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菲克，你......”

    听完艾文的要求，斯内普顿时脸涨得通红，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艾文；明显是认为自己遭到了蓄意羞辱。

    校长室内众人多半有些惊讶，还有这样要求别人签契约的？连内容都不说就要斯内普签？而且签完了，都不能告诉他全部的内容？

    哈利也有些疑惑的看着艾文，在他印象里，艾文并不是这么故意难为别人的人。艾文对于周围投射来的各种视线毫不在意，坐在椅子上对斯内普打了个让他选择的手势，翘着二郎腿盯着他，没再说什么。

    斯内普拿着契约双手颤抖着，他不知道签了这份契约，会不会比另外一个选择更糟；如果可能的话，他想现在就死，可是他实在无法做到。他突然感觉非常后悔，如果自己在身上一直藏一瓶用来自杀的毒药，或者这几天早点选择在没人监视的时候自杀，会不会不用承担这些？

    他紧紧捏着契约的黄纸，一度想要撕掉手里的契约，直接让艾文把他固定在麻瓜傻子身上算了。但是他又很害怕艾文真会这样对他，如果要陪一个麻瓜傻子过上半个世纪以上，他还不如早点选择死了的好。

    整个校长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众人都盯着斯内普，看他如何抉择；契约被斯内普颤抖的手捏的发皱，他脸上青筋绽起，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撕毁契约。

    斯内普又瞥了一眼艾文，艾文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在艾文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希望他做出哪种抉择的神情。斯内普仍然觉得受到了轻视，一咬牙想要干脆撕毁契约算了，爱怎样就怎样；

    可是在他手指准备发力的一瞬间，突然脑海里滑出了一个想法，想要回头看看。他知道莉莉就在自己的身后，但是他没有胆量朝后面望过去；刚刚脖子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到底要不要回头？

    终究他还是在几秒钟内说服了自己：

    “也罢，反正我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都要和某个麻瓜傻子一起过了，最后看一眼莉莉吧；希望扭头的时候不要先看到讨厌的詹姆。可惜，这辈子无法重来，如果我一开始能选择不去做某些事，不说某些话，我是不是......”

    斯内普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脑袋转向了莉莉的方向。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要求，詹姆坐在莉莉的另一侧，他先将莉莉套入了自己的视野；他心里这样打算，最后看莉莉一眼，就将契约撕掉。

    斯内普看莉莉只看了不到三秒，就像逃一样将脖子转了回来。莉莉看着他的眼神仍然冷漠，可是斯内普就在三秒内从莉莉的眼睛后面，找到了对自己的一丝期待，好像是期待他会做出哪一种选择。

    这让斯内普想要发力撕掉契约的手指，不由得放松了力道，心里突然冒出了各种念头：

    “莉莉？你，你期待我选择什么？是期待我之后几十年受尽折磨再死，还是期待我......我，我到底怎么选择，才能合你的意？”

    “不不，不对。我跟莉莉早就不是朋友了，现在我是她的生死仇人，何必还在乎她的想法？在乎了，她就会原谅我？可是，我是希望她原谅我，还是不希望她原谅我？”

    “等等，我为什么还要考虑莉莉希望我做出哪种选择？该死，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能不能坚强一点，有点骨气，不要犹豫！可是，怎么选才是有骨气？我到底要什么？”

    “该死的，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要什么，希望自己怎么选！斯内普，你这个笨蛋！不，是我这个笨蛋，为什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谁能给我答案！我到底，到底是要什么！”

    斯内普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艾文，莉莉和校长室的其他人，都从校长室里消失了；连同校长室也从他眼中消失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眼前浮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他们家搬到蜘蛛尾巷的第二天......

    瘦小的斯内普穿着一身和他不搭的破衣服偷偷溜出家门，像是要逃似的离开了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能躲得离家远一点就好。昨晚父母大吵了一架，他爸爸希望他妈妈艾琳去用魔法帮他偷点钱，就到河对岸的殷实人家去偷，好帮他的生意东山再起。

    但是艾琳坚决反对，劝他去找份工作重新开始，偷钱的话万一被傲罗抓到，她可是要到阿兹卡班去住的......而且，她已经放弃巫师身份了，不能冒险在麻瓜聚居区施法。

    就这样，两人在早上吃过早饭后就不欢而散，他爸爸破口大骂之后就出了门，说去找工作。可连小斯内普都能看出，他明明是跑到酒馆去喝酒。等他灌够了金酒和便宜威士忌之后，怕是会不知道醉在哪个墙角后呼呼大睡，醒了再蹒跚着回家；自爸爸生意失败后，已经重复过很多次这种情况。

