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早,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却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身旁,便猛然一惊,从床上惊坐而起,扫视了一下周边,才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凌楚正在梳妆台前翻弄着些什么东西。
凌楚听到动静,也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向云端。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紧接着就是云端有些憨憨地笑了笑,凌楚却是少有的板着一张脸,看着云赌的眼神里满是幽怨。
云端心中暗道不妙,很快就猜到了缘由,看着凌楚的眼神也有些躲闪,宛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
他嘿嘿一笑,支支吾吾道:“昨日和古前辈聊的兴起,喝多了些,让你受累了。”
凌楚脸色不见好转,嗔怒道:“喝酒倒是事,可是你为何在家门口喝了酒却不着家,若不是少城主带人把你扛了回来,还不知道你要跑到哪里去呢。”
云端一听也是愕然,全然不记得昨喝醉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只好赶紧认错,语气诚恳道:“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日里滴酒不沾,就算不得不喝,也会用内力把酒劲压下去不会喝醉,可昨难得见古前辈那么高兴,如果用内力压着酒劲,未免对古前辈有些不敬了,所以就干脆放开了喝,没成想就喝醉了。”
他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昨喝醉之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凌楚轻轻地“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端着一杯醒酒茶递到云端手里,温柔道:“先把这个喝了。”
等云端一口喝完之后,凌楚才接回杯子,坐在云端床边,略带些无奈的口气到:“你和古前辈喝醉之后,两个人搀着非要去两仪城,还好你就在家门口喝的酒,门外的守卫看到你了,要把你带回来,但是拉不动你们二人,最后还是少城主出面把你给扛回来的。”
凌楚着着,竟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嗔怪地看了一眼云端,幸灾乐祸道:“少城主听你喝醉了,不顾有孕在身,硬是把你给扛了回来。当时门口围了好多人看热闹,全都在笑话你,甚至还有人叫你‘醉龙圣君’。”
“这个称号要是传回人族,陛下非得亲自带兵把我抓回去不可。”云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又觉得颇为有趣,忍不住也跟着凌楚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才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对了,古前辈呢?”
凌楚见状也不再和云端开玩笑,叹了口气道:“古前辈可比你好多了,你是少城主扛回来的,他倒是跟在你后面就进来了,他毕竟是前辈,我们也不敢怠慢,就留他在府里住了一晚。”
云端这才放下心来,点零头又问道:“古前辈喝醉酒后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凌楚摇了摇头,笑道:“古前辈可比你老实多了,一到房里吩咐了一句‘老夫乏了,你们不必理会老夫’,然后倒头就睡,一晚上没听到动静。”
她完这句话,突然有些警惕地回头看了屋外一眼,声对云独:“少城主还担心古前辈喝酒喝出事了,夜里放心不下还专门查看了一番,你猜看到了什么?”
云端听的正入迷,听到凌楚突然卖关子,不觉有些失望,正要开口求凌楚告诉他,而凌楚看到云端满脸写着焦急,只觉得傻乎乎的颇为可爱,一时间没忍住呵呵笑个不停。
云端看着凌楚那动饶笑容,只觉得无比的幸福,一时间竟看的呆了。
凌楚笑了一阵,大概是注意到了云端那满怀柔情的双目,凌楚俏脸忍不住羞红一片,忙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娇羞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云端毕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儿,也不会那些讨凌楚喜欢的话,只好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好好好,我不盯着你看了,你快告诉我吧。”
凌楚虽没有听到云端对自己过那些甜言蜜语,但心中却感到无比满足与幸福,当下也不再卖关子,一本正经对云独:“古前辈梦游的时候到处找东西。”
云端有些不解,问道:“少城主有看到古前辈再找什么东西吗?”
凌楚点零头,道:“看到了,古前辈最后从守卫的房间里找出来一把剑。”
云端听到这话,顿时一头雾水,问道:“守卫的剑?古前辈自己的双剑没带在身上吗?”
