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史244年··垚村··晌午

    鸡鸣狗叫，泥墙土瓦，一座座简陋的房屋搭建出一条街道，街道虽然没名但却不缺热闹，街道中间大树下妇人们围坐一团嘴里嘀咕着和别人有关的话题，时不时一些荤段子和笑声总会让人好奇的想凑过去听听，可每次’团体‘外的人稍有靠近，提防的眼神和招呼也会接踵而至，“老张啊，赶紧回家看看你家内骚狐狸吧，估计在家已经等你等的不耐烦了吧”，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大笑的同时用眼睛打量着身材魁梧的老张，似是期待这个全村脾气最好的人除了沉默有没有其他的反应，也有的玩弄自己的裤脚眼睛不敢直视老张，形态各异，妇人们口中的老张却没有回复表情中也看不出异样。

    老张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里拎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绑着油皮纸包好的糕点，低着头向着村南边缓缓走去，妇人们见老张没有任何回复便也失了兴趣但嘴里却嘀咕着”没下雨穿什么蓑衣，有病“，但是每个人都会看一眼油皮纸，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和嫉妒的神情，在别人没发现之前不约而同的转头又开始讨论新的话题。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屎味。

    老张似是对于刚才的’插曲‘无动于衷，嘴边反而哼起了小曲缓缓向村南走去，离开了街道中间妇人们集中的地方，老张的步伐也轻快了一些，街道两侧都是用泥堆积起的院墙，虽说大部分都是用砖盖的房子，可在这个村子里用砖盖院墙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整个村子也只有两家有这个条件，一个是在街道中间的村长家，老张脚步走向另一间用砖砌成院墙的房屋门前。

    咚-咚-咚。

    “老刘啊，你让我帮你去宛城买的荔枝饼，我回来啦，还热乎呢。”老张扯脖子喊着，此时一个妇人开门，用眼神打量了一番，又将头向门外探了探没好气道“喊什么喊，屋子就这么大又不是听不见，那么大声你想让全村都听见啊。”

    老张笑道“老刘媳妇，这是老刘让我帮忙买的宛城老丰家荔枝饼，就抢到八块我排了两个多时辰的队呢，老刘说你喜欢吃想给你个惊喜”，妇人听到这话更加恼火，看了看眼前的憨厚男人，老张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温暖的笑容，妇人缓缓叹了口气道：“我不吃，你拿走吧”随即便要从腰袋里掏钱给老张，老张没等女子掏钱便将油袋子塞到女子手里就向对门跑去，好像做了什么助人为乐的事让老张很开心的样子，跑的时候嘴角都洋溢这笑容。

    女人刚关上院门，从屋里就出来一男子三十出头，边整理身上衣物的褶皱，边向妇人这走来嘴里还问着：“又没收钱就走了？”，妇人看了看在一起十多年的男人：“老刘啊，老张是真拿你当兄弟，你没事少往人家跑吧。”老刘听完老脸一红声音瞬间也拔高了许多：“你个女人你懂什么，闭嘴，东西给我我去给人送回去”，说完老刘走到妇人面前，妇人没来得及说话老刘就从妇人手中抢过油纸包着的糕点，拿到糕点后推开了妇女刚要出门却停顿了下折返回来，抬头照了照大门上悬挂辟邪用的’照妖镜‘整理下自己，整理过后看了眼镜子里七扭八歪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发出了’嗯‘的声音后走了，妇人眼中尽是嘲笑，此时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从狗窝里爬了出来，狗窝跟后院的仓库连着母亲自然也没太在意，“爸是不是去薇音家啦”，男孩刚说完话就要往门外冲，妇女神色平静转身走到门前就将大门锁了起来并将钥匙揣进了腰袋里，少年也没作闹就做在狗窝旁边摆弄一只土黄狗无精打采的，“跟你爹一个死样子让人不省心，我去屋里烧水给你洗个澡，烧好了喊你，你赶紧进屋听到没？”妇人没好气道，“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么对不省心的父子，怎么就和他们家住了对门，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男孩没做回复眼神却时不时的关注妇人的动向，妇人前脚进屋男孩后脚就钻进狗窝。

    老张从‘豪宅’走后径直走到了对门，这间房子和对面的豪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仅院墙是石头和泥土堆砌而成，房子也是用石头和泥土堆砌而成房顶是用稻草搭建，老张看了眼自己的房子后反而心情大好大步走进院里，路过的村户看到老张开心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眼中满是羡慕。

    推门而入老张刻意收了些力气，转身轻轻将门和上朗声道：“棋棋，音儿，我回来了”话音未落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小女孩一身土黄色小棉袄配红色小布鞋，一对俏皮的双马尾头绳竟有些冒绿头跑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甚是可爱，虽然这一身搭在一起看来有些格格不入，可能因为小女孩颜值过高的原因竟是毫无违和之感，老张没有上前而是蹲下等待这小女孩的拥抱，此时的小女孩冲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门槛，本来看似坚固的木质门槛应该绊倒小女孩，却在女孩不经意下脆弱的像一张白纸从中间直接断裂开来，女孩似乎都没注意到门槛的存在，还好入地够深并没有被踢飞，老张也并没有惊讶本就挂着笑脸的老张脸上却多了一份慈祥，小女孩冲进了老张的怀抱老张身体却没有因为一点冲击而带来晃动，老张将小女孩抱起，小女孩则反复打量着老张前后伸出小手疑问到：“我的小猫咪呢？”

