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川与常琉璃婚后不久,梁昭文十九年六月,梁安国公司马良驹,起兵十万出凤舞关,偷袭华阳城,华阳城告急。
魏国,昌邑城
“报!陛下,梁军偷袭华阳,华阳守将百里夜求援!”魏国庙堂泰和殿中,魏帝刘鹏正与大臣朝议诸事,内侍官持急报,入殿奏报。
“呈上来!”
魏帝闻言一惊,内殿之中诸魏国大臣,见起兵戈,皆闭口不言,目光齐聚内侍手上急报。
魏帝近侍急步下殿,接过军报,复返交给魏帝。
魏帝打开机匣,取出急报,打开细看,顿时面如敷灰,嘴角上扬,神色竟带嘲讽之状。
良久,魏帝也不言语。
大将秦爽于殿下冷眼观看,见魏帝迟迟不开口,便有些担忧。
“陛下!”秦爽躬身喊道,秦爽的提醒,魏帝听到,他深吸口气,待心绪稳定,便收起急报,将之交给内侍,继而再对殿中诸人道:“大将军秦爽与丞相百里吞留下,余者都退下。”
其余诸大臣躬身领命,再拜魏帝,尽皆离去。
“司马良驹统兵十万,偷袭华阳城,百里夜这个蠢货,猝不及防,损失四千甲士,现固守待援。”魏帝冷笑道,言语间,隐隐透露出对百里夜战败之不满,以及对梁国的蔑视。
“司马良驹,莫非是梁定国公司马云逸之子?”百里吞讶道。魏帝摇摇头,他自是不知司马良驹出身何处。
“大将军有何高议?”
兵戈既起,诸事便要问询于将军,魏帝留下百里吞,无非是要他署理好军资补给。
秦爽略微思索,拱手禀道:“梁军六月出兵,做的是长久准备,怕是不会放过隋阳与德容两城,臣建议发兵攻打凤舞关。”
“大将军,司马良驹攻的是华阳城,我军却为何攻打凤舞关?”百里吞奇道,丞相虽不懂兵甲之事,却也知那凤舞关乃天下奇关,攻之不易。
龙椅上的魏帝也十分疑惑,他的想法与百里吞不谋而合。
秦爽笑笑,他转过身体,对百里吞道:“丞相,那十万梁军的粮草补给,必然要由凤舞关出来。攻击凤舞关,司马良驹必然忧虑,华阳之危便可解决。”百里吞恍然大悟,魏帝亦释然。
当日,魏帝下旨,令镇南将军博云,起兵五万,出散关,攻打凤舞关。同时令百里夜死守华阳城,无令不得出城。
散关离凤舞关不远,十日后,虎威将军博云领着大军,就进入凤舞地界。
“报!启禀博将军,凤舞关之门大开,梁军粮草出关,延绵不绝四处未发现梁军踪迹。”斥候打马来报
“再探!”博云喝道
斥候领命退去。博云隐约有种不好预感,魏国大军离梁军补给线,不过三十里,却依然见不到守护补给的梁军,便觉此事颇为蹊跷。
“博将军,有些不对劲啊!”博云副将兰步义,赶上前来轻声提醒。博云点点头,他令人取来地图,仔细分析一遍,依然十分迷惑。
“梁军,搞什么把戏!”
博云眉头紧皱,再将地图上仔细看一遍,却仍看不透梁军的意图,遂对兰步义道:“兰将军,传令下去,提兵关下。”
“将军三思啊!”
“我仔细看过地图,此处没有使用诈计的可能性。”博云沉声道,凤舞关前,无山无林,一片开阔,根本无法藏匿伏兵。
兰步义见博云执意如此,拱拱手,便传令围关。
魏军围关,运送补给的梁军,二话不说,扔下粮车,就往凤舞关跑。
魏国的五千骑兵先至关下,一把火将梁军补给烧个干净。余下四万多步卒,横列关前,摆开架势,打造云梯。
魏军围关的消息,传到华阳城下,司马良驹耳中,他冷笑连连。
“大将军,魏军堵死我军退路,为何您还发笑。”司马良驹的家将,司马超疑惑问道
“他不围,我还拿不下华阳城。”司马良驹缓缓道,言毕,他传令召集诸将议事。
不到半柱香时间,六名将军,齐聚司马良驹帅帐。魏军围关的消息,他们也知道,现进不能拔城,退后路被堵,诸将心中无比忐忑。
“诸位,博云围关的消息,你们知道吧!”司马良驹扫一眼诸位将领,淡淡道
“末将等知道!”众将拱手道
“能不能拿下华阳城就在此一举啦!”司马良驹笑道
“请将军下令攻城。”众将再道
司马良驹摇摇头:“我不攻城,我要去攻击博云。”
“将军,现在去攻击博云,很有可能被两面夹击啊。”其帐下左手首位,红脸壮硕的将军,拱手劝道
司马良驹也不与他解释,冷脸下令道:“令何波将军,领一万甲士,遍插旌旗,打我的旗号,即刻启程,佯攻博云!”
红脸壮硕的将军,稍微犹豫片刻,便拱手道:“何波遵令!”
“令长河将军,领六万甲士,埋伏在华阳东面的吐古坳两侧,待魏军经过,截杀其后军,记住是后军。截杀后,继续东行,在凤舞关与德荣城之间的狼山埋伏,若有魏军经过拦腰攻击。”
“遵令!”
