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滨海渔村到周小年家,虽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邱鹿鸣和东行云还是打车一直将周小年送到家,周小年一个人抱着睡着的孩子,还拎着包,恐怕连单元门都进不去。
东行云在周小年的大背包里不耐烦地翻找钥匙,“这都啥玩意儿啊,怎么这么多东西?”
“奶瓶水瓶尿不湿,湿巾纸巾爽身粉,围嘴玩具小被子......缺了哪个也不行啊!”
“我来找吧。”邱鹿鸣说。
“不用!我都听到响了,不信我还找不到它了!”
终于,东行云在包底找到一串钥匙,用门卡刷开单元门,“下回出去你把钥匙和手机单独放到内袋里行不行?别一找啥就翻天覆地的,都俩孩子的妈了,咋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你可愁死我了!”
“你喝点酒牢骚真多!”周小年反抗道。
东行云在电梯里跟周小年瞪眼睛。上了楼,她又帮周小年开了家门,门一开,就听到小脚丫“吧嗒吧嗒”踏地板的声音,大宝的声音娇嫩而欢快,“妈妈回来了!”
“哎!大宝想妈妈了吗?”周小年微微弯腰轻声应答。
一个不悦的声音传来,“怎么才回来?喃们倒四吃喝玩乐,俺儿都让喃那帮狐朋狗友给带歪了!”
周小年尴尬极了,“妈!”
“妈什么妈!赶紧给大宝洗澡去!”
小宝这时醒了,一眼先看到姐姐,哦哦了两声,倒是没哭。大宝也伸手拉着妹妹的小手。
东行云清了一下嗓子,从门后出来,“咳!老太太,麻烦你接一下孩子,让小年把鞋子脱了!”
周小年的婆婆这才知道还有外人,快步走过来,接过小宝,“哟,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吃饱了没有啊,有没有被香烟呛着啊,你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啊!”又抬起头,对邱鹿鸣和东行云眉飞色舞地热情招呼,“快进屋快进屋!进来吃点水果!”
“不了,小年担心大宝,饭都没吃完就回来了,我俩还得回去继续吃喝玩乐呢,我这当警察的,今天也试试看,到底能带歪几个人!”东行云咬着腮帮子,把背包塞到周小年怀里,“拿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周小年站在电梯口,看着两个闺蜜下楼,叹口气进了家。
两人下了楼,邱鹿鸣说:“你倒是痛快了,她婆婆的气还不都得她受着。”
“那是她活该!她愿意受着我有什么办法?我自己婆婆的气都不受,受她的气!”东行云豪气干云,没一会儿又泄了气,“唉,是啊,我怎么有种把小年扔在狼窝的负罪感呢!”
“根本没有百分百顺心如意的婚姻,官...皇帝的女儿也不容易,小年在家看婆婆脸色,咱们上班看老板脸色,都一样的。我看张鹏对小年还行,只是他还不够担当罢了。”
“他是妈宝男,被他妈驯化了!”
“你还不是成功驯化了张程。”邱鹿鸣笑。
“那怎么能一样?”
“那怎么就不一样?”
两人吵吵闹闹回了滨海渔村,大厅里已不见赫春梅两人。
东行云有意无意看了邱鹿鸣一眼,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进包间,里面青烟缭绕的,邱鹿鸣一眼就看到夏无为和张程一左一右坐在苏毅鸿两边,说得正起兴,夏无为一手香烟一手高脚杯,笑得花枝乱颤,红酒似乎洒到苏毅鸿身上,苏毅鸿立刻起身,夏无为惊呼一声放下酒杯,去抽纸巾,看到邱鹿鸣她们回来,仍然笑着抽一张纸出来,朝着苏毅鸿裤子而去,要擦酒渍。
苏毅鸿退后一步躲开了,实木椅子被推出去,发出吱嘎一声响,所有人都看过来。
邱鹿鸣大衣也没脱,拎着手袋,站在门口。
苏毅鸿看向邱鹿鸣,“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邱鹿鸣点点头。
“哎,鹿鸣,刚才苏团想吃蛏子,我下楼去看,没有蛏子,却看到你妈妈了!”夏无为收回手,大声对邱鹿鸣说。
邱鹿鸣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无为,她这个人,平时与姐妹相处,什么都好,慷慨热心,也愿意为朋友出力帮忙,可就是太好色,一见到有点魅力,或者对她不假辞色的男人,整个人就没了深沉。
她也想看看苏毅鸿的表现。罗女官说天下男子无论贵贱,就没有能甘心守着一个妻子到老的,有机会都要偷腥,说这是男人的本性。
苏毅鸿说过不想三妻四妾,只愿一心一意与她共白头,她是不信的。忽然就理解大长公主当年的心情了。
那边夏无为还在继续说:“邱鹿鸣,我跟你说,你妈妈比你有魅力多了,都那个岁数了,还能......”
东行云已经绕过餐桌过去,一把捂住夏无为的嘴,转头对赵春子吼道:“我不在你是嘎哈吃的?啊?你就不能看着点她!你看她贱的,两毛钱一斤都能卖了!”
赵春子无奈摊手,“她得能听我的呀!”
夏无为被东警官大力夹在腋下,动弹不得,嘴里呜呜做声。
东行云一下将她掼到椅子上,恨恨地说:“老实点!夏无为,我警告你!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别一喝点酒就放飞自我,没点矜持,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几个都和一样呢!”
东行云从周小年家回来,一路就带着气,这会被夏无为又撩出火来,一转身指着李泰民骂:“你!是他男朋友,不知道管着点吗?韩国男人不都挺能的吗你怎么那么怂?就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的丈夫得瑟聊骚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是你特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啊!”
李泰民面红耳赤,讷讷不敢言。
张程连忙过来打圆场,伸手去顺她后背,“媳妇媳妇!这是嘎哈,这是嘎哈。”
被东行云一巴掌抡开了,“你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没跟我聊骚!”张程慌忙解释。
“那是她看不上你!”东行云完全杀疯了。
赵春子叹气,“散了吧,明天还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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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家,邱鹿鸣就有些恹恹的。
苏毅鸿有些忐忑,凑过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邱鹿鸣长叹了一口气说:“好没意思。”她是真的觉得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糟糕,从前没有十分在意的人,世间都是好人,可自从中意了这个人,什么堂姐闺蜜,怎么一个个都面目可憎了,是她们寡廉鲜耻,还是自己太过小气?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以后的日子还有那么长,不知要遇到多少女人,难道这辈子都得这么过?
苏毅鸿非常及时地同频了她,共情到了妻子的心情,忽然间没理由的心里发慌。本有心振作夫纲,但内心诚实地反应出,她不高兴他心里就不舒服,更不愿看到她这种下一刻就要放弃他的表情。
他立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娘子,你好好回忆一下,两年前我是不是说过,让你跟夏无为和这些个闺蜜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