    而妈妈一大早就在家里哭个没完，这也是最近多次重复的情况，而且还会拉着斯内普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己命苦。斯内普早就听烦了，只好在她注意到自己之前就多出去走走。

    斯内普知道自己未来会去霍格沃茨，但是还有好几年，他才能到入学的年龄；在他看来这几年太过漫长，不知道如何度过。他从桥边走到了河对岸的游乐场边，昨天他搬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有个小游乐场。虽然一点也不想去玩里面的秋千和转椅，不过在这个没多少人的地方吹吹风，心情总能好些。

    他刚刚走到树后，就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皮肤白皙，长得很漂亮；看衣着，明显就是河对岸殷实人家出身。斯内普看着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有些自渐形秽，就躲在树后没敢露头。突然，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莉莉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将花瓣一瓣瓣揪了下来。但是花瓣没有飘落在地上，却围着莉莉转起了圈！这时的莉莉就像斯内普看的童书中的花中仙女一样，一边拍着手，一边看着花瓣围绕着她飘舞着。

    斯内普揪紧了胸口的破衣服，当时在他的小脑袋里，他想到了两件事：

    第一，这小女孩跟他一样，都是巫师！他在这个世上并不孤独，还有跟他一样的人，跟他一起要去霍格沃茨的孩子！

    第二，不知道她叫什么，她长得真美，简直是美极了。如果，如果自己能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跟自己做朋友的话，那该多好......

    突然，画面结束了，斯内普发现自己仍然坐在校长室里，面前是等着他做选择的艾文-沙菲克。他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契约变得如同千斤重，又像铁板那样硬，自己就是无法发力撕掉契约：因为，他要做出选择——

    选择？自己该怎么选——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最初我是怎么想的？我最初想要的，就是和莉莉做朋友，做最好的朋友；如果她能嫁给我，那就更好了。因为我喜欢她，想和她一起生活在巫师界，她就是我的阳光......莉莉最后跟我说的话，我好像还记得——

    斯内普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纸，发现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就按在契约的签名方格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选择说出这句话的：

    “艾文-沙菲克先生，我，我西弗勒斯-斯内普——愿意成为你的学徒。”

    随着斯内普吐出最后一个音，契约上一道红光腾空而起，飞入了斯内普的胸口；斯内普只觉得胸口一凉，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似的。艾文长出一口气，对斯内普打了个手势：

    “契约生效了，斯内普先生。你可以看看自己的胸口，已经多了一个符咒。”

    斯内普扯开衣襟低头看去，一道红色的符印在他的胸口上，好像是从一开始就长在皮肤上一样。艾文看到了那道符，一伸手，将还没有化成灰烬的契约摄入手中看了看，发现纸上有一个很小的破口，离文字只有几毫米远。随即，黄纸就化成了灰烬消失在他手里。

    艾文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到：

    “斯内普，我的学徒！你知道你的老师我，刚才有多紧张吗？你离你的另一个选择有多近，我想你并不清楚！”

    哈利在一旁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这时才顾上大口喘气，差点把自己窒息了。他喘着气说道：

    “学长，现在既然斯内普先生是你的学徒，你就不会把他的灵魂放到麻瓜傻子身上了吧？”

    罗恩也按着胸口，他刚刚也紧张的够呛：

    “学长，你刚刚是吓斯内普先生吧？你可把我吓住了，跟真的似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他的灵魂放到麻瓜傻子身上呢！不得不说，你这招我是服了，居然能吓住斯内普先生——”

    “哦？你以为我是吓他？谁说我是吓他的，罗恩？我是认真的，不开玩笑。”

    艾文这句话的语气很轻飘飘，但是这句话又把刚刚提升回来的校长室温度给降了回去；屋里大多数人只觉得后背冷汗嗖嗖直冒。小天狼星震惊的看向艾文，他好像彻底被震傻了，口齿都变的不清楚起来：

    “什么？艾文，你——你没开玩笑？我，我以为你那是吓唬斯内普呢！你那契约我都以为是假的，只是吓唬斯内普要他听你的话的手段！实，实际上；我，我以为你是开玩笑，刚刚才会顺着你的话说，好吓唬吓唬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