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已到达w国潜伏地点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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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泄物成为最大的问题,味道难忍...
10月28日,小雨。
此地非雨季,天气令我们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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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并未出现。
10月29日,中雨。
我们已经快坚持不住,每个人都因为蜷缩太久导致四肢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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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决定每人只留下两天的物资和武器贴身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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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0日,阴
我做了简单的恢复训练,准备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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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暴雨
最后一天,暴雨从凌晨一直在下,任务应该要失败了。
…
“来了...”
北河市的公路上,一辆轿车在雨幕中平缓行驶,凶狠的雨滴砸在商务车的车顶,即使隔音效果再好,坐在车里的晨曦仍然觉得耳边全是“隆隆...”声。车窗外昏暗的光线夹杂着水汽,让人恍惚间仿佛身处日夜交替的初晓时分,司机已经将车灯打到了最大强度,隐约可以望见路灯仍旧闪着看似昏暗的光。
晨曦看了看身旁正在闭目养神的雇主,数天的奔波即使是晨曦这种身体也不觉有些疲惫,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上午11:50。
晨曦是一位老派的人物,为了信仰奋战过,也就是所谓生活在阴影之中,将光明留给平民的一群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人成为了暴力、好战、独裁等一系列腌臜词汇的具体代表,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牺牲品。大量失去依托的“好战者”们选择了不同的出路,一同失去的还有他们的信仰。
被禁止使用枪械的好战者们只能选择冷兵器傍身,晨曦有一对黑刀,一对刀身加上手柄长不足半米的黑刀,通体墨黑,直背刀尖,宽约二指,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者花纹,不注意看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对细长的古墨,全然没有刀具所应有的寒光。但是当持刀者隐入黑暗中,刀身与周围融为一体,敌人在临死前所体会到的寒意甚至超过了痛楚。
晨曦此次的雇主是w国数得上的富豪,这位富豪似乎收到了某些消息,聘请了一大批顶级保镖。晨曦在这行名气很大,绰号“夜鬼”,他总是穿着宽松的黑色衣服,从里到外,有时候是西装,有时也可以是运动服,总之一是要宽松,二是要黑色。他的两把黑刀就藏在衣服下面,没人知道位置,没人知道刀会从哪里切入,尤其在黑夜中,或者如黑夜一般昏暗的空间,持刀者形同鬼魅,这也是晨曦绰号的由来。
时间,11:55。
“快了!”前排的司机老丁见晨曦不停地看表,便忍不住和他搭了句话。
“这地方您常来吗?”晨曦问道。
“何止常来呀,这地方我从小长到大,老娘都在这。当初给老板在这开了五年车,老板走了舍不得我,才把我一起带到外地的,多少年没回来了...”司机瞥了一眼正在休息的老板,压低了声调,“所以我才想多呆一天,主要是我老娘生病了,我也得看望,不能光寄钱,你说是不是...”。可能是因为故地重游心情较好的原因,老丁打开了话匣子。
晨曦跟着这位老板到处出差,这是最后一站,却因为大雨滞留在此,司机老丁的意思也是留在这里一天,让他看看生病的老娘,老板思索片刻便欣然应许,让老丁将他们送到老宅子,随后老丁就可以去过他的一日假期了。
11:59,雨越来越急。
晨曦已经不再听老丁说话,而是望着路两边的楼房,马路上的雨水逐渐汇聚成一股水流,涌入路边的排水孔洞中,孔洞位于楼房的底部外侧,呈拱形状,为了防止有人钻进去还专门安上了栅栏,看着像是监狱的铁窗。
天空中亮起一道闪电,接着是一声惊雷,雇主微微睁开了双眼,老丁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晨曦不自觉地将手伸进了袖子里。自从下雨后他的心情一直感觉到莫名的压抑,似乎有事发生,但在这样一个小城,一切正常得无法再正常。熙熙攘攘的路边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以及悠闲的大爷和挤公交买菜的大妈们,看起来最不正常、最危险的人似乎是浑身黑衣、衣内藏刀的自己...晨曦看了一下手表,12点了。
