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兴,”唐冲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在这个事上咋犯起糊涂了?俗话说没有百亩,难打百石。你家多种些地,打的粮食多了,卖了钱再添一头牲口,不就啥事没有了嘛!有个三五年,你家也管再买几亩地了!”
“冲哥,我是害怕种不了啊!俺家那个小孩干活还不中,就俺爷四个干活,种的多了忙不过来啊!”
“兄弟,虽说你姓杨,俺姓唐,咱都不是外人。在咱柳家湾,历来就是姓唐的跟姓杨的走得近。”
杨四兴笑了,“姓唐的跟姓杨的住在东边,姓柳的跟姓黄的住在西头,住得近了打交道多一点!”
唐冲摇摇头,“也不光是因为这一点。咱姓唐的跟姓杨的为人实在,看得远,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计较!”
杨四兴听说了黄家那些人不再种唐冲家地的事,他就笑着说:“咱村的人都不错,我觉得都实在!”
“兄弟,咱不是外人,我也知道你家小孩多不容易,就特意过来跟你说说。我南坡那块地有几十亩,离家还近,你要是愿意种,想种几亩我就让你种几亩。交租子的时候,零头就给你抹掉!”
杨四兴自家有几亩地,又租种了兰玉成家十亩地,原本手里也有一些积蓄。但由于近些年来连年办事,以前的那些积蓄早就花光了。两个儿媳妇先后过门,又生了几个小孩。家里又添了几张嘴,花钱的地方多了,但地里的收入却没有增加,杨四兴两口子不免感到有些吃力。
现在,唐冲主动提出让杨四兴种他们家的地,是正瞌睡就有人送来了一个枕头。
杨四兴没有当场表态,“冲哥,你这样说是看得起你兄弟。我要是种你家的地,该交多少租子还得交多少租子,咱不能坏了规矩!”
唐冲笑着说:“四兴,你不用跟我外气。规矩都是人兴的,人让它咋着它就得咋着!”
“冲哥,孩子都大了,我也不管硬当家,这个事我还得跟他们弟兄几个商量商量!”
“中啊,你跟他们商量商量呗,这都没事,离种秋还有半个月哩!”
樊氏端着两碗茶走了进来,“冲哥,你喝碗茶吧。”
唐冲接过那碗红糖茶笑了,“弟妹,你咋还往里头放红糖啊?白水就中了!”
“你轻易不到俺家来,咋着也不能让你喝白开水啊!”樊氏笑道。
杨四兴从老婆手中接过另一碗茶,“家康他娘,咱家还有二斤酒,你去灶屋做俩菜,我跟咱冲哥喝几盅!”
“不去,不去,弟妹,”唐冲连忙说道,“我回去还有事哩,喝完这碗茶就走了。想喝酒有的是时候!”
“冲哥,你就在俺家喝两盅呗,现在不缺菜,茄子、豆角都有,随手就管拾掇几个菜!”樊氏说道。
“改天去我那儿喝,”唐冲说道,“俺家老二过年时候带回来的酒,还有好几坛子在那儿放着哩!”
喝完那碗茶,唐冲就起身告辞,杨四兴两口子把他送到大门外。
杨四兴把家安、家平、家泰叫到堂屋,他跟樊氏和三个儿子说了唐冲主动提出要租给他们家地的事。
樊氏笑着说:“我不管,种多少地都是你们爷几个的事,我就在家里做饭、洗衣裳、哄孩子!”
家泰低着头说:“多种几亩地也中啊,多种地多打粮食!”
家安笑了笑,“种呗,南坡离咱家也不远!”
看到二儿子不说话,杨四兴就问:“家平,你咋想的啊?”
“再多种几亩呗,忙点有啥啊?”家平答道。
看他们几个都没有反对,四兴笑着又问:“那咱种他家几亩地啊?”
家平看了看家安,“五亩中不中啊?”
家安又笑了笑,“五亩地没事!”
杨四兴想了想就说:“要我说,既然种了就多种几亩,咱种它十亩吧?”
樊氏有些担心,“别到时候忙不过来了啊?”
杨四兴却并不担心,“没事,家康马上也管接上力了!”
“中啊,无非是早上早起来一会儿!”家安笑道。
“那好,这个事就定住了!”杨四兴高兴地说,“过两天我去跟唐冲说。”
几个儿子都去歇息了,杨四兴又和樊氏商量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