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依旧是下午时分
豫州,汝阴郡,葛陂,石勒大寨,郭黑略所部,佛图澄的营帐内,异香阵阵
一个是似人非人,青面獠牙,随时要将人剜心剔骨的邪祟......
一个是似虎非虎,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恶灵......
一个是似死非死,枯坐不动,就连呼吸也若有若无的和尚......
须臾之间......
恶灵化成了吐着蛇信的斑斓巨蟒,“急飕飕”地缠绕住了老和尚的全身上下......
邪祟更是立即化成了一股子黑烟,“呲溜溜”地钻入了老和尚的鼻子与耳朵......
佛图澄的眉头禁不住地动了一动,“哒哒哒”的牙齿碰撞声也变得剧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此处缺了一句)
柔软而又饱满的娇躯,紧紧地贴着滚烫的胸膛,细声呢喃着销魂蚀骨的莺吟......
老和尚笑得有些猥琐,口鼻之中还冒着股黑烟,盘坐的身形也多了几分佝偻......
忽地一阵子冷风窜进了帐篷......
瞬间吹走了浓情蜜意的娇娃......
冲散了犹如跗骨之蛆的黑烟......
还有那美人蜕下的腥臭蛇皮......
一切一切都似乎归于了平静......
可那一阵阵异香又扑鼻而来......
春天的气息播撒在龟兹草原......
父母的笑容里带着美满幸福......
姑娘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情郎......
家乡的琵琶声里充满了欢乐......
可战争的号角突然响彻天际......
烽火点燃了一望无垠的草原......
鲜血染红了甘甜清冽的泉水......
无穷无尽的战火毁灭了一切......
佛图澄止不住地抽搐着眼角......
心头的伤口不断被强行撕裂......
可就在这痛不欲生的一刹那......
遍地又开满了迷人的郁金香......
还有一棵高耸入云的菩提树......
那是他在乌苌国出家的地方......(法显在《佛国记》首次记录此西域国家名为乌苌国,玄奘《大唐西域记》记作乌仗那国,均为梵文Udyāna(或拼写作Uddiyana)的音译,意为花园,地理位置相当于今巴基斯坦国开伯尔-普什图省斯瓦特县。)
“你以后就姓释,名澄愿......,是佛陀的弟子了......”(刑州内邱县西右中邱城寺有碑,后赵石勒光初五年所立也。碑云:“太和上佛图澄愿者,天竺大国附宾小三之元子。本姓湿。猗顿认为:应该是姓释,而佛图澄,其实应该叫佛陀澄愿或者释澄愿,请参考梵语的音译。)
“师尊......,弟子想去寻找可以让世人永享太平的方法......”
“那就去贵霜国的夏都犍陀罗吧,那里一定有你想要寻找的答案......”(犍陀罗的核心区域包括今巴基斯坦东北部和阿富汗东部,其地处兴都库什山脉,人口多居于喀布尔河、斯瓦特河、印度河等河流冲击形成的山谷地区。这里是印度大陆文明发源地之一。)
片刻之间......
他已经从犍陀罗走到了罽宾......(罽宾这个地方盛行幻术。)
那是贵霜帝国春秋时的都城......(贵霜帝国会在不同季节迁去不同的都城,而他们在夏都犍陀罗待的时间最长,所以这个被认为可以与汉朝,罗马,安息帝国并列的贵霜帝国也叫做犍陀罗文明。)
可他根本没有看见任何希望......
婆罗门遵循着种姓制的外道......
世人厮杀在大乘与小乘之间......
唯一能够自保的竟是些幻术......
还有外道教授的天文与医算......
为什么佛法也源自婆罗门教?!
为什么最初的道会四分五裂?!
佛图澄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一晃眼又过了几十年的岁月......
从青春年少到此刻垂垂老矣......
从不谙世事到如今圆滑世故......
融会了大乘小乘与外道诸法......
宣扬了众生平等的至善正念......
可世人依旧只知道弱肉强食......
佛图澄长长地叹了一口浊气......
忽然又来到了他顿悟的所在......
那是恒河边的一座古老寺院......
他绝望地想要就此悬梁自尽......
可结实的房梁却断成了两截......
甚至崩塌的房屋也没砸中他......
那一晚他还梦见了释迦牟尼......
“佛祖......,为何不让弟子离开这个肮脏污浊的人世?!”
“人间既是地狱,为何又会有温情与善念?!”
“那都是执念......”
“所求诸法不就是为了宣扬善念,并且持之以恒?!”
“可是......,弟子不知何法可以普度众生......”
“佛法本身就是残缺的,本初的道统也确实早已四分五裂,所以即使如来也在不断修行,不断寻找可以救助世人的方法,去补齐遗失的道统,可偏偏只有世人会觉得佛祖就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如来是佛经中释迦牟尼的自称。)
佛图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应该匍匐在地的礼仪......
释迦牟尼轻抚着佛图澄的头顶,目光深邃地望向了那遥远的东方......
“喂!老和尚!在不在里面?!又在打坐了?!娘的!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赶紧出来跟老子走!好多人等着你去施救啊!”
郭黑略一把掀开了帘门,直接闯进了帐篷里面......
一股子异香立刻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郭黑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却又忍不住使劲地吸了又吸......
“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
佛图澄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并且脱去了满是汗水的破旧僧衣......
“娘的!这么大冬天你还洗什么澡?!”
“斋戒沐浴而已,郭将军莫要大惊小怪......”
郭黑略立时肃然起敬了起来,甚至双手合十了起来,就像是在为他自己忘记了斋戒之日而深深忏悔......
可就在这时......
佛图澄突然转过了身,然后就当着郭黑略的面,从他左胸口的边缘处,慢慢拔掉了一个黄色的塞子,露出了一个两指宽,发着白色光芒的小洞......
郭黑略惊诧无比地看着佛图澄旁若无人地从他胸口的洞中,慢慢地掏出了一节又一节冒着热气的##,然后小心翼翼地就着温热的清水,仔仔细细地反复冲洗了起来......
“你......,你在做什么?!”
郭黑略脸色煞白地看着笑容诡异的佛图澄,禁不住地咽了一口又一口腥臭黏稠的浓痰......
“老衲只是打坐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后在梦里跟佛祖闲聊了几句......”
“那......,你......,你们聊了什么?!”
佛图澄一边认真地洗着他的肠子,一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郭黑略......
“老衲问佛祖......,老衲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怎么还轮不到去死呀?!哈哈哈哈哈!”(以水洗肠这段典故出自《高僧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