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桓灵二帝,如今天子正是灵帝少子。
历经董卓之乱、李傕郭汜作乱,汉室已岌岌可危。有一英雄,出身谯县,救天子于洛阳,移圣驾于许昌,正是当今司空曹操曹孟德。
曹操自迎天子于许都后,出任司空,行车骑将军事,总揽大权。
今年正月,曹操出兵宛城,军队驻扎在淯水,那张绣举众投降,曹操三军入城,全军休养。
而一处营寨中,一个少年郎十三四岁,却是面色忧愁。此人唤作曹铄,乃是司空曹操次子,此番曹操出兵,长子曹昂为军司马,曹铄便跟着曹昂一起来。
但如今的曹铄却是来自后世的灵魂,他深知父亲曹操将邹氏纳为妾室的举动已经惹恼张绣。而张绣反叛也将造成曹军大败,更为严重的是自己的亲兄长曹昂将战死。
曹铄和曹昂的母亲是刘夫人,但刘夫人在生女儿后病逝,两人便养在正妻丁夫人膝下。而曹昂死后,丁夫人离开曹操,那妾室卞夫人将扶正。
曹丕称帝后,连曹植、曹彰这亲弟弟都无法容忍,更何况是曹铄这个异母的弟弟,所以曹铄绝对不能让曹昂战死在宛城。
“来人。”
曹铄一声传唤,帐外小校进来道:“公子有何吩咐?”
“今夜城中是何人巡防?”
那小校躬身道:“是张绣将军巡夜。”
“糟了。”曹铄心中一紧,怕是张绣兵变就在今日,急忙问道:“典韦将军与大公子何在?”
小校也是答道:“大公子应在后营,典韦将军被甲先生请走了,小人不知在何处。”
“坏事。”曹铄迅速取了长枪,吩咐道:“快去通知各位将军,张绣造反,与我去请大公子救司空。”
说完,曹铄拿着长枪朝营外走去,却见四周静悄悄,心中已然知晓是张绣安排的。
走着两步,曹铄却是看见熟人,急切的唤道:“安民兄长。”
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宽大,也是披戴铠甲,正是曹操近卫曹安民,曹安民是曹操已故三弟的儿子,也就是曹铄的堂兄。
“阿铄,夜深了,你怎滴提着枪出来了?”曹安民看着平日里病怏怏的曹铄,也是关心的问着。
曹铄哪里还慢慢说,只是压低声音道:“典韦将军被贾诩骗去,张绣已有反意,兄长快去后营请大兄和许褚将军。”
“什么?”曹安民慌了神,这张绣不抵抗便投降了,怎么会突然反叛,但是看着曹铄的神色又不似假的,曹安民只得说道:“此事交给我,我去寻子脩,你且回营。”
但曹铄并没有应答,只是朝着曹操的居所走去,留下一句“兄长且去,兄弟保护父亲”。曹安民一时间犹豫起来,然而终究还是去请大军前来。
行至半路,已是二更里。却看见草场火起,曹铄加紧步伐赶到曹操居所,却是听见四周金鼓喊杀之声。
“还好,不晚。”曹铄到了正看着辕门前立着一位大汉,那人生得八尺有余,虎背熊腰,正是曹操手下虎卫军统领典韦。
只是与平时不一样的是典韦的双戟不见了,曹铄大呼道:“典将军,张绣已反,快保护父亲。”
典韦的醉意已醒了五分,而营中则走出一位男子,七尺之躯,细眼短髯,那是一个威仪不凡,非是他人,正是当今司空曹操。
“杀!”
四周军马杀出,为首一个三十左右的西凉汉子,手中一杆银枪,身后又数千人。那曹操见到这人,脸色大变问道:“张绣,尔何故叛我?”
“曹贼!”那汉子正是张绣,只见张绣怒气冲冲的骂道:“你欺辱我婶娘,我张绣岂能容你?今日便要割下你的首级,祭奠我叔父。”
典韦没了双戟,实力大打折扣,只得从身边取了一支长矛,立在辕门前,转头说道:“司空快走,典韦来给您断后。”
营中士兵只有几百人,而张绣带着超过五千人,更何况西凉悍卒那是天下精兵。
“张绣,休伤我父!”曹铄一杆钢枪立于此地,大喝道:“久闻你北地枪王之名,今日曹铄愿意领教。”
曹操看着曹铄,失了神,急忙唤道:“铄儿,你哪里是他的对手,快回来。”曹操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次子,文不成武不就,自幼体弱,此番跟着大军还是曹昂求来的。
“黄口孺子也敢言勇?”曹铄不过十四岁,张绣征战沙场都十几年了,岂能怕他,舞动虎头金枪朝着曹铄杀去。
铿!
令曹操惊讶的是曹铄竟然挡住了,而且表现出丝毫不弱于张绣的实力。
“典将军,护卫父亲撤走,我来断后!”
