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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把人送回来后，江霆跌跌撞撞回到了房间，酒气熏熏地躺在床上，手背遮着眼睛。

    季明嫣推了推他，“阿霆，洗个澡再睡觉，你酒气太重了，闻着不舒服。”

    江霆没动。

    季明嫣又喊了一次，然后室内沉默下来。

    并非一定要他洗澡，她忍受不了酒气，完全可以去客房睡。

    只是以前她说话，还没说完江霆就积极行动了，慢半拍都是对老婆的不尊重要。

    她是被冷落了吗……

    季明嫣心口攥紧，强颜欢笑趴在他耳边，软着声说：“阿霆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你负责躺在浴缸里，我帮你洗好不好？”

    过了半晌，江霆站起身，往浴室走。

    季明嫣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完澡，季明嫣自己吹得头发，江霆闭着眼睛，似乎是累了。

    她放下吹风机，盘腿坐在床上，像个毛茸耳朵耷拉的小兔子，悄悄挨着江霆问：“阿霆，你今天吃药了吗？”

    过了一会儿男人说：“吃了，六颗。”

    很平淡的回答，没有多少感情，似乎在回答一个陌生人提出的问题。

    吃药就好，季明嫣躺在床上，软乎乎的一团挨着他，江霆就像个不开窍的钢铁直男，温软的老婆在身边都不搂着，一只手臂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手臂枕着。

    -

    翌日。

    江霆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季明嫣正在收拾行李，他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宝宝，你要去哪里？”

    季明嫣：“明天就飞巴黎了，我要收拾衣服啊。”

    江霆：“你放着，我来。”

    季明嫣摸了摸他的脸，“醒酒了吗？”

    江霆垂眸，回避她的眼神，薄唇噙着笑意，“醒了，昨天我没有闹你吧？”

    “没有。”

    还不如闹她，那么冷淡的江霆，她真的很不习惯！

    他现在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了，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吗，反差那么大。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江霆喝醉的模样，大概就是因为喝醉的原因！

    哼，以后不让他喝酒了！

    江霆坐在地毯上叠衣服，让季明嫣去吃早餐。

    季明嫣：“已经十一点，等会儿该吃午饭了。”

    江霆：“你吃了早餐吗？”

    季明嫣：“没有，我们睡过头了。”

    小宝和小嘟嘟早上吵着要见爸爸妈妈，但卧室还