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盘坐在石壁旁气息虚弱,这是他遭受到矿难的第三天,三天食水未进让他四肢脱力,眼冒金星。
不过真正让他恐惧的是那个制造这场矿难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只有自己三倍大小类似蜥蜴的怪兽,头部似有海上礁石包裹,全身上下都有着爆炸性的肌肉,一爪拍死十个自己不成问题,就连一同下矿的加库玛一族都成为了那家伙的食物。
加库玛那一身引以为傲的石甲,在那怪物的手下如同虚设。双手撕去外壳,暴虐的蚕食着内在的血肉,山洞里只回荡着那只加库玛灵魂撕碎的悲鸣,和将头伸进身躯吞食血肉的靡靡之音。
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人、兽四下溃逃,在地面生存的人类跑起来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土生土长的加库玛呢?
其他的人类自然成为了那怪物口中的“牛肉干”,只剩下自己苟延残喘。
大古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进气多出气少,好似要圆寂一般,干瘪的嘴唇吸进稀薄的空气好似要划破喉咙。
他知道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洞中,自己有一点声音都会引来那个恐怖的捕食者。
身上被汗水浸湿的工作服早被吹干紧紧的黏在身上,深处袭来的阴风刺穿衣物与皮肤一把捏住心尖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咚!
沉重的脚步声突兀的回荡在耳边,大古瞬间清醒,瞳孔紧缩一圈,全身的肌肉紧绷。
咚!
那脚步缓慢,仿佛踩在他的脑袋里蹂躏着那紧绷的神经,泵动的心脏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咚!
好像是玩弄一般,脚步声越发缓慢,大古眼中漏出几分恐惧与疯狂,张望着旁边的几个隧道,揣测那怪物会从哪出现。
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地洞再次回归死一般的寂静,这并没有让大古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嗒!
从头顶掉落的石子落在大古面前,他面色惊变,俯身猛地向一旁飞扑。
轰!
就刚刚他的位置,现在站着那只可怕的蜥蜴怪物,地面因强大的冲击产生许多裂缝。怪物发光的双眼戏谑的看着大古,血盆大口似乎永远挂着瘆人的微笑。
大古手脚并用的迅速爬起,头也不回的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逃亡!
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这时他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两条腿......
怪物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追逐,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捉了放,放了捉。
跑在前面的大古,耳边只听到空气呼啸而过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会跑向哪,出口?更深处?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这些问题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跑快点!”
......
不知跑了多久,或许很长时间,又或许只是几十分钟。大古眼前开始发黑,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他颤抖着抿一把脸。
“吐血了......”
扑通一声,大古瘫软的滑跪在地上。
“跑啊,不能停......动,起来......”他颤抖着,用酸软的双臂向前蠕动。
身后的怪物逐渐靠近,几乎不能动弹的大古已经可以感受到腥臭的鼻息。
他颤抖着,眼眶酸痛想要哭出来,但现在他已经挤不出一滴眼泪了。
“不想死啊......好想,活着。”
怪物抓起大古,就像一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而这时的大古也看清了怪物的脸,那是一张好像被刀削过的脸,脸上布满血肉与血管,头顶存在着一个难以察觉的冠。
大古想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视线也逐渐彻底变黑,意识缩进黑暗之中,最后只在黑暗中依稀的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真好听。”
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
猛地睁眼,眼前是纯白色的陌生天花板。
“是梦吗?哈!原来是梦啊!”
大古痴笑着,眼泪从眼角翻滚下来染湿了枕头,从未有过的喜悦冲上心头,但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痴笑。
“那不是梦,孩子。”
大古循声望去,坐在他病床旁的是一个似人非人的家伙,虽是人形,但样貌与加库玛十分相似,头顶长有一对角,老态龙钟却依旧高大威猛。
这是加库玛一族的族长,全族只有他这么一位可以变为人形的加库玛,而且是大古唯一的“家人”。
“爷爷,那些是......是真的?”大古呆呆的望向他问道。
“是真的,那家伙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从更深的岩层沉睡的怪物,恰在此时苏醒。”族长点了点头,望向窗外。
“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大古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自己这种“嘴边鸭”怎么飞的。
“你们受难的第一天,我就联系tpc和我认识的所有事务所,救你出来的是个事务所的人。”
大古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笛音。
“那人......”
“你昏迷了十多天,人家早走了。”
族长迎着太阳满面愁容,大古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刺眼的夕阳有些发灰,那昏黄日光下一个个浮动的小土包正是一群加库玛。
“爷爷,那你们现在该住哪?”
“地下不安全,在tpc来之前只能先委屈他们了。”
“那怪物没有处理掉吗?”
加库玛族长轻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的,活得越久越难弄。依照事务所那人的描述,哪怕她被那怪物重创,怪物都没有继续追,而是退回去地底,便可知它的谨慎。”
族长收回窗外的视线,转头看向大古:“矿场的工作,辞了吧。”
大古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想要继续留下。但脑海中回想起了怪物那张血肉模糊的大脸,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只得沉默下来。
“舍不得我这个老头?”族长笑着揉着他的脑袋,“但你已经长大了,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也该闯一闯。”
“你的身体情况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直接来找我,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
说完便以管理族群的理由离开了,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床边一束束鲜花似乎昭示这他的新生,望着另外两张空床位,在不知名的情绪下大古沉沉睡去。
翌日,大古办理了出院手续,所有费用早就被加库玛族长支付,他是一分钱都没掏。
“大古!你都出院了?”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大古下意识的看去,一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的家伙站在医院门口。
“让一让,别堵着门!”
“抱歉,抱歉。”
大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