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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话落,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递到周易和姜迎脚跟前,站直身子,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转身离开。
佣人走后,周易和姜迎淡定换鞋。
姜迎弯腰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周三爷是个狠人。”
周易嘲讽,“周家上一辈,就没一个善茬。”
周易跟姜迎换好拖鞋进客厅,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不仅有陆曼、周延和聂昭,还有不少周家的旁支。
陆曼手里攥着一块帕子捂着嘴哭,眼泪扑簌的往下掉。
“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他不为我考虑就算了,反正我们俩已经离婚了,可他怎么能不为老爷子跟孩子们考虑。”
“这下好了,老爷子听到他的死讯,承受不住打击,立马就病危了。”
“你们也都知道,我嫁入周家的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待我跟女儿一样,我……”
陆曼说着,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她身边坐着一个旁支家的女眷,拉着她的手,拍着她手背宽慰她,“你就别难过了,现在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全靠你撑着,你要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周家这一大摊子可怎么办?”
陆曼抽噎,“我跟淮安都离婚了,周家的事,我哪里还有资格插手。”
“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是周氏最大的股东,而且,你还有周延和周琪……”
陆曼等的就是这句话,看似依旧在哭,可垂着的眸子里明显已经有了得逞的精光。
陆曼正低着头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名正言顺把周家的家业也都收入囊中,坐在她身侧的女眷小声说,“周易回来了。”
陆曼闻言一顿,抬头。
在看到周易后,陆曼红着一双眼道,“阿易和迎迎回来了。”
周易沉声笑,“大妈。”
陆曼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周易身边走,哑着声音说,“你爸在监狱自杀了。”
周易不辩喜怒,意味深长道,“哦?”
陆曼用手帕压眼角,“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听说是在今天下午……”
周易沉声道,“大妈不用太难过。”
陆曼自认为已经跟周易是同一战线,叹着气说,“怎么能不难过,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说我们离婚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相濡以沫的情分那里,哪里是说忘就忘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
相濡以沫?
这两个词从陆曼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是讽刺。
她跟周淮安结婚这些年,基本一直处于分居状态。
两人向来是不闻不问,各玩各的。
连周淮安进监狱都是她亲自送进去的,这会儿居然说两人有情分?
如果两人这种情况都能叫有情分。
那这情分也真够浅薄的。
陆曼话落,见周易没作声,声音压低了些,“阿易,晚点我跟你商量点事。”
周易眉眼带笑,“行,我先去看看爷爷。”
陆曼不设防,“嗯,去吧。”
周易转过头看姜迎,低头靠近她耳边说,“人死的时候脸色不好看,你就别上去了,嫌这些人麻烦,就回卧室待着。”
姜迎,“好。”
周易,“避开聂昭。”
姜迎接话,“不用担心我。”
目送周易离开,姜迎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趁着没人注意,起身走到阳台上透风。
她虽然在周家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看着这些人一张张虚伪的脸,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姜迎手撑在护栏上,正眺望窗外的夜景,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姜迎没回头,神情淡然。
过来几秒,身后的人主动开口,“迎迎。”
是周延。
姜迎微微侧头,浅笑,“大哥。”
周延迈步上前,站在姜迎身侧,递给她一杯热水。
姜迎接过,回笑,没喝。
周延苦笑,“担心我在水里放东西?”
今时今日这个局面,藏着掖着太虚伪,姜迎笑意未收,说出的话却没半点感情,“在周家,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延怔了怔,吸气,“确实。”
接下来,周延和姜迎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足足十多分钟,周延沙哑着声音说,“我打小就知道我跟阿易不会是一路人,但我从没想过,会跟你走到现在这步。”
姜迎葱白似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神情淡漠。
周延下颌紧了紧,“如果我当初能勇敢一些,果断一些,跟阿易公平竞争,你有没有可能会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