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福宁殿。
“皇后,事情就是这样,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如何看待此事。”堂堂的皇宫内,明亮如白昼,宋宗拉着皇后的手,拍了拍问道。
皇后吴氏,单名婵,十六岁嫁入宫中,封正宫皇后。母仪天下,位尊贵极。
十九岁生女儿,凤扬公主;二十六岁生太子赵巡。
自入宫以来,一直与皇帝琴凤和鸣,相濡以沫,经历过激情、热恋、吵闹、和好,算是真正的平常夫妻,也是宋宗的贤内助、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称得上温良淑俭。
“陛下何必问我,陛下心里,不是早就决断了吗?”皇后有些吃味,“我可没见过陛下几时这么夸过哪个青年才俊,这都说了快一晚上了。”吴婵又希望女儿嫁得如意郎,又担心女儿远嫁大魏吃苦。故、内心情感胶着。
“咳咳。”宋宗老脸一红,旋即又恢复正常,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是朕非得夸他,实在是,他有这般大才。此等英才,若是生在我宋国,只怕。一统燕云十六国,亦是指日可待!”
宋宗顿了顿,接着道:“我与诸卿,为此商议良久,贤王此次厚礼相聘,怕是志在必得,朕与诸位大臣,难以拒绝。”他握着皇后的手,“婵儿,你的担忧,朕亦能理解。朕何尝不是。但女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
“中东贤王,臣妾亦是有所耳闻。外间对他,皆是赞誉非凡。我听说,他还未曾婚娶?”
“是。”
“倒是难得,如此,也不会委屈了丫头。所以,陛下是想让臣妾,劝劝那丫头。只是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若她看得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她看不上,怕是费尽心思都无用。”
“所以,朕才没有一开始,就在宴会上说满。用强是没有用的,这丫头,吃软不怕硬,就怕她到时乱来。你看她先前干的。”说到这,宋宗似有动气,欲发作,终还是长叹道:“唉,都二十一了,这个年龄,有几个没嫁出去的。老大不小了,还不让人省心。”
“这不是,虎父无犬女吗?“皇后打趣道。
“嘿嘿,这倒也是,也不看谁的女儿。”宋宗挺直腰杆,颇为骄傲道。
皇后见他还不自觉,不由责怨道:“我之前就说,这丫头的脾气,一大半,就是你惯的。你还不乐意,现在知道头疼了。”
宋宗打哈哈,甩锅道:“那谁让,咱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谁叫那一班兔崽子,一个个都不争气。”
“行了,行了。”皇后就差堵耳朵了。显然是经常听到这个问题。她夹在中间,也不好老是说什么。总不能护着自己儿子,贬低其她嫔妃之子。这并不符合后宫之主的气度和身份。也容易在皇子之间,造成间隙。人为割裂彼此母妃的关系。
宋宗见状,也是无奈。“我已命长孙公公,去宣公主进宫,应当这一两日就能到。”
“行,我会与她好好聊聊。希望那贤王,真能做到,好好对我们女儿。”
“这自是应当。我们做父皇母后的,也要好好把把关。凤儿也该嫁人了。”
“总之,你不能乾坤独断。若是女儿不愿,你可别逼她过甚。”
宋宗满额头黑线,他看着,像是那种,会逼女儿嫁人的人吗?
皇后像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她于是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班臣子,可没一个省油的灯。恐怕巴不得凤儿赶紧嫁过去,好为他们,为大宋,带来更多的利益。”
宋宗老脸一红,皇后这是,护女情深。连他也不放心,要敲打敲打了。还别说,知我者,婵儿也。
宋宗话说的好听,皇后却是高兴不起来。她这儿女,从小就懂事,背负的也多。唉,她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心疼!
“行。朕心里有数。不会让公主,受了委屈。皇后,你先回去,早点休息。朕还有一些国事,需要处理。”
“好,臣妾让人熬了些参茶,等会儿让人送过来,陛下你也劳累了一天,还是要保重龙体。”
“好。”
“臣妾告退。”
“嗯。”宋宗摆摆手。
良久后,寝殿内,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唉,恨是女儿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