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学楼前玩耍的学生不算多,也就二三十个,大多都是一楼的一年级学生。
此时一楼大厅里,受了惊吓的一年级学生,哇哇地哭成一片,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哭,都跟着哭,大家一起哭,更来劲。大厅北门又涌进一群从大操场跑过来看热闹的学生,一时间是人仰马翻,乱七八糟。
另一个年长的保安,焦头烂额地拦着不断涌进来的学生。
钱老师忙着安抚学生,还抽空打了110。
“太帅了!”一个高年级的男生大喊了一声,凑近了苏毅鸿,“叔叔你一定是特工吧?”
苏毅鸿没搭理他,对着保安指了指地上昏迷的歹徒,就跑到邱鹿鸣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又摸上肚子,“走,去医院!”
邱鹿鸣连忙说:“我没事儿!你受伤没?”
“都摔倒了!还说没事儿?”
“我压到金老师身上了,她好像胳膊肘破了。”邱鹿鸣指了指正给侯占山处理伤口的金老师,她正在撕侯占山的袖子,打算将伤口的近心端扎住止血。
“他拿着菜刀呢,你真没受伤?”邱鹿鸣问。
“这么个腌臜货,一个手指头就碾死他!”苏毅鸿原地转了一个圈给她看,又蔑视地瞥了一眼被保安按着的昏迷的歹徒。
邱鹿鸣见他无事,就朝教学楼里走去,苏毅鸿也跟上了。
邱鹿鸣掏出手帕,给一个磕青了膝盖的小女生擦眼泪,“不哭不哭。”又抓住几个五年级的男生,“快帮着老师维持秩序!”
那个差点被歹徒砍到的小男生,还是有些呆呆地,不哭不闹,被钱老师搂在怀里捋着头发。
“钱老师这是哪班儿的孩子啊,赶紧给家长打电话啊!”邱鹿鸣问。
正说着,楼上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当先的是几个年轻的男老师,王永健直直地冲过来,要抓邱鹿鸣的手,“邱鹿鸣你没事儿吧?”被跟进来的苏毅鸿一把钳住手臂,痛苦地哎哟一声,身体都弓了起来。
苏毅鸿哼了一声甩开他,王永健向后踉跄两步,才站稳,什么都没敢说。
黄校长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她的办公室在第四层,人又胖,刚到一楼就听到王永健的呼痛,差点把苏毅鸿当成了歹徒。
“校长!是他制服了歹徒,一招制敌!”还是那个高年级男生,他又跟着苏毅鸿进了教学楼,“他是邱老师的丈夫!他是特工!”
“去去去!捣什么乱?赶紧回教室去,打铃了没听到吗?”黄校长一个头两个大,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单要跟家长有个交代,还得跟教育局和社会做出解释。
她一回头看到邱鹿鸣挺着大肚子,头更大了,“我的祖宗啊,你咋还没回家?”
教学楼外,不知谁喊了一句,“妈呀这谁的血啊?哎呀,这人不会死了吧,这脸都砸平了!”黄校长又喘着粗气,赶了出去,“都进去进去,帮着班主任安抚学生去!”
几个正对着歹徒拍照的年轻老师,又退回教学楼。
侯占山一见黄校长,唉呀唉呀的呻吟声更大了,还夸张地吸着气。
校门外围了很多人,指指点点。
一阵警笛声响,来了两辆警车,四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学校大门,用枪指着还昏迷着的歹徒。
“帅呆了!”那个男生又喊了一声,“警察叔叔,是邱老师的丈夫制服了歹徒,就是他!”并再次强调,“他是特工!”
他的班主任忍无可忍,走过来,拎着他的领子,“给我回去!”
这时120也赶来了,拉走了歹徒和侯占山。
受惊吓男孩的父母还没有赶来,邱鹿鸣两口子和钱老师、金老师都要到派出所做笔录,临走,邱鹿鸣不忘对男孩班主任老师说:“你提醒一下,给孩子找中医看看,惊着了。”
到了派出所,民警说先给邱鹿鸣夫妻俩做笔录,早录完早回家。可录到一半,邱鹿鸣就饿了,吃的是一个女警给的泡面,还加了一根全是淀粉的火腿肠,邱鹿鸣捧着面桶,埋头苦吃,简直香得不行。
苏毅鸿闻讯从另一间询问室出来,她正在擦嘴,笑嘻嘻说:“可好吃了!”
苏毅鸿无奈,“邱老师,那是垃圾食品,你给我儿子就吃垃圾食品!”
“怎么是垃圾食品?人家警察叔叔都能吃,我怎么就不能吃!”
“我服了!”苏毅鸿举手,“我就不该跟语文老师犟嘴。”
几个警察都在一边看着两口子笑,门口长椅坐着的钱老师和金老师也笑。
从派出所回到家,邱鹿鸣就去睡觉,醒来神清气爽,苏毅鸿过来说家里来了客人,她换了衣服要出去,赵春子先进来了,给她做了检查,“还行,没事儿!”
“我早说了没事儿。”
“你说没事儿也不行。”赵春子朝外面努了努下巴,“苏团紧张得不行,要我务必马上来一趟,我这是请假来的!”
“你最好了!”邱鹿鸣摇了摇赵春子的手。
一出卧室,就见客厅坐了好多人,赫春梅、夏无为、李泰民、东行云、周小年,还有一脸疲惫的邱凤鸣。
“呵,你们怎么都来了,我这还没生呢!”邱鹿鸣笑。
“关心你呗!”东行云站起来,“网上新闻一出,说是你们小学,我们都急坏了。”
赫春梅直接走过去,围着邱鹿鸣转了一圈,说道:“今天也多亏有毅鸿在,否则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儿!鹿鸣虽受了惊吓,但那些孩子却免受了伤害。唉,马上就是预产期,你再哪儿也别去了。”有外人在,赫春梅举止言语都十分得体,既表达了母亲对女儿和学生的关心,又不失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优雅。
“哦,知道了。”邱鹿鸣乖乖听话,以免赫春梅继续教导。又问苏毅鸿,“那人醒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东行云接口说:“那人是你们学校附近一个饭店的厨师,说是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好像昨天因为什么事儿,和老板有了口角,老板把他辞退了,心中不忿,憋到今天,就到学校去撒气了。”
周小年气愤地说:“这人也是怂包,有能耐拿刀直接砍他老板啊,砍学生算怎么回事?”
邱凤鸣说:“鹿鸣你们学校大门是不是开的方向不对啊,怎么那个门口老是有事儿,上回是车祸,这回是歹徒,还都让你摊上了!”
邱鹿鸣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对了,大爷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呢,没什么大危险了,就是整个左边身体都不好使。”邱凤鸣声音低了很多。
“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休息吧,还来看我!”邱鹿鸣连忙说,“快回家睡一觉吧,要不在我家客房休息一下吧!”
邱凤鸣摇头,“奶奶在大姑家呢,杜若打电话说,老太太想起来就哭闹一阵,还连哭带唱的,我一会儿得去看看她。”
“哦,那鹤鸣...”
邱凤鸣叹气,“鹤鸣是胰腺癌,已经是晚期了。”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么年轻!”
邱凤鸣点点头,“一个月前就检查出来了,只有三叔和大姑父知道,到现在,鹤鸣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邱凤鸣继续说:“这两年,家里的事实在太多了,这次我爸发病,全家族的人都紧张了,都说明天就去医院做体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