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才店伙计确实看见了发生的事情,道:“您稍等,我再给你问问老板吧。”说着,接过田安的钢笔,转身也进了后厨。
没一会的功夫,店伙计又出来了,把钢笔还给了田安,说道:“先生,老板说发生了这个事情他也很抱歉,您可以先赊账,下回来的时候再付,这钢笔就不用押在这里了。”
“好。”田安笑道:“这可多谢了。”
经历了这一把事情,田安真真确确的感觉到了警戒力量的提升,是以他更加认真了起来,一边在店铺中谈生意,一边观察每一波巡查的情况。其实他在心里,已经觉得最近并不是个动手的好机会了。
到了下午五点来钟,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田安慢慢朝着虹口区移动,心中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不知道蔡思淼会不会从自己的这个方向出来,毕竟自己只是其中一路接应。
侦查小组的接应自然也是有讲究的,提前预估一下哪几条路的警戒相对要低,然后在虹口区外围侦查的人,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就过去接应,这样一来如果蔡思淼安全出来,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可如果对方碰见了什么麻烦,那么接应的人就会弄出点响动之类的,从而帮蔡思淼分散一些巡逻队的注意力。
又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再路边报摊看报的田安,扔下仅有的几个毛票,带着一张报纸走了。因为他已经看见蔡思淼了,对方脚步不快不慢,手中还提着两袋油纸包裹的吃食。混在行人当中,正往自己这面来。
很好,看起来一切顺利,不过田安还是和他迎头走了过去,他要帮蔡思淼观察身后,有没有尾巴之类的。
和蔡思淼隔着中间的车道,交错而过之后大概五十来米,田安不紧不慢的过了道。
相对着走,还有过道的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田安观察了。很好,对方的侦查应该真的比较顺利,没有引起谁的怀疑,所以身后没有任何尾巴。
夹着报纸,田安不紧不慢的远远缀着蔡思淼,一路混在行人中,终于进入了法租界当中。很快的,他们回到了阿贝尔宾馆。
一进屋后,田安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有。”蔡思淼道:“不过不保险,得再观察几天,才能看出来。”
他说这话的意思,田安明白。因为你观察目标时,如果只观察一天,比如周围的警戒情况,可能会发生个例。昨天晚上发生枪击,所以巡逻的次数可能会明显增多,或者故意弄得很松散成为陷阱之类,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如果你只是观察一天,是根本没法完全肯定其情况的。
田安听罢,说道:“嗯,等哥儿几个回来后,你在详细说说,省的废两遍事。”跟着沏了一壶茶水,端到了茶几上,自己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看了眼同样被蔡思淼放在茶几上的两份食物,道:“买的什么?”
蔡思淼道:“小日本的寿司。”说着,伸手将两个纸袋打开,拿出一个吃了起来,续道:“当时买这玩意,是为了掩饰我长时间停留在一条街上,而且正巧有巡逻队经过。”
田安乐呵道:“那个卖寿司的,没举报你啊?”
蔡思淼笑道:“没有,我用抽烟做掩饰,装作被呛着咳嗽了几声,趁着咳嗽用手点了这两样。付钱的时候多给了点,没用他找零。朝着对方摆了摆手,拎着就走。”
田安点头,道:“机智啊,小伙。”
蔡思淼一听更加乐呵,道:“机智什么啊,结果我没走出多远,就听那个买寿司的不说日本话了,说咱们汉语说的那叫一个地道,正在跟来买寿司的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妞,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还吹嘘自己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很向往日本,并且祖上就是日本人,是北海道的。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跟他买的时候,他就会几个日本词而已,把我给唬住了,长串的日本话根本不会说。而且你不知道,这小子也穿着和服,扎着小日本的头巾,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嚓。”田安听罢也乐了,道:“你这个反应也正常,要是你也说中国话,也没准那小子依旧给你举报了。”
蔡思淼道:“这记不清楚了,反正虹口区啊,我看他们的街面上,虽然巡逻队还是比较多的,不过你要说多严,好像好真不一定。鬼子成天鼓吹共荣,那里面中国人也不少,中国话在我耳边响起很多次,他们都大大方方的说,我去之前有点把虹口区的警戒情况,想的太严了。要不然不至于闹出这个笑话。另外,街面上巡逻的,多数全都是日本浪人,正规军其实还不算多。我感觉这可能是虹口区的小日本侨民自发组织起来的,当然,也不一定啊。”
说到这,蔡思淼问道:“你呢?公共租界里面,是不是风声鹤唳啊?”
田安道:“可不是吗,街面上便衣警察,巡警,甚至是有些帮派成员,我看都在街面上晃荡。前两天还不这样呢,肯定跟昨晚的枪声有关。”
蔡思淼道:“嗯,我出门的时候也看见了。”
田安道:“也就这个法租界里面,还算是太平一点吧,小日本他们毕竟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派兵闯进来。不过你看着吧,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肯定会派专业人士潜入法租界秘密调查的。”
“这肯定啊。”蔡思淼道:“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只要干点事,都往法租界里跑啊。小日本不能派兵搜查,但也不可能干看着吧,必然会派特工进来。”
田安道:“是啊,瞧着吧,租界里面也要乱了。”说话的时候,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掏出了几张钞票放在了自己兜里,接着道:“我今天也碰见个倒霉事,正吃饭呢,有伪政府的特工进来搜查,把我钱全都搜走了,美其名曰,帮我交个保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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