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回来了,房间得还给她。我拿了个睡袋搬到楼下前厅睡几天。前厅西侧就是那间小时候觉得恐怖的柴房。白天我进去换了只亮的灯,并清理了里面铺满地的废柴。外婆还说早该清理了。现在这间房已经很干净,但是我还是不敢睡那里,说不出的不安。
关于那个大书架,哪有什么长在地里,一推就散架,已经和废柴一起清理走了。
晚上,我拖出躺椅,随便一铺,躺上去。也没兴趣玩手机,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之前那么真实的情景,怎么就是我梦游了呢?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不会是去年被扎那针白蛙神经细胞提取物的后遗症吧。
想到这,我又觉得委屈起来,不管俩学霸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怎么可以拿这么信任他们的我来做实验,想想就很气。越想越气,气得我睡不着,干脆起来走走。
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只有外婆的灯亮着。我本想找外婆问问我昏迷那半年发生了些什么事,抬头一看房间灯灭了。得,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我又睡死了,等被吵醒的时候,发现双姐来了。嗨,我家成景区了吗?怎么都来了。
他们几个正坐院子里喝茶,见我醒来,外婆招呼我过去,看起来很高兴,告诉我双姐打算买下我们家,给的价格很合适,够给我在杭州全款买套小套。外婆说:“安安,以外婆的能力,帮不了你在大城市买房子,你也大了,有套房子好找对象,能看着你完成人生大事,外婆也就没有遗憾了。”
我急了,说:“不需要不需要,我自己能解决。”
外婆说:“这老房子没啥可留恋的,你去哪,外婆就跟去哪,住养老院,你有空来看看就行。”
我更急了,说:“干嘛要折腾,这里有人陪你聊天,咱不需要去养老院。外婆,我现在还不需要房子,真的,不急,过几年我自己能买。”
外婆说:“你这小败家,一有点钱就会乱花。有机会给你套房子,外婆要走也走得安心点。”
我眼睛都红了,说:“什么走不走,说什么呢,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乱花。真没必要卖房子。”
双姐听我们这依依不舍的谈话,笑起来:“小张,别紧张嘛,我们又不是日本鬼子来抢劫的。你先听听我的条件,你们再做决定。”
我疑惑地看看外婆,她示意我先听听。看来他们都已经安排的妥妥的,又是我一个人不知道。
双姐说:“昨天秦博扫描了一遍你们家,一开始就发现有墙壁特别厚,所有数据综合后,发现你们家底下确实有个空洞,然后你们家有部分墙壁特别厚实,这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看起来像羌族碉楼的顶部设计。”
我插嘴问:“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外婆都是汉族,我们村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羌族呢?”
双姐说:“问题就在这里。我查过,这个小岛历史上只有少量的汉族渔民。华叔让把房子拆开看看,怕你们不愿意拆,我想干脆买下来。其实如果破坏不大的话,之后你们还是可以住回来的。”
我看看外婆,再看看双姐,他们好像都在等我的最终决定。我可以理解双姐希望我答应的心理,可想不通为什么外婆也这么希望我答应卖。
我飞快地查了下什么是碉楼,羌语称碉楼为“邛笼”。早在2000年前《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记载。
碉楼的主要建筑材料有石、泥、木、麻等。羌人将麦秸秆、青稞秆和麻秆混合剁成寸长,按比例与黄泥搅拌成糊状,层层错缝,粘砌石料。石墙内侧与地面垂直,外侧由下而上向内稍倾斜,形成金字塔式的造型,结构扎实,稳固牢靠,经久不坏,素有“百年碉不倒”之说。
碉楼的高度在10至30米之间,形状有四角、六角、八角几种形式,有的高达十三四层。碉楼的建筑材料是石片和黄泥土。墙基深1.35米,以石片砌成。石墙内侧与地面垂直,外侧由下而上向内稍倾斜。修建时不绘图、吊线、柱架支撑,全凭高超的技艺与经验。建筑稳固牢靠,经久不衰。
《后汉书·西南夷传·冉駹》:“众皆依山居止,累石为室,高者至十餘丈,为邛笼。”李贤注:“按今彼土夷人呼为‘雕’也。”
我脑子里有个疑问:为什么人住的房屋要称作笼?如果说碉楼的外形是用于抵御外敌,那也只需防卫用房做这样高耸又似乎密闭的楼宇,这设计并不适合居住。
碉楼的特点是顶部有个平台和半壁房屋,这高高的楼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投喂平台。筑造邛笼的传统工匠没有图纸,这种建筑形式一直从古代延续至今保留的形式在现代人看起来可能有点琢磨不透。
我想到了去年找白蛙时,碰到的那只巨大生物。传说黄帝养过龙,夏朝有龙,专门有养龙的人家。如果说传说是变形的历史,远古时期有人养龙,那必须有适合养龙的场地和设备。那么这种邛笼设计就很合适。
邛笼底部宽大,顶部略小,成下大上小的结构,楼上只有小窗通风,全石材质,真真是坚固稳定。楼顶平台正合适投喂龙这种高大生物,又有小房可以保护饲养员。那创造邛笼的人在远古时代可不就是养龙之人?这可了不起呀!
“嗨,小子,等你回话呢?”爽双姐的声音响起,把我拉回到现实中。双姐继续说:“对公司来说,兴趣不在房地产业,华叔的意思是希望把问题解决了。所以我们买下房子甚至不用过户,就是可能会损坏地不能住而已,当做你们的赔偿款。”
我想到刚才自己瞎想的养龙人问题,好奇心起来了,拆,必须的呀,大不了拆完后再重建,双姐给的钱够重建十次了。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双姐满意地笑笑,从包里摸出两份合同。
真是生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