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正在编辑微信,打算告诉赫春梅自己怀孕的消息,忽然来了电话,居然正巧就是赫春梅。
“喂,妈妈我正要告诉你,我怀孕了。”邱鹿鸣直接了当就说。
赫春梅一愣,“你怀孕了?”但得知她怀孕已满三月,又有些生气,“那你怎么才告诉我?”
“现在说,也不晚。总得满了三个月才能公之于众。”
“那能一样吗?我是你妈!跟你姥姥奶奶说了吗?”
“姥姥家说过了,那边还没说呢。”
“你随便吧。那个......”赫春梅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匆匆挂了电话。
“娘子!用膳了!”苏毅鸿在厨房喊了一声,邱鹿鸣放下手机坐到了餐桌边,先夹了一口番茄炒蛋吃了,“嗯,真好吃!你说,一样的西红柿和鸡蛋,你做的怎么就比我做的好吃呢!我这尚食女官是不是白做了?”
苏毅鸿笑,“开始做的并不好吃,架不住有娘子连哄带骗的,这做了快一百回了,自然就摸到了点门道!”
邱鹿鸣被揭穿,一点也不脸红,开心地笑,“是真的好吃!你没见我天天吃都吃不够!”
“行!那就天天给你做!”苏毅鸿盛了半碗鱼汤给邱鹿鸣,“快尝尝看!”——快表扬我!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把妻子或孩子放在第一位,那么这桩婚姻很难幸福。
他如果深爱前任,或者依恋母亲,就再难将这第一位的位子腾出来给妻子了。就像邱继根和张鹏,在他们的心中,母亲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们永远看不到妻子的情感需求,并毫无愧疚地剥削着妻子的精力与时间,让妻子一同跟自己尽孝。
也有分手后念念不忘前任的男人,更甚的是怀念去世妻子的,他们的妻子,一生与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拼搏,一生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邱鹿鸣万分庆幸,苏毅鸿没有恋母情结,也庆幸自己就是他的念念不忘,更庆幸自己对他的一见倾心,完美成就了这份跨越了千年的续缘。
邱鹿鸣总在想,这世间的高嫁低娶是有十分的道理的,而大长公主和驸马注定不会幸福。
男主外女主内,才能共同经营好一个家庭,两人各司其职,各有艰辛。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总要有些手段,男人靠的是勇气和智谋,女人靠的是温柔和智慧。
男人在外打拼,回到家里,女人自然要殷勤相待,武力征服是下等手段,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那些高嫁的女子不会有放不下身段的顾虑,她对丈夫有着天然的崇拜,她心甘情愿心悦诚服。但大长公主不同,她的地位高于驸马,她永不可能撒娇卖痴胡搅蛮缠,大长公主以为的数年相敬如宾,其实只是驸马的谦恭和隐忍。
驸马的致命缺陷就是官职有限,一辈子不可能指望在大长公主跟前直起腰杆来。日久,被压抑的自尊心,就会指引他去寻找比其身份低下的女人,以获得最大的心理满足。
邱鹿鸣不敢想,她若在国朝和苏毅鸿成亲,会不会也过成和大长公主一样的日子。
现在的苏毅鸿意气风发,成就远高于国朝,他有他的自信。
这种自信是他们婚姻幸福的条件之一。
而现代女性的平等就业,和社会地位的提高,也是邱鹿鸣的自信。
这两种自信,使他们势均力敌,在角力平衡中,两人逐步加深最初产生的好感,情感愈加稳固。
邱鹿鸣吃得并不多,她十分担心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于是一直各种食物搭配着少食多餐,但到了第四个月,孕期反应减弱,胃口也变好了,吃下去的东西很快就消化殆尽,有时夜里还会饿醒,得苏毅鸿爬起来给她冲一些米糊吃,否则还真是饿得睡不着觉。
苏毅鸿吃得很慢,等她放下筷子,拿过她的剩饭,吃了起来,“我做的饭好像真挺好吃,等你生了,我就成大胖子了。”
到了孕期第五个月,邱鹿鸣开始琢磨各种吃的了,有时上着课,课文里提到冰糖葫芦,她就抓心挠肝的想吃冰糖葫芦,立刻放下课本给苏毅鸿发微信,“夫君我想吃锦辉商城那家冰糖葫芦!”苏毅鸿就立马找“跑腿儿”买了冰糖葫芦送到学校,确保邱老师一下课就能吃到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有时邱鹿鸣又梦到去逛朱雀门外的集市,醒来把头抵在苏毅鸿胸口,说要吃麻腐鸡皮、姜辣萝卜,还想吃龙津桥南曹家的小点心。
苏毅鸿急得直抓头皮,“祖宗啊,我上哪儿去给你买啊!”
“你给我做!”
于是,邱鹿鸣指挥,苏毅鸿操作,忙活小半天,做出来的东西怎么都不是邱鹿鸣要的那个味道,苏毅鸿吃着也觉差点意思。
两人坐在沙发上,邱鹿鸣把头靠在苏毅鸿的肩膀上,“这里什么都好,想要什么,只要有钱,都能很快得到,可是,汴京那份人间烟火气,那份市井之气,我们是再也找不到了。”
苏毅鸿也点头。“恐怕是永远失去了。”
“那我们就不找了,不如我们都说一个触手可及的现代比国朝好的理由,让我们开心一下吧!”邱鹿鸣说,“我先说,现代医学昌明,女人生孩子死亡率降低了!”
苏毅鸿动容地搂着她,“这是个非常好的理由!”
邱鹿鸣伸出双臂环住苏毅鸿的腰,“为何我总是想抱着你,是不是不够端正,孕期如此,对孩子是否也不好?大长公主当年几乎不嗔不怒,不喜不悲,为何我却总是想抱着你呢!”这倒不是邱鹿鸣耍心机,她是真的觉得靠在丈夫的胸口十分安心。
“我们又不打算生个天生的和尚出来,做什么那么清心寡欲,要我说啊......你这都五个月了......”
“打住!”
“好好,我也选个理由,选什么呢,我的官职比国朝高了?”苏毅鸿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虽然高得不明显。”
邱鹿鸣笑,“是个好理由!要知道国朝军队几十万,现在可是二百多万,彼时有的战将大字不识,可如今的军官必须军校毕业,嗯,算起来,还是如今竞争更激烈一些,你是好样的!”
苏毅鸿明知妻子是在有意奉承他,但心中莫名就是十分受用。
邱鹿鸣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电话。
“不会是诈骗电话吧?”邱鹿鸣说。
“那接起来,让我们再开心一下吧!”苏毅鸿说。
邱鹿鸣乐呵呵接起电话,竟然是位叫做刘冠章的律师,他说是邱继业遗嘱的委托执行律师,“委托人邱继业言明去世后一年,若继承人还未主动申请执行遗嘱,便由我和另一位律师共同执行......”
邱鹿鸣打断刘冠章,“刘律师,谢谢您,我放弃这份遗嘱中的继承权,我父亲的一切遗产均归我的母亲,那是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