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江湖顿了顿,又道:“罗曲武功高强,又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杀手,魔尊不在,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即便守不下孤云城,但若要刺杀老夫,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临行前魔尊交代过,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可以强攻孤云城。”
文鸢闻言笑了笑,道:“我明白了,长老这招是先礼后兵,我们既然已经给了罗曲选择,到时候就算灵族问罪,我们也可以把责任推到罗曲身上。”
易江湖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给足了罗曲面子,他若是还不肯放人,那我们就只能。”
他话还没有说完,文鸢就抢道:“那我们就攻进城内,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易江湖白了文鸢一眼,又有些不甘心道道:“那我们就只能撤兵了。”
“啊!”
文鸢由于吃惊忍不住叫出了声来,不解道:“为什么?我们不远千里来到孤云城,如果孤云城不交人的话,难道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吗?”
易江湖不悦道:“魔尊的命令,我又怎敢违抗!”
文鸢仍然不甘心,问道:“那我们的军队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
易江湖看了看人族的方向,道:“罗曲要是愿意把人交出来最好,如果不愿意交人,我们也就只好走下一步棋了。”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一方面,他报仇心切,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诸葛长鸣,另一方面却又害怕罗曲报复,他希望罗曲能够主动把人交出来,这样子是最好的,可他又知道,以罗曲的脾气绝不会轻易放人。
不一会儿,便从外面跑进来一名传令兵,朝着易江湖叩拜道:“禀二长老,香已燃尽,孤云城并未放人。”
易江湖强自镇定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只觉得手心全是汗水,他咬了咬牙,几步走出到军阵外,对着外面的士兵道:“魔尊有令,捉拿叛徒诸葛长鸣,孤云城包庇诸葛长鸣,执迷不悟,不可饶恕,传我将令,攻城!”
他的命令下完,军阵中立马鼓声大作,进攻的号角也随之响了起来。
只见数十头身披坚甲的犀牛在身后士兵的驱赶下从军阵后方朝孤云城奔去,那些犀牛体型异常高大,头部的尖角泛着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大多数犀牛身后都拖着巨型投石机和云梯,缓缓朝孤云城行去,而当先的几头犀牛身上没有任何负重,在士兵的鞭打之下飞驰着朝孤云城的城门奔去,它们每奔跑一步,地面都要震动不已。
孤云城的守兵严阵以待,将礌石、火油搬到了城楼上,准备迎敌。
犀牛奔跑极快,很快就到了城门之外,可城楼上的士兵并没有攻击,眼看就要撞上城门,云端往下看去,只觉得这些犀牛重逾千斤,又以如此快的速度袭来,倘若撞上城门,城门顷刻间就会被攻破。
正在云端惊疑之际,只听得数声巨兽的惨叫声从城门处传来,紧接着便是几头巨兽飞向了空中,重重跌落在地面,使得整个大地为之一震,身后拖拽着攻城器械的那些犀牛吓得立马停了下来,驻足不前,整个鬼族军队一片哗然,孤云城的守军则欢声一片。
云端又惊又怕,这些重达数千斤的巨兽疾驰而来,可城楼下的人却能够轻易将它们击飞,实在令人惊叹不已,他心中也已经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
只见罗曲一身皂色长袍,骑着白马慢慢从城门中走了出来,他每向前行进一步,那些巨兽就向后退却一分,身后的战马则嘶鸣不止。
孟瑶忍不住赞叹道:“游龙一出,万兽臣服,传闻果然不假。”
云端忙问道:“万兽臣服?是说二爷吗?”
孟瑶点了点头,小声道:“传闻二爷出生之时身上有一块兽形胎记,可以威慑世间万兽。”
罗曲走到鬼族军阵前,不屑地看了一眼易江湖,嗤笑道:“易江湖,你的这些东西对付人族或许还有用,用来对付我孤云城,未免也太小瞧罗某了吧。”
易江湖脸色难看,道:“二爷贵为前游龙圣君,无论玄术武功,还是人品威望,在当今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何苦要为了一个我族的叛徒而与我族交恶?而且据我所知,诸葛长鸣与二爷素有嫌隙,二爷何不把人交给我族,一来免了这场无妄之灾,二来我族也会记得二爷的人情。”
罗曲闻言哈哈大笑,道:“这些话你若是换做以前跟我说,我自然二话不说就把人给你,可诸葛长鸣如今已经进了我孤云城,我孤云城的规矩,但凡是进了我孤云城的人,不论以前种种,只要一心向善,孤云城便给他一个栖身之所,所以说,人我是不会交给你了。”
他说完,又看了看鬼族的军队和那些攻城器械,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东西对于玄术高手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威胁,要想攻城,你们还是得用人头填,如果我所料不差,就算我不把诸葛长鸣交出来,你也不敢攻城,你们大老远把这些玩意儿运过来,无非就是想趁火打劫,对付人族罢了,我说的没错吧?”