典韦也不犹豫,带着曹操上马,自己徒步跟随,张绣被曹铄拖住,却让大军去追杀曹操,此番不杀曹操,他无立足之地。
喊杀声传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带兵赶到,对着曹操大喊道:“父亲。”此人正是曹昂曹子脩,曹操嫡长子。
这边曹操看见曹昂,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见张绣和曹铄已经战在一起。两杆枪交战,四条臂膀厮杀,曹铄虽只十四岁,却毫无下风。
“父亲快走,儿去救铄弟。”曹昂对着曹操催促着,他带来的也不过几百人,其余大军都不在身边,一时间也赶不来。
曹操看着身边的长子,又看着与张绣厮杀的次子,慌乱的心镇住道:“素日里竟不知铄儿勇武如此,我曹孟德历经黄巾之乱,又与董卓、陶谦、吕布交战,今日里又岂能怕了张绣?”
话音刚落,却听见城外兵马之声,马蹄声阵阵,诸多战将赶到,曹操的心又是安了几分道:“天助我也,不想元让他们来的如此之快,张绣小儿,焉能成事?”
这边曹铄已与张绣交战三十余合,张绣却依旧无法拿下。
“主公,末将来迟了!”一员虎将八尺有余,翻身下马向曹操行礼,此人却只单目,便是那曹营诸将之首夏侯惇。
身后跟着许褚、乐进、李典等将,曹操却疑惑问道:“尔等如何来得如此之快?”
“主公,是二公子差人来报张绣造反,我等片刻不敢停歇。”
曹操眼神微眯,转头看向阵中与张绣厮杀的曹铄,冷冷吩咐道:“诸将齐上,这宛城军马,不得跑了一个。”
“诺。”
只一刻钟,张绣手下几位校尉、司马都被拿下,张绣也被曹铄一枪挑翻,被典韦派人拿住。那偷盗双戟的胡车儿和献策造反的贾诩,两个人齐齐都被捉住。
大营之中,曹操盯着张绣道:“我待汝不薄,何故反我?”
“曹贼,你欺辱我家婶娘,何谈不薄?”张绣怒骂道:“绣不恨起事,只恨败于一孺子手中。”
听得此言,曹操又望着站在一侧的曹铄,沉着的问道:“吾儿何日习得如此枪法?又怎知张绣起事,能尽早通知元让?”
曹铄内心里深呼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曹操多疑都性格,曹铄躬身道:“回父亲,儿曾在梦中蒙一仙者赐予枪法,故有今日之能。而张绣起事,却是儿听说典将军被带走,又是张绣带人巡夜,便猜测是计,故派人去通知诸位将军。”
“既是如此。”曹操又转头看向张绣道:“张将军,犬子蒙仙者教导,却是意外撞了将军之策,倒是让将军失望了。”
张绣盯着曹铄,而曹操却看着那身侧的谋士问道:“贾先生时至今日,可愿与某同回许都?”
“既为司空所擒,诩愿降明公。”贾诩自然也是明哲保身之人,张绣都被拿住了,他怎么可能还不投降。
曹操大喜,扶起贾诩道:“吾得先生,真乃大喜,回了许都后先生便做个执金吾,如何?”
“谢司空。”
看着张绣,曹操又起了爱才之心,只问道:“张将军,曹某给你一个机会,若降则已,不降曹某也无可奈何。”
“佑维,诩和张济将军同袍多年,实不忍他后继无人。”贾诩看着张绣道:“佑维,曹司空有匡扶天下之志,非是董卓、袁绍之流可比,何不降了?”
看了看贾诩,张绣咬咬牙,思虑再三,对着上位道:“司空,张绣愿降。”
“好,我信将军此番乃是真正归降。”曹操大喜着扶起张绣,若说他对张绣没有一丝怀疑,那定不可能。但是身为一方霸主的曹操,怎能没有这点容人之量。
当日,曹操升任张绣为扬武将军,赏赐自然不在话下。而其叔母邹氏也正式被纳为妾室,与曹操一同归许都。
曹操又是赏了曹铄宝马一匹,正是曹操胯下绝影,若非曹铄,曹操此番必然大败。而且曹操又在曹铄身上看到了猛将的影子,十四岁便能打败张绣,若是到二十岁,那岂不是又一个吕布。
正说话时,夏侯惇却上奏曹操于禁造反,赶杀青州军马,曹操并不相信,便召于禁入帐。
却说于禁见到曹操,曹操冷冷的问道:“将军遇事不禀告我?却先下寨,这是为何?”
于禁躬身禀告道:“今贼追兵在后,不时即至;若不先准备,何以拒敌?分辩小事,退敌大事。”
曹操大喜道:“将军在匆忙之中,能整兵坚垒,任谤任劳,使反败为胜,虽古之名将,何以加兹!”乃赐以金器一副,封益寿亭侯;又责夏侯惇治兵不严之过。
且说曹操班师回朝,又召朝臣议事,毕竟刚取了宛城,宛城之南尚有荆州霸主刘表。欲知此番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