商务车的车前有一位穿着运动外套的男子斜着身子坐在地上,身旁是一辆共享电动车,雨天路滑,看上去似乎摔得不轻。运动男左手撑地,右手痛苦地揉着膝盖,但耳朵却死死“盯”着后方,在大雨中他仍然听出商务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他在等,等司机下车驱赶他或者帮助他…
过了许久,背后却一直未传来走动的声音,连运动男自己都觉得重复揉搓膝盖的动作变得有些尴尬了,毕竟自己不是个专业演员。恼羞成怒的他在心中暗骂:“妈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还好吗?”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运动男瞬间惊出来一身冷汗,后背一阵燥热,这个声音听起来虽然语气平和,却让人感觉没有丝毫温度,给人一种“没事就赶快滚!”的意思,听不出一丝怜悯。
但这还不至于让运动男反应至此,因为他明明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察觉来人的脚步声。实际上运动男听的所谓脚步声准确来说应该是踩水声,在大雨中看似一切的声音都被雨声掩盖,但普通人只要稍微通过训练,便可以准确地分辨出雨声与踩水声的区别所在,从而听声辩位。运动男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只是他的耳朵异常地灵敏,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可以通过楼上父母的呼吸声来判断他们是否在睡觉,从而决定是否关掉正在放黄片的电脑。
“需要叫急救吗?”身后的男人在催促,声音变得冷峻起来。运动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按照预先的演练,这时候应该开始行动了,但队友没有丝毫动静。
“妈的怎么回事?被干掉了?”男人心里怒骂。但现实中他只能干坐在公路的拐角,身后是一个男人,在路人看来似乎是一场苦情戏。运动男不禁有些庆幸此刻下着大雨,起码没有那么多观众。
“不行就自己干吧,一帮废物!”运动男心里一边暗骂,一边将手挪到了自己腰部的手枪,弯起身子,看上去似乎是因为倒地而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导致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他慢慢地移动双脚,调整成了跪姿,暗中蓄力。
任务上显示目标是个普通富商,没有什么特殊背景,这种人的身边无非就是跟着个司机和秘书,自己一把枪足够了。运动男自以为谨慎地分析了一下情况,顿时充满了信心,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不是什么分析,只是壮胆而已。
“就你一个人吗…”,身后的男人直截了当地发问。
这句话足以证明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运动男笑了笑,不禁有些敬佩身后的这位司机或者秘书,居然如此地淡定,看来这种生活在安定环境中的人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在他看来任何事通过报警或者掏些钱就能解决掉吧。
转念之间,运动男猛地弹起,他腿部的蹬转力量并不是向上,而是向斜后方,因此重心仍然很低以稳住身形,并且在弹射过程中利用核心力量转体,同时拔出手枪准备一枪解决身后的目标。运动男的身体素质很强,一旦大脑中形成方案,身体便会几乎下意识地完成动作。
但这次有所不同,在他起身蹬转的一瞬间,一丝凉意划过他的两个后膝,持枪的右手刚刚伸出去,紧接着同样的凉意划过他的小臂,当他看到身后人的面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黑客帝国里男主角那一身黑衣的造型和帅气的外表。这是他脑子里能联系到的为数不多的人物形象。
面前的人一身黑衣,看上去有一米八的个头,棱角分明的脸庞配上冷峻干净的五官,眉宇间甚至有一股正气,也无怪运动男那知识匮乏的脑袋里只能想起黑客帝国的男主形象。只是他已经无法再欣赏哪怕多一秒眼前的男人了,在他双脚着地的一瞬间,刀割的疼痛感从后膝传来,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运动男跪在了地上,或者说瘫软在地上,他已经给手指下达数次开枪的命令,但握枪的手完全不听指挥。
终于在他跪倒在地的一瞬间,持枪的半截小臂就好像被小刀割裂的橡皮一样断开,但并没有完全分离,还留着些无关紧要的皮肉粘连在两截断臂之间,臂骨和肌腱暴露在雨中,断口齐整,血液犹如断了口的水管一样喷涌而出,运动男听着自己血液洒在地上的声音,“和雨声一样…”。
此时运动男准备举出仅存的左手头像,就在他抬起手臂的那一刹那,“黑客”上前一步,几分之一秒后他感觉自己的脚踝和左手手腕再次被一丝凉意划过。这下子他看清了,那人手里拿着两把黑色的…尺子,和他数学老师手里拿的尺子何其相似,只是没有讨厌的刻度。“黑客”手腕一抖,“尺子”上本就不多的血滴洒落在地,随后轻描淡写地将“尺子”收入怀中。
运动男又感受到了钻心地疼,不过他已经麻木了,以至于分不清具体是哪里在痛。此刻的他像一个木偶一样跪在雨里,等着血被放干,他在心里又骂起了娘,
“妈的投降的机会都不给?还要给我三刀?这里的人是有什么病?还有那群猪队友人呢?没来就别来了吧!早知道在家看电影了,大老远跑来送死…这人是数学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