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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第一辆车前,我敲了敲车窗。
司机放下车窗,好奇的问我说:
“前面怎么了?”
“肇事了,你们下车!”
“他们肇事,我们下车干嘛啊?”
司机话音一落,就见洪爷眼睛一瞪,气势汹汹的说道:
“你说干嘛?你们有边防证吗?有暂住证吗?全都下来,查证件!”
司机顿时蔫儿了,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他拿着驾驶证,递给了我,同时小声说道:
“大哥,高抬贵手,我暂住证过期了!”
我也不说话,打开他的驾驶证,就见里面夹着一张百元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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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做全套。我把钱抽了出来,驾驶证还给了他。
“先等着,一会儿再说!”
司机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接着,我便朝着后面的车走去。
司机和车上的人,都被我叫了下来。
和前面一样,挨个查着证件。
当走到货车前时,还没等我开口,货车司机竟主动放下车窗,递出一张介绍信。
我接过来一看,这是交管部门开的介绍信,上面写着“齐A73497,免检,市内放行”的字样。
最下面,是一个签名以及单位的公章。
我抬头看了司机一眼,指了指我的胳膊处,反问道:
“你看清楚,我是哪个部门的,你给我看的东西,又是哪儿开的?”
刚刚还一脸爱理不理的司机,一见我态度强硬,他立刻和我商量道:
“同志,我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你稍等一下,我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
“你看看前面的车,人都下来了。你们特殊吗?”
前面停着的车旁,司机和车里的人都站在车旁。
这司机回头看了看后座,就听后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下车吧!”
车门打开,我便立刻给小朵和老黑一个眼神。
这是我们今天最为关键的一步,必须控制住两个押车的人。
要知道,他们身上带着喷子。一个弄不好,可能就坏了事。
穿着队服的小朵和老黑,站到了车门后侧。
只要两个押车的一下来,两人便可以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此时的司机,谄媚的给我递烟,说着奉承的话。
但我的注意力,完全后座位上,我在焦急的等待着后座的人下来。
见两人没动,我立刻冲着车里喊道:
“车上还有人呢,马上下来!”
话音一落,就见后车窗缓缓放开一条缝隙,一根黑洞洞的枪口,从里面伸了出来。
“马上给我滚,不然打死你!”
这忽然的变故,让我始料未及。
司机也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押车的人,竟然掏了枪。
我的手里,还拿着司机的驾照。
我急忙把驾照递给司机,笑呵呵的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误会!”
话一说完,我便对着司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司机转身,朝着车上走去。
他刚一动,我冲着老黑便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一瞬,就见老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抓起司机,便挡在了车窗上。
与此同时,哑巴的镰刀朝着车窗便是一下。
而小朵身形一闪,她竟一下子蹿进车里的驾驶位。
“小朵!”
小朵的举动太过危险,我急忙大喊一声,也跟着冲上了驾驶位。
当我的探身在驾驶位时,车上的情形让我一怔。
小朵的小刀,抵在一个人的咽喉处。
车内昏黄的灯光,让小刀的寒光中,带着几丝诡异。
但后排另外的位置上,一个黑洞洞枪口,正指向了小朵。三人形成了互相牵制的局面。
车内的空气,紧张肃杀中,竟飘荡着一股子浓郁的大蒜味儿。
我看向了手持喷子的男人,这一瞬,他也看向了我。
幽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我们两人都愣住了。
大蒜哥!
奉天一别,我们再没见过面。
可这江湖兜兜转转,两个关东人,竟然在鹏城遇到。
并且,还是以这种敌对的方式见了面。
“我刚刚就觉得不对,果然!”
大蒜哥盯着我,把一枚大蒜扔到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
“下车,让我们走,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嚼着大蒜,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让他走,我的计划便破灭了。
不让他走,现在这种局面又没办法解除。
我并没回答大蒜哥的问题,而是转问道:
“涌哥还好吗?我问了很多人,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话一出口时,大蒜哥的手微微抖了下。
“掉脚了,异地关押!”
“能找人打通一下关节吗?需要多少钱,我出!”
我沉声说道。
大蒜哥再次往嘴里扔了一粒大蒜,他嚼的很用力。
好像牙齿下的不是蒜,而是涌哥的手铐与脚镣。
“料太多,上面督办,没机会了!”
一句没机会,也就意味着这条命彻底没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再次说道:
“帮我个忙!”
“说!”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帮我安排一下!”
大蒜哥再次摇头。
“不可能,直系亲属想见都难。别人就别想了!”
“多少钱都行!”
“不是钱的事!”
我半仰着头,脸上透着一种哀伤的神情。
我不是在伪装,我是真的哀伤。
但我伤的不是涌哥,而是自己。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发的卑鄙。
我知道大蒜哥对涌哥情深义重,那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而现在,我正在利用他唯一的弱点,勾起他和勇哥的回忆,慢慢的感化着他。
我把身子朝着车里慢慢的挪着,挪到副驾位置,掏出支烟,递给了他。
大蒜哥摇了摇头:
“戒了!”
我则自己点了一支,抽了一大口,说道:
“这批东西我是一定要的!如果你要开枪,别冲着她,冲我来吧!”
大蒜哥的枪口慢慢的转向了我。
“跑江湖,跑的是信义二字。我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让你拿走东西,我没办法交代!”
我抽着烟,默不作声。
忽然,大蒜哥一转手,枪托冲着身边的人后脑便是一下。
“砰”的一声闷响,这人立刻栽倒在车旁。
而大蒜哥的枪托,对着自己的额头处。
“咣咣”又是几下,鲜血顺着额头,快速的流淌着。
几秒之后,他便成了一个满面通红的血人。
“涌哥掉脚后,你是第一个想捞他的人。这个情,我替他还了!”
说着,大蒜哥打开车门,拖着他的同伴,直接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