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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1年十月二十六日,上午时分,池阳城,游子远居所
“这……,这是?!”游子远看着手里的画像,声音里竟是露出了一丝惊颤……
游子远真是恨不得立即拿着画像,去和床榻上仍旧熟睡着的小女孩比照一下,可哪怕这种意念再强烈,游子远还是极力强忍着这份几乎难以克制的冲动,继续与前来报信之人,风轻云淡地说着话……
“大人!这是我们潜伏在河内王刘粲身边的人冒死临摹回来的画像,是颍川王刘朗用快马送去的情报!”
“颍川王刘朗?!”
“据逃命回来的人说,颍川王刘朗此时正在潼关,是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二人派他前去监督潼关赵氏族人,可偏偏在路上遇袭,而且损失惨重!”
“你是说袭击他的人就是明月公主?!”
“大人!画像底部落款处有一段简短的文字,大致内容就是颍川王刘朗被明月公主的人马袭击……”
游子远一愣,赶紧低头查看了几眼,果然上面有段文字……
游子远真的有些懊恼,怎么他就没有发现这么显眼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关心则乱,竟然连这段文字都没注意到?!
“放肆!本大人刚才的话是问你这个吗?!这明月公主根本下落不明,他刘朗以为把失败的事情推到明月公主身上,甚至从外面随便找一个小女孩,就可以替他顶罪了?!”
“大人难道忘记了?!我们也曾经得到过明月公主发往关中的檄文,但关中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位公主的蛛丝马迹,如此看来那个明月公主确实很有可能就一直盘踞在潼关附近,所以颍川王殿下才中了埋伏!”
游子远抬头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得力的属下,看着他似乎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模样,游子远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杀意……
“那你的意思,这画像之中的小女孩真的就是明月公主?!”
“这画上的小女孩,就是明月公主!至于画上这匹马,小的们只能猜测是明月公主的坐骑。看样子倒是十分神俊,想必明月公主和这马平时总是形影不离,所以颍川王刘朗才会特意画上去呈现给河内王殿下,方便其辨认和寻找明月公主……”
游子远听完这话,脸色又苍白了些许,身体更是不自觉地往他下属的眼前挪了挪,正好挡住了对方可以窥探他居所的视线……
“大人!此事是否要立刻呈现给中山王殿下?!”
“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既然中山王把这些情报之类的琐事都交给了我,本大人自然会酌情处理!而且中山王殿下最近日日夜夜都在饮酒,就连我和殿下说话,也是慎之又慎,你这样贸然前去是想找死吗?!”
报信之人知道游子远说得没错,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游子远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游子远是上官,所以也不敢反对,只能领命道:“遵命!”
“哦!对了!那个送信的细作真的是从河内王刘粲那边逃回来的?!他是怎么顺利回来的?!难道池阳和新丰之间的道路并没有任何阻拦?!”
“据他所言,一路上不仅有人劫杀河内王刘粲的探马,而且还有人封锁道路!小的看他身上所受的伤,更是不计其数,能逃回来送达密函,已经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奇迹了!”
“那他现在何处?!”
“大人!他回来没多久就已经咽气了!”
游子远顿时心中一定,但还是试探着问道:“其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有人在打着中山王殿下的旗号攻打河内王……”
游子远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池阳城最近的情况,不由得多了一丝明悟!
“你能保证此事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吗?!”
“大人!这事说来也巧,今日是傅虎将军值守城门,而那个细作临死前的话,傅虎将军也都听见了!”
游子远眉头一皱,有些不甘心似地追问道:“那这份图画呢?!”
“应该没有看仔细吧……”
游子远顿时觉得手脚发凉,就连原本心里面打算对他这个下属,来个杀人灭口的心思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傅虎将军现在何处?!”
“好像还在城门那里!起码半个时辰之前,傅虎将军还在那里……”
游子远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大的触动,因为他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后悔,毕竟以傅虎对中山王刘曜的忠心,肯定不用多久就会自己去找中山王刘曜了!
就算中山王刘曜此刻真的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又能赶在傅虎把事情告诉中山王之前,拦住傅虎,他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止傅虎不说出真相……
总之,“明月公主”下落这事,恐怕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你下去吧!此事切记不可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遵命!”
片刻之后,游子远的下属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终于离去……
可游子远却像是泄了气的皮囊一般,无力地坐在了床榻之上……
为什么她不是自己的“晴儿”?!
为什么老天爷只骗他一会会?!!
为什么她偏偏就是那个明月公主?!
游子远看着床榻上的小女孩还没有苏醒的模样,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小徐媛的睫毛动了一动,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动弹,生怕被游子远发现她已经苏醒……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明月和阿郎口中的大恶人……
可当游子远不断呼唤着“晴儿”的名字,还有他手上传来的那种难以言诉的温情,那种像是久别重逢的父女之情,竟是让小徐媛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哪怕游子远的眼泪滴在了小徐媛的脸上,又被游子远轻轻揩去,小徐媛也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
她也想她的爹爹了,不知道她的爹爹徐忡此刻是否平安,又是否在为她的安危担忧,所以面对游子远错把她当成“晴儿”,竟是又有些不忍立时醒来,生怕破坏了游子远对她女儿的思念之情……
而恰在此时,又一个传令官突然来到了游子远的居室,然后大声道:“大人!中山王殿下有请!”
同一时刻,郑国渠北岸的隐秘之处
“贾大帅!还要继续擂鼓吗?!对面黄丘的那些匈奴狗好像已经有些懈怠了!”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