人呢?”
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姓名,而是委婉地用事情提醒两人是谁。
郝松子徐大安心头一震,在心里大叫:“难道是他?”
两人想退开回头看一看,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俊朗潇洒的年轻人已站在身边,接着剑光一闪,一道白虹如闪电似的划向其中一个老者。
这一剑太快了,犹如闪电一击。
那个老者根本来不及招架,只好飞身急退,若然不退,不死也得要给剑气重伤。
赵飞羽的剑顺势一斜,同样如闪电一样刺向另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发现封住赵飞羽的剑已经来不及,也唯有急速暴退。
两人都变了脸色,以他们的武功,竟然接不下这年轻人的一剑!
虽说敌人是出其不意的出招,但这不是藉口,接不下就是接不下,敌人的剑法造诣比自己高就是比自己高,他们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年轻人是个十分可怕的顶尖高手!
他们同样是可怕的顶尖高手,他们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并不是侥幸的,而是凭真本事的,靠手中那一把钢剑对阵杀敌生存下来的。
他们感到震惊,震惊的是赵飞羽才二十出头便练就绝顶武功,同时又不服气,不服气被赵飞羽一剑就逼退,所以满脸杀气地瞪视着赵飞羽,盘算着如何出手。
两人知道对方是个绝顶高手,却不知道出自何方门派,不敢贸然发动进攻,等问清楚再动手不迟,若然是名门大派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对方出手,只是逼退自己,并没有得势不饶人,趁机展开攻杀,说明对方也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动手,因为不问青红皂白就插手别人的事这样容易卷入江湖恩怨中,在未明白谁是谁非之前,不会轻易伤人,甚至是无情夺命。
其中一个老者沉声问道:“好高超的剑法,你是什么人?”
郝松子徐大安认出了赵飞羽,惊喜地异口同声叫道:“赵少侠,果真是你!!”
两人的脸上满是喜悦,但又夹集着一丝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