易江湖的心思被罗曲看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争辩道:“诸葛长鸣与孟瑶暗通款曲多年,孟瑶欠我鬼族的债,自然当由人族来偿还。”
罗曲并不在意,道:“只怕你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易江湖闻言再也忍不住,怒道:“罗曲,我敬你是武林俊杰,是以才一再忍让,你不要欺人太甚,诸葛长鸣的事情你要管,人族的事情你也要管,未免管的太宽了吧,我鬼族大军十万,真要是惹恼了我们,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你也不会占到便宜。”
罗曲看了看远方,慢慢拍马回城,坦然道:“我的援军到了,你想攻破孤云城,恐怕要先过他那一关了。”
易江湖闻言往四方张望,并未看到任何不对,正在思考罗曲的话语,罗曲却已经进了城门,登上了城楼。
罗曲站在城楼之上,看向远方,叹息道:“说实话,我最不想见到他,却又不得不找他帮忙。”
易江湖以为罗曲是在恐吓他,他原本只是想用大军逼迫罗曲把诸葛长鸣交出来,即便罗曲不买账,他也可以带兵转头攻取人族的城池,可罗曲方才的话说的很明白,他不会坐视鬼族进犯人族,如此一来,他们和孤云城的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他思索良久,最终下定决心道:“既然罗曲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能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易江湖知道罗曲说得对,那些攻城器械在高手如云的孤云城面前一点用处也派不上,只好命人将巨兽和攻城器械撤回军阵后方,挑选玄术高手与自己一起对付罗曲,其他人则在三长老的带领下攻城。
正要下令之际,突然有一名斥候来报。
“禀二长老,东方不远处有大批兵马朝孤云城方向赶来,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会赶到。”
易江湖听到东方,喃喃道:“东方?灵族的方向?”
他隐隐感觉到有些许不安,忙问道:“有多少兵马?”
斥候摇了摇头,道:“兵马太多,小人无从知晓。”
易江湖心中暗骂一声,只好下令道:“来人,传我军令,全军防守待命,敌军身份未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奔腾不息的阵阵马蹄声,泛起的灰尘仿佛遮盖住了整个大地。
易江湖走出军阵,望向远方的军队,当他看到最前方的几名士兵扛着的几面战旗时,只觉得心底里一阵绝望传来。
那黑色战旗上面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黄龙的四爪分别握着不同的兵器,站在城楼上的孟瑶看到那几面战旗之时,心中同样惊骇万分,忍不住叫了出来。
“战龙旗!”
罗曲面无表情,看着那些战旗,淡淡道:“长孙寒到了,孤云城的麻烦解除了。”
云端听到长孙寒三个字,便想起了那个传闻中用兵如神的灵族兵马大元帅——战龙圣君。
孟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忍不住大声笑道:“哈哈哈,没想到二爷把战龙圣君给请了过来,看来易江湖这老东西要碰一鼻子灰了。”
罗曲微微一笑,道:“长孙寒在灵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欠我的人情,今日也是该还的时候了。”
长孙寒的大军在距离鬼族军阵一射之地外慢慢停了下来,易江湖大致看了一眼,这些军队的数量虽只有几千人,但长孙寒亲自带兵赶来,自己的十万大军人数虽多,但也不敢和灵族的战龙圣君硬碰硬。
想到这里,易江湖强忍住心头的不快,转而步行至两军阵前,暗中运气,大声道:“鬼族二长老易江湖,求见战龙圣君。”
声音很快就传到了灵族军阵里面,不一会儿便从灵族军阵中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正是潜渊九将之一的刘豹。
刘豹大步走到易江湖面前,对着易江湖抱拳道:“圣君一路车马劳顿,已然睡下,易长老若是有事,可交付给卑职,待圣君醒后卑职再转告给圣君。”
易江湖心中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赔笑道:“圣君既然歇息了,那易某就不打搅圣君清梦了,敢问刘将军,圣君此行赶赴孤云城,所为何事?”
刘豹没有任何犹豫,答道:“圣君奉灵帝之命,特来向我族叛徒罗曲讨回一样本该属于灵族的东西。”
易江湖一时来了兴趣,忙问道:“能够让灵帝和圣君如此在意的东西,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刘豹淡淡一笑,道:“这就不是我们做属下的该知道的了。”
易江湖脸色有些难看,忙唯唯诺诺道:“是是是,刘将军说得有理。”
刘豹说完,看了看易江湖身后的军队,似乎有些为难道:“圣君方才交给了刘某一件差事,很是难做,不知道易长老能否帮个忙?”
易江湖看着刘豹脸上的神情,知道刘豹没安好心,但又不好拒绝,只好道:“刘将军请讲,但凡易某能做到的,一定竭力相助。”
刘豹闻言笑道:“是这样的,圣君要向罗曲拿回灵族的宝物,所以亲自带兵来找罗曲,可贵族的军队把孤云城围的水泄不通,圣君动起手来不太方便,不知易长老可否行个方便,让贵族军队后退十里,易长老若是能帮忙,待圣君醒后,刘某一定在圣君面前为易长老请功。”
易江湖心中暗骂长孙寒和刘豹无耻,脸上却笑容依旧,他眼珠一转,问道:“这倒是小事,只是我族叛徒诸葛长鸣也在城内,倘若他侥幸逃出,魔尊震怒,易某也吃罪不起啊。”
刘豹笑道:“这一点易长老无需担心,有我灵族大军在,孤云城内任何一人休想离开半步。”
易江湖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闻言大喜,笑道:“好,既然如此,我这便撤军,还请刘将军代易某问候圣君。”
他说完,转身大步朝鬼族的军阵走回去,刘豹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转而变成一种冷冷的鄙夷神色。
刘豹几步走回军帐前,恭声道:“圣君,不出您所料,易江湖那老东西果然同意撤军了。”
军帐里面传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雄浑声音。
“鬼族和孤云城打起来,虽然能取胜,但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惨重,鬼族人精明得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和孤云城作对,他们的目标是人族,只要我们把孤云城的人困在城内,人族就不会再有援军,与其与孤云城拼的两败俱伤,倒不如撤军进攻人族。”
刘豹闻言有些担心,问道:“鬼族进犯人族,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我们此行目的是解救孤云城,人族的人皇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再插手人族的事情只怕会落人口实,由他们去吧,就算让鬼族拿下两三座城池,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长孙寒顿了顿又道:“你夜里去见见罗曲,就说我在城外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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