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道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邱金玉又是一声长叹,卷沙镇这地方就是这样,不是被人追杀躲到这里,就是少数门派的历练弟子,亦或是历练失败,苟延残喘不敢回去的败犬。
总得来说,就是失败者的集中营,乱七八糟。若是按照以往,当神造、万刀这样统御一州的大门派杀过来,他们除了等死,没有任何出路。
而李浩然能在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暗中串联统合,能做到“可以反击”的地步,已然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但那也只是有了反击能力而已,至于最后会怎样,只能“听天命”了。不过就算是这样,邱金玉对李道的做法还是很佩服的。
“按时间来算,估计大战就会在今明两日之内发生,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在此其间,我暂时先留在你这里。”
李道敲了敲桌案,皱眉道:“因为你这边是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毕竟,住在你这里的行商是最多的,他们才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我留下来瞧一瞧,若力有不逮,我也可以补救一二。至于那些出门历练的弟子,他们毕竟只是少数人,在这镇上也就三五十个,大多数都在花姑子那里。”
“其余零散的,不说也罢,这么点人,影响不了大局,不必去理会。屠宰场子那边的伙计,自段唐离开后,大多数都被封别离吸收了。”
“有一小部分去了赌当谋生活,现在被我接收了。至于封别离,不必去理会,他虽然胆小好色,但最会审时度势,到时候他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邱金玉嗯了一声,颇有些感慨的道:“还是你最有主意,不然的话,我们连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对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快要突破六品了。”
“这样啊,那恭喜了……”
……
花街。
辰时近末,巳时方初,花姑子在一张大床上醒来。
瞧了瞧躺在床上床下横七竖八,赤身露体的十来个女人,花姑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夜那个一身大红衣裙的女子。
这女人太他娘的会玩了,搞的她现在都觉得酸软,余韵犹在,连她这样的都成了这副样子,更何论其她人?
醒来时未曾瞧见那大红衣裳,花姑子心头竟是有种怅然之感,颇为怀念那样的滋味。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主家,那边又有信来了。”
花姑子听得出来,这是自己的亲近侍女‘六丫头’的声音,她平常称其为“六子”,此女善使一条鹿筋腾蛇棒,粗眉阔脸,膀大腰圆,是个魁梧的‘女汉子’。
若非曾经验过她的身体,花姑子真还以为她就是个男的。而且,她也很怀疑,六子的鹿筋腾蛇棒,到底是兵器呢?还是“兵器”……毕竟,像她那样的女人可不好找男人。
“进来吧。”
花姑子懒洋洋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见膀大腰圆的‘女子汉’便推门而入,到了近前,将一封纸条递给了她。
花姑子顺手接过,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六姑娘道:“半个时辰以前,主家正在睡觉,我觉得不重要,所以就等了等。”
花姑子嗯了一声,道:“今天不做生意了,你把大门关好,让咱们的人都别出去……顺便叫人把这消息送到白驼山庄,还有客栈跟刀剑铺子那边。”
六姑娘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花姑子随手将纸条丢在大床上,起身拍了拍手,道:“姑娘们,起来干活啦!”
然而屋子里的姑娘们依旧沉睡,没有半点动静。
花姑子见得这般,没好气的一脚一个踢她们的屁股:“起来,起来,天都亮啦!”
“妈妈这是干什么嘛,轮家昨天被那女人折腾了好久的……”
“身子好软啊,这么早叫轮家起来……”
“妈妈,我真的做不动了,她比十个男人还厉害……”
如此种种,姑娘们十分不请愿的爬起身来,一个个不着寸缕,春光无限,引得一片旖旎。
而那张落在床上的纸条,赫然写着:“我的美人,今日不要出门,会很乱。”
落款是一柄刀的图案。
类似绘有这样图案的书信,花姑子近一个月来收到过很多,总得来说,大抵的内容就是撩拨撩拨再撩拨。
她也“真情意切”的回了很多,大抵说起来还是撩拨,只不过这个撩拨却是恰到好处,让对方觉得“越想靠近,越求不得,若即若离,越骚越痒……”
若以花场的手段来说,花姑子自认是个“九品大”,能跟她匹敌的,这世间少之又少。
将姑娘们都赶出去之后,花姑子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掉在床上的那张纸条,目露鄙夷。
“死阉人……”
……
这一天的正午时分,三千神造门徒,在“玄甲使”郑本初与“玄珍使”朱在行的带领下,出现在了距离卷沙镇五里外的东边。
众神造门弟子的兵器各不相同,有弓有弩,有剑有刀,有拿大锤的,有握长枪的,也有使双锏单鞭之类武器的。
但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穿着铁黑色的铠甲。三千多人,有六七百人分出一组,骑着同样包裹着铠甲的战马,排列在队伍的最前方。
其后的两千多人分成三排,第一排箭手,第二排刀手,第三排任意活动,五花八门的兵器都有。
遥遥看着卷沙镇的方向,如“病鬼”般的冯千愁,咳嗽着来到最前面,问道:“掌门还没回来吗?”
全身黑甲的郑本初躬身言道:“回师叔,掌门还未到来。”
冯千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再过三刻钟,若掌门来还是没来,那就不等了,把这镇子给本座平了,不留活口,最后顺便把万刀门也灭了。”
如此说着,他颤颤巍巍的准备返回后阵,撩眼瞧了瞧某个前排阵形当中,那骑马的少年,那少年微不可查的向他点了点头。
郑本初一身覆盖到手指甲的铁铠哗啦啦的作响,铿锵有力道:“遵命!”
然而就在这时,一团如同岩浆般的火焰从天而降,刹那将周围的沙砾烤成一团或黑或亮的晶体,气势卷起一阵狂风。
三千铁甲士齐声道:“恭迎掌门!”
声镇山河。
亦在此时,原本准备去往后阵去的冯千愁停下了脚步,转过来躬下身子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