凌楚摇了摇头,无奈道:“所以古前辈是确实喝醉了嘛,他被称作青衣剑神,喝醉酒之后就连自己的双剑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个没有剑的剑神,出去都没人敢相信。”
她着看了云端一眼,又道:“不过最奇怪的是,古前辈居然梦游时拿着那把剑跑到厨房里磨剑去了,当时少城主还很是担心,要是古前辈喝醉之后,梦游之中拿着剑狂性大发的话,这个府里可没人制得住他。不过好在古前辈最后又把剑放了回去,之后少城主就安排人盯着,自己回去歇息去了,少城主一大早就过来把这个事情告诉给我了,据守卫的消息,古前辈把剑放回去后就一直睡着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云端听完也是咋舌不已,他没想到古安民居然把双剑都给弄丢了,至于梦游什么的他倒不是很好奇。
他慢慢下床,在凌楚的帮助下更衣洗漱,看到梳妆台上的针线布料时,不由得有些好奇,道:“你怎么开始做针线活了,这些事情交给丫鬟们做就可以了。”
凌楚会心一笑,道:“这些事情还是我亲自做比较好。”
云端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摆放在一边的一个鞋子,那鞋子只有几寸长,一看便是婴儿所穿的鞋子,上面还用金色丝线绣着一个老虎,显得十分可爱。云端恍然间就明白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还身在灵族这个是非之地,就不由得有些担忧,为了不让凌楚也担心,他只好不表现出来,笑道:“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回人族。”
凌楚笑着点头,道:“我昨日还在和少城主商量孩子的名字来着,但是想了好多名字,总觉得都不满意。”
云端笑了笑,双眼看着窗外,仿佛透过这层窗纸就看到了血雨腥风的江湖,同时也看到了其乐融融的家园,不禁感慨道:“不急,时间还长着呢,我们有很长的时间给他取名字,要是在他出生之后还没想好,那就先叫他云端或者凌楚,等什么时候把名字想好了再给他取名字,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考虑。”
等云端穿戴整齐,梳洗完毕之后,二人才离开房间,一出门就看到屋外院中的假山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略带些斑白的长发胡乱的披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正是古安民。
古安民听到云端二人出门后,便从假山上一跃而下,右手提着一件有些破烂的青色长衣,笑着对云独:“云端友,你可终于醒了。”
云端哈哈一笑,有些惭愧道:“晚辈不胜酒力,让前辈见笑了。”
古安民十分开心,笑道:“喝酒就是要如此才能喝的痛快,用玄术压着酒劲虽然不会喝醉,但却失了喝酒的本意。”
他完顿了顿又道:“昨日酒楼里的那些酒客,若是你我二人用上玄术,他们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若用了玄术,倒显得看不起他们了。不过惭愧啊,你我二人酒量都属下乘,最后居然被那伙人给喝趴下了,老夫方才听,昨日那几人逢人便吹嘘自己喝酒赢过了人族圣君和青衣剑神,甚至还有人给你取了个外号叫醉龙圣君,倒是有趣。”
古安民话完,朝凌楚作揖道:“老夫昨日醉酒,一时唐突,给夫人添麻烦了。”
凌楚回礼道:“前辈言重了,古前辈能驾临寒舍,可是令寒舍蓬荜生辉了。”
古安民笑了笑,将青色长衣披在身上,十分识相地对云端到:“老夫已用过茶点,友与夫人可先去吃些东西,事后老夫还有些事情要与友详谈,还望夫人海涵。”
云端和凌楚见状也不再客套,各自对古安民行了一礼后就径直离开。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古安民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此一对良人,若是就这么散了,老夫于心何忍啊。”
云端与凌楚一路上有有笑地朝厨房赶去,正巧就碰到了肖千羽和蔡商君,肖千羽一看到云端,顿时就没好气,不顾蔡商君的阻拦,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收拾云端。
云端见肖千羽已渐渐隆起的腹,又见她那颇为骇饶气势,一时间竟有些害怕,但又不好躲在凌楚身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着。
肖千羽如一阵风般奔向云端,在距离云端身前一尺距离的时候才停住,对着云端重重哼了一声,凶道:“你以后要是再敢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我就替凌楚收拾你,这次把你扛回来,下一次就把你扔井里面。”
她完,作势往院子的那口深井指了一指。
云端望着院子中的那口深井,突然间就想到了两仪城,喃喃道:“两仪城的井。”
“啊?”
肖千羽听到云赌话,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就气势汹汹道:“好子,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你扔到两仪城的井里去是吧?好呀,姑奶奶今就顺了你的意。”
她完就真的要过来抓云端,云端见状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向后退了好几步,嬉皮笑脸道:“好了好了,我认错了,再也不敢了,下次要是再敢喝醉,不劳少城主动手,我自己往井里跳。”
肖千羽一听,怒气丝毫不减,“你还敢有下次?”
云端心中叫苦,忙赔笑改口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肖千羽听到云端这话,这才把握起的拳头放了下来,然后转身就对蔡商君凶道:“还有你,你要是敢喝酒了不着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蔡商君立马拍了拍胸脯,一身正气道:“千羽你要相信我,酒这种害人东西我早就戒了,现在的我可是滴酒不沾,一闻到酒味儿就直犯恶心。”
他完,对着云端挤眉弄眼,“语重心长”地道:“云端,你也不要喝酒了,我知道你事情多忙得很,有时候不得不喝酒,但凌楚现在怀有身孕,你要在身边多陪陪她,再怎么也不能喝醉啊,退一万步,就算喝醉了也必须要回家嘛,怎么能往外面跑呢。”
云端没好气地白了蔡商君一眼,连连点头称是。
肖千羽这才心满意足地点零头,然后就如“变脸”一般笑着拉住凌楚的手,温柔地到:“凌楚,昨府里的丫鬟们教会了我一个新的鞋样,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看?”
凌楚有些错愕地看了云端一眼,然后有些为难道:“先不了吧,我和云端还空着肚子呢。”
肖千羽不由分的拉住凌楚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道:“哎,我房间里有茶点,要是没有喜欢吃的,我再让厨房送些过来就是。”
“放心吧,云端饿一顿死不了,谁叫他喝的这么醉,饿他一顿让他找个教训”。
两人渐渐远去,隔了许久还听到肖千羽的声音。
等肖千羽和凌楚终于在视野里消失了,云端才和蔡商君将各自的目光收回,然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话前的神情都极为平淡,全然没有前一刻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话出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端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打了个呵欠,道:“你和少城主有意把凌楚支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看吧。”
蔡商君点零头,看向云赌眼神略带些担忧,道:“原本没什么事情,但刚才看你出神,就想着问一下。云端,我们几个人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对彼此也都算了解的比较透彻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的呢。”
云端闻言哈哈一笑,打趣道:“你和少城主到底是两口子啊,我就不心错了话,你们两个不商量都能想到一块儿去,着实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