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十斤小龙虾要蒜香的,两打生蚝,烤的一打清蒸一打,再多烤20个扇贝,一箱小地雷,要冰。”
“好嘞!”
正值炎炎夏日。
左右没什么事的王临今晚约了他那两个兄弟出来聚一聚。
这位熟练点着痛风套餐的正是王临两个好兄弟之一白方明,身边的朋友都称呼他为小白。
聚会的地方依然是他们常来的莲发商业广场,这里离白方明工作上班的地方近,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
莲发商业广场不能说是鹭岛市最繁华的地方,但绝对算得上是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有着形形色色的酒吧、排挡、小吃和各种娱乐设施。
整个鹭岛,上到社会名流下到地痞流氓都有可能聚集到此地,有的是去高端会所洽谈业务的最后一点细节,有的则是来喝着廉价酒水挥霍过剩的荷尔蒙。
还有那些穿着不太蔽体的衣衫,打扮得妖颜惑众,不知道是去上班还是来约会的妙龄少女们。
统统的这一些都体现出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喧嚣。
融入不进这里,就很难融入这个城市。
在这种露天排挡吃饭的时候,偶尔还会有个别拉着音响握着麦克风的年轻女子过来问一句‘帅哥,点首歌不?’
一首歌得价格也不太一样,有的二十有的十块,也有设备比较齐全组团过来的,这种基本会在五十块钱左右,当然,组团来的相对于单打独斗会来得更专业些,也会更好听一些。
当你提出拒绝,对方就会转移战术。
‘帅哥,要不摇色子吧,你输了点一首,我输了送你一首’
你看,这话术多专业,反正不管输赢,这歌今天是唱定了。
白方明点完痛风套餐,王临熟练的拆开了三副餐具,有条不紊的放进了刚端上来的热水中。
“你说这吃饭还要帮老板洗碗的习惯都是什么时候盛行起来的?”
王临口中虽然吐槽,手上都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这边碗筷还没烫完,一个拉着小音箱,手里握着麦克风,穿着白色连衣裙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少女朝王临他们的坐位走了过来。
“您好,可以帮忙点首歌吗?一首10块钱。”
少女神情有点紧张,也有可能是大夏天的缘故,额头上沁出了些许汗水,模样还挺可爱。
身高不错,长相不错,穿着得体,还是素颜,难得难得。
可惜她碰到了王临。
“我问你个问题?”王临放下碗筷,坐在椅子上转头对着突如其来的少女一脸正色的问道,“你说如果别人点的,我能听吗?”
“额……”
可能是这个回答比较突兀,少女愣了半秒说了句抱歉,拉着她的小音箱离开了王临这一桌。
‘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呢?’
走没几步,沐聆叹了口气,又继续朝着别桌走去,希望下一桌的客人能点一首吧,毕竟她确实挺缺钱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听听你讲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别人点的你能不能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白方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怪二十多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活该。是不是你们这些喜欢玩箭都人都这么贱?”
王临不以为意,说道:“每天忙的跟狗一样,连爱好都快丢了,哪有空找什么女朋友,再说,点首歌就能成为女朋友了?”
白方明笑着说道:“别说你看不出来啊,这女的,看那紧张的模样,和被你噎了一句后的表现,多半是第一次出来唱歌。保不齐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出来兼职的,凭你的本事,使使劲,我觉得拿下这种小姑娘,洒洒水啦。
要是没钱你和我说,钱我出,让她唱一晚上。就从滚滚长江东逝水开始唱,唱到我们的朋友小哪吒为止!”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想听什么声音就能只听什么声音啊?”
听白方明这么说,王临也笑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五六年了,怎么看不出这个女孩可能是第一次出来唱歌,但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没被骗过。
说话间,今晚聚会的第三个人也就是王临和白方明从小玩到大的另外一个好兄弟庄浩然总算赶到了。
“来来来,迟到的自罚三杯。”
“我能不能少喝点,我靠,这么大杯,两瓶都装不满的一杯?”
“叫你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事,明天又不用上课,喝完这三杯再来三杯,今晚你就可以不用喝了!”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对咯!”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喝酒!”
“没错!”
“男人不喝酒,交不到好朋友!”
