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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中的攀谈,整整两个时辰。
用膳之后凤未初和帝墨幽离开了栉晏城,乘着他的谪鳞剑,一如回来的那样。
凤未洺和凤未屿则是带人坐上金少主安排的飞行兽宠,金玄褚命人将他们紧跟其后送去宜永镇。
至于金玄褚和洛倾,她们则各自安排人送信回去,留在了栉晏城,两日后直接从这里出发……
“墨幽,你真的变了……”
凤未初侧身慵懒的倚坐在谪鳞剑锋边沿,歪头瞧着芝兰玉树的他,在漫天星光之下,星辰甚至都还没有他耀眼。
帝墨幽负手在背后,手中的手串停了一瞬。
眸光顿了顿低言:“哪里变了?”
“变得越来越像莲芜,不像帝长老了。”凤未初笑着开口,扬起下巴。
看着周围偶尔飞过的云海与鸟雀,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至少第一宗的长老应该做不出直接抢人……谦谦君子,奈何为贼?这句话可以还给你了……”
还记得和莲芜初见的那一面,他说的就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可现在抢人的明明就是他……
一刻钟前。
用过晚膳之后,凤未初提出要先回宜永镇。
但就在凤未屿跟着金玄褚去领飞行兽宠的时候,她的腰身一轻,直接就被某人堂而皇之的掳走,谪鳞剑金光闪过,就已经掠过云端。
甚至周围几人都来不及反应。
只剩下清冽的一句:“宜永镇再见……”
“刚刚是我眼花?这,这算不算强抢民女?”凤未洺直接就愣在了当场,等回过神来,只能皱眉冷哼。
洛倾抱着紫云经过他身边,无辜的笑言:“算,所以你大可以去抢回来,从阙云宗长老手里,祝你好运。”
这才有了凤未初两人先行一步。
只有他们两个。
而岁羽只能跟着凤未屿和凤未洺一起,乘着飞行兽宠在后面追过去,不过他们的速度又如何能跟谪鳞剑相比呢?
“……帝长老原来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算是见识了。”凤未初歪着脑袋,戏谑的说着。
让你们刚刚一个二个不领情的欺负人,哼。
帝墨幽并没有她所预想的囧然情绪出现,反而勾唇笑开:“是么?我怎么觉得现在的局面,是凤姑娘乐见其成的呢?”
小猫崽,贪玩是本性。
刚才暗室之中所有人都没有站在她那边,再不顺顺毛,更待何时?
“我才没有……”凤未初邪笑着开口,单手撑在脸侧,俏眸打量着他那张无双的面容。
在冷凉如水的星光与月色下,眼下那抹浅金色莲花,也弥漫着一层浅淡的光辉之中,别致的泪痣恰如其分的点缀其中,很难不说一句养眼……
“嗯,没有,是我以己度人。”帝墨幽低垂下眼眸,眸色比这月色还要惑人,轻声细语的浅笑着。
凤未初哼了一声,像是正在偷荷包的贼被发现了。
不自在的收回眼神,垂眸瞧着手腕上的暗红色手镯,“墨幽,你脸上的莲花是与生俱来的吗?”
“嗯,出生就有了。”帝墨幽唇边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宠溺的应承着:“算是胎记……”
凤未初闻言,俏眸眯了眯,笑言:“你这胎记可比寻常胎记好看多了,估计很多人都会想要你这样的胎记……”
“不见得。”帝墨幽低叹了一声,看着安稳靠在自己腿上的纤瘦身影,抬手,指腹轻轻抚摸过眼下的莲花纹。
凤未初仰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笑言:“怎么不见得?至少,我就觉得挺好看……”
“那我是不是该称一句独具慧眼?”帝墨幽宠溺的瞧着她,眼神柔的仿佛能沁出水光来,纵容的顺着她,就这么随意的聊着。
两人一剑,在云端之上。
划破了月色,将星辰收藏,清风徐徐,并非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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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宜永镇,已经日上三竿。
在镇外落下收起了谪鳞剑,帝墨幽的脸上带起了莲芜的玉雕面具,只留下那双浅金色眸子。
两人足尖轻点屋脊,不过是几个提气起身后,落在了妙手堂的后院。
同样的竹楼,同样的小院,都与沧月城的妙手堂别无二致。
帝墨幽直接牵起她的手,往竹楼走过去,推开门之后将人拉到桌前坐下。
手腕翻转,一阵金光闪过,取出水壶倒了一杯水,用内力温热之后,取出丹药递到她面前:“服药的时辰到了……”
“我觉得我已经好全了,不用吃了吧?”凤未初不喜欢吃药,不是怕苦,就是不喜欢。
帝墨幽弯腰盯着她,慢条斯理的缓缓开口:“病人是否好全,是由医者来决定的……”
凤未初接过他手中的丹药,抿唇纠结:“果脯呢?还有,这里面该不会加了黄连的吧……”
“做成了丹药,不会苦。”帝墨幽浅浅淡淡的说着。
可是凤未初可并没有买账,在他要起身的时候,突然伸手拽了一把他的衣袖,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站直,就这么四目相望的看着。
俏眸无辜的眨了眨,闷声:“没有果脯,那能不能有墨幽的笑容佐药?你笑一笑,毒药我都吃……”
“就会胡闹。”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帝墨幽还是将面具取下,在她眼眸的倒映中,勾起唇角。
拉起她的手,薄唇微启,轻抿住褐色丹药,单手揽住她的脑后,将药渡了过去,不给她丝毫闪躲回避的机会。
近在咫尺的俊逸容颜不断放大,凤未初没喝酒却已经醉了。
只能懵懵的感觉到他移开唇瓣之后,缓慢挪到了耳廓,轻笑:“不听话的小猫崽,这样似乎更有效一些……”
音色低沉,拉长尾音。
这些就算了,可为什么要夹杂轻笑,这笑声简直比毒药还要蛊……
凤未初怔楞半晌,看着已经正经清贵的带回面具的他。
忍不住低声嘀咕着:“哪有这样的医者,太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