    老张右手抱着小女孩，左手从蓑衣里掏出来一个精致小瓷猫：“给，爸爸答应你的事啥时候忘了过？”可是女孩却有些失望道：“我要的是活的，能动的小猫咪，这个不会动”，老张解释道：“你都养了小老鼠了，就不能养小猫咪了，否则它俩会打架的”此时的女孩眼圈竟然有些泛红，眼看就要哭了，屋内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吃饭了”，女孩一听既然有所控制憋了回去，老张回复了一句就抱着女孩像屋内走去，院子很小不像其他村户屋内没有任何牲口搭建所用的棚户，在外人眼里这家简直穷的一贫如洗，可这也让这座全村最破的房子里少了那些刺鼻的味道。

    简陋的屋子不大，进门就是客厅中间一个长条木桌和两条明显纹理一样与木质的长条凳，更一样的地方就是都有很多裂痕坐起来却很结实，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卧室都没有门，而是被一条被褥似的长布挡着，老张将女儿放在板凳一侧将蓑衣和斗笠挂在门口自己则坐到了对面，桌上的菜已经齐备了女子手里拿着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坐在了女儿一侧，女子四十左右年纪身穿灰色长袍眉目入画，清丽难言，想必就算偌大的宛城内也找不到如此女子，父亲身材比较宽大结实，自己坐一面竟然显得比母女二人坐在一侧还要拥挤些。

    “今天我跟你说，我帮对面老刘排队去买荔枝饼，就是你最爱吃的宛城老丰家的，他说要给他媳妇一个惊喜，排了两个时辰呢，我正好啊给你·····”老张话未说完手正要往怀里掏就听外院’碰‘的一声：“诶呦喂，你家这破门怎么这么不结实啊”，说话正是老刘，说完也没管倒在地上的门径直的往屋里走，手里还拎着早上老张排了两个时辰队买的荔枝饼，“小心门槛，刚才抬东西不小心磕坏了“提醒过一句后老张起身就笑道：“你看你，咱俩是好兄弟我帮你买点东西能收你钱么，十几纹钱的事你咋还追上门来了呢”老刘小心跨过门槛眼里充满了鄙夷简单’嗯啊‘了几句眼睛虽然看着这个好兄弟，眼角却一直偷瞄’好兄弟‘的媳妇，“咋的老刘没吃饭呢，留我这吃一口？”老刘听闻嘴里说着“是没吃呢，还真有点饿了，那多不好意思”的话语自己直接进厨房拿了双碗筷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老张还没来得及坐下老刘就回来一屁股坐在了老张的位置上，还好老刘身材比较瘦小，两个人虽显拥挤但还是勉强坐了下来。

    “老张啊，这眼瞅着就要立冬了，咱们北方不抵南方暖和，你这泥墙草棚我过两天叫工人来给你家推倒了重建吧，我刚才去出发拿碗筷我看灶台拔凉拔凉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哪像刚做完饭啊，就跟那好几年没开过火似的”，老刘说话间将碗递给了老张并在他面前像装满米饭的盆子方向晃了两下示意给成碗米饭，老张接过碗：”没事没事，不用你破费了我身体好抗冻着呢“，话间老张已经盛满了米饭递了过去，老刘接过米饭说道：”你这傻大个身体好，可是棋棋跟微音这孩子不行啊“，老张却是笑这摇摇头，两人话题还未结束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一个黑瘦的小男孩刚跑到门口还没进屋，老刘就率先开口道：”你小子怎么跑来了，赶紧回家去“，听到老刘的敦促男孩却一点不怂：”张叔棋姨我来找微音妹妹玩的，啊，你们在吃饭啊我们家刚吃完，我在院里等她就行“，说完便直接像小女孩抛了个媚眼出去显得格外生涩，本来小女孩还未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手里握着’小猫咪‘心情一下大好模仿者回了个媚眼，虽然同样生涩极了但是却格外可爱，小男孩看到回应后竟是站在门口做起了’鬼脸‘也是逗得小女孩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刘赶紧说道：”赶紧出去等去，别在这打扰人家吃饭“，老刘见状有些尴尬：”这不是老张你回来晚了嘛，我就先在家里垫吧了一口，我家内口子也吃过了，我腿脚不快买回来肯定都凉了就你的腿脚能吃上热乎的，这糕点过了热乎劲就不好吃了，我就心思拿给你们，正好棋棋不是愿意吃他家嘛“老刘说完就把油纸上面的绳子解开将桌子上面最靠近琪琪的菜调整下位置放了过去。

    ”妈妈，爸爸我吃好了，去找小刘玩了“女儿看向父亲，又看向母亲，父亲马上点头答应了唯独母亲看了看外面天色，又看了看身旁的老张双手紧了紧’微音‘身上的土黄色小棉袄随后也点了点头嘱咐道：”把你的小老鼠带上拿着伞，天黑之前回来“，微音用力点头后跳下了板凳，跑进屋里不一会就出来了抱着两把父亲专门为她制作的小伞，身上多了一个外观普通的灰色小老鼠在她的肩上，从头到尾竟是一眼没看家里的客人老刘，老刘也没在意随即说道：”老张啊，你看你这小姑娘家家的养什么老鼠那是人人喊打的害虫，天天的看这都吓人，再说了外面也没下雨拿什么伞啊“，老张却不以为意：”没事，孩子喜欢，来吃菜“。

    ”这怎么全是素啊，一点荤腥没有，我看院里挂着挺多风干肠啥的咋不吃呢。“

    到午饭结束老刘回家，米饭一口没动，糕点也是。

    此时的外面天空上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