“是这么个理!”
话虽然是这么说,酒也是这么劝,但庄浩然什么酒量他们俩是懂的,意思了一下,也就不再开玩笑了。
他们三人从小是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一起吃过了太多的苦。
白方明小时候比较皮,学习成绩也不好,初中没读完就出社会打工了。
可学习成绩不好的他确是硬生生自己打工,供王临和庄浩然两个人念书,说是不读书没出路,外面世界太辛苦,多读点书以后少吃点苦。
白方明十几岁就外出打工,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哪怕后来王临因为出了点意外被大学开除,白方明也至始至终站在王临这边替他辩解,为他出头。
不过庄浩然学习成绩倒是很好,现在研究生在读。
哎,现在研究生毕业好像也没那么值钱了。
“诶,你工作现在怎么样,之前不是听你说还可以吗?”白方明喝了半天酒看上去一点醉意都没有。
“可别提了。”王临吞下口中的烤生蚝说道,“老板告诉我在他这边能得到快速的成长,是没错,快速的成长,我一年老了三岁。”
“哈哈哈”白方明听完大笑,“早跟你说了过来跟我混,别的不说,美女大大的有!”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白方明现在在一家大型酒吧做营销总监,身边女人无数,按王临的说法,那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每天醒来可能都得回忆一下身边的女的叫什么名字,是真名还是艺名。
万一哪天阴沟里翻了船,得点什么不是特别说得出口的病,这辈子估计就废了。
这时一旁正在剥着小龙虾都庄浩然突然指着远处:“诶,这不是那个谁?”
白方明朝着庄浩然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晦气,倒霉了,在这都能遇到这个人”
白方明骂了一句,看向王临。
只见王临一边喝着啤酒,手指头在桌上轻点。
“歌唱得不赖嘛,早知道就花十块钱了。”
酒过三巡又三巡,隔壁桌来了一对情侣又走了一对情侣。在店门口揽客的店伙计像劫道似的拦下一个又一个走过又走过的行人,其势汹汹,其盛意款款。
唱歌的姑娘唱了一首又一首歌,赚了十块又十块。
王临也数不清自己到底白嫖了多少个十块二十块,只是觉得,今晚这个小姑娘唱得确实不错,清脆悦耳。
酒足饭饱。
结完账,兄弟三人勾肩搭背唱着歌,准备各自回家,期待下一次的聚会。
“爷爷我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
拦住一辆的士,王临坐上了车。
“师傅,到东坪花园。”
“好嘞!”
老旧的收音机里想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
《道德经》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师傅,你这个是什么版本的道德经,这么和我听的有些不太一样,断句奇奇怪怪的。”王临有些疑惑的问道。
《道德经》王临多少是读过的,读大学时候由于某种原因,他也是在古籍上下过一些功夫,所以对此并不陌生。
“我自己录的,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听一听,这《道德经》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你觉得这段话哪里奇怪了?”的士师傅笑着问道。
自己录的?这什么毛病,谁会没事会听自己录的东西?
“不应该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话没说完,王临发现,这位穿着普通,大半夜却带着个墨镜的的士司机,好像正通过内后视镜笑吟吟的看着他,看得王临都有些毛骨悚然的。
而从王临上车到现在,三四分钟的时间了,车子竟然一步都没有移动,甚至手刹都没有放下来。
“师傅,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王临试探性的问道。
“不着急,再等等,快了快了,”的士司机依然一脸笑容的看着王临,丝毫没有要放下手刹出发的意思。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最近出现挺多嘎人腰子的团伙,王临有些害怕:“师傅,前面也没车啊,您在等什么?我喝的有点多了,怕一会吐您车上,要不我先下车吐一会?呕……”
“不着急,不着急,吐车上就吐车上吧。”的士司机带着笑容,慢悠悠的说道,“差不多了,小伙子,你身带着的那块玉牌,平时也这么红吗?”
玉牌?
王临下意识的扯开衣领,看向那块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玉牌。
只见平时水蓝色的玉牌,正散发着鲜艳的红色光芒,特别是玉牌上刻着的‘臨’字格外鲜艳,宛若鲜血。
随着玉牌越来越红,光芒越来越盛。
“轰!”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惊醒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