其余诸将,随我缓缓后退。将令传出后,司马良驹闭眼,不再看众人,诸将面面相觑,只得依计行事。
不多时,诸军开始拔营。
梁军粮草被毁,并且后退的消息,被百里夜知道,他大喜,其被司马良驹偷袭,损失数千名甲士,心中恶气难消,也知此战后,魏帝一定会斥责于他,故乘夜色提兵两万出城,欲偷袭撤退的梁军,将功补过。
“将军,陛下传召,要将军死守待援,不要轻易出城啊。”百里夜副将劝道
“嘿嘿........王将军,这是我等建功业的机会,岂能错过?”百里夜笑道
“小心有诈!”
“有诈?!你粮草被烧,还在这里围城,岂不是傻吗!”百里夜嘲笑王副将一番,博云烧掉梁军补给后,为安百里夜之心,将此情况派人告知于他,原本希望他积极防御,固守待援,不想弄巧成拙。
梁军退走,百里夜拖沓尾随,追过吐古坳后,突然后军起火,他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就要起兵回援,却被司马良驹掩兵杀回。
两万魏国甲士,惊慌失措,死战一天一夜,全军覆没,百里夜战死,司马良驹令甲士,换下魏军衣物,诈败逃回,夺得华阳城。
这一战百里夜败得突然,博云那边未收到华阳失陷的消息,他见旌旗遍地的梁军杀回,以为华阳之围已解,便带人往德容城撤,途中被梁将长河伏击,损失两万余人,自此,梁军斩杀魏军四万余人,夺回华阳城,司马良驹一战成名。
捷报传回福宁,梁国举国欢腾。
“陛下…陛下,鞋子……鞋子!”
梁国内侍提着鞋子,追随梁帝朝安宁殿跑去。司马良驹之前并未独自领兵,梁帝对他的能力还有所怀疑,故此次只给他十万甲士。不想,司马良驹会取得如此大的战绩。
“梁国的千里良驹啊!”梁帝感叹道,安宁殿的赏赐货真价实,梁帝加封安国公爵位上柱国之号,世袭罔替。
滕国,定襄城
“父王,梁安国公司马良驹,兵出凤舞关,斩杀魏国四万甲士,斩首魏将六名。”景阳王世子常南山将梁魏战报,报与常怀镜。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常怀镜眉头紧皱,他知道,待梁国收回被魏国占领的失地后,迟早会对滕国开战的。岳城以及百湖城易攻难守,根本不是久居之地。
“父王,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啊!”常南山拱手道
常怀镜点点头,继而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都城?”
“琉璃明日便到定襄,交接完后,我就回都城!”常南山回道
次日,在白龙城呆过半年,常琉璃与穆长川,带着谭未、紫月、卓玉回到定襄城,去时为少女,回时已为人妇,景阳王常怀镜见到女儿百感交集。
“父王!”常琉璃泪眼婆娑的看着常怀镜
“都已成亲,还如此多愁善感!”常怀镜伸手帮常琉璃擦去眼角泪水,轻声训斥道
“小婿见过父王!”穆长川躬身给景阳王常怀镜行一礼。
“嗯......”常怀镜仔细打量一番女婿,见穆长川与以往比,又成熟不少,心中暗暗高兴
“父王,在来的路上,女儿听说司马良驹,大败魏军!”还没与父王问安,人称马上郡主的常琉璃就将话题扯到魏梁之战上去
“是有此事!”
“那我们得早做防备才是。”常琉璃急道,常怀镜没有直接回答她。
而是将目光越过常琉璃,看着穆长川,轻声道:“长川,你对司马良驹,这一战,如何看哪?”他觉得既然司马云逸家能出千里良驹,那么比司马家能耐还大的穆家,后辈也应有些见地。
穆长川稍稍思索,拱手回道:“小婿,出言若不当,还请父王见谅!”
“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司马良驹这一战,之所以能成,具备了三个条件。”穆长川缓缓道,常怀镜眼眸一亮,也不打断他,穆长川笑笑,继续道:“其一,魏国对梁国的轻视,居然只派五万人,就去围攻天下雄关凤舞。其二、那博云策略有误,他既烧掉梁军补给,应该立马挥军北上,与华阳城守军夹击司马良驹。其三,百里夜贪功冒进,这是最大败笔。”
“好....好...好...”景阳王抚掌夸道,常琉璃见父王夸穆长川,心中极高兴。
“那你觉得,司马良驹下一步…….”
“司马良驹,下一步什么也做不了。”穆长川回道
“哦?他不会乘机夺回隋阳与德容吗?”常怀镜继续追问
“博云已回德容城,魏国经此一败,并未伤筋动骨,我若估计不错,魏国名将秦爽应该会去隋阳。”
问完外国诸事,常怀镜又问穆长川:“你认为,我们占领的三城该如何防守?”
“岳城、百湖、东城这三城,百湖城基本没有防守必要,岳城与滕国内境较远,唯东城最关键。”穆长川正声道
“哦?”景阳王眼目瞪圆,穆长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东城与峦山城挨着,峦山城又是滕国东面最重要的关隘城池,如果梁军夺得东城,日久峦山城必生变故。”
“可即是这样,岳城也不能白白丢失啊。”常怀镜叹道,对于穆长川的分析他完全赞同。
“我们可以夺取,梁国的静安城,洪江穿静安城而过,得到此城,进可北击西中城,退可以凭江自守。”穆长川淡淡道,这半年与常琉璃厮守,他修行之余,反复研究八国形势,对于很多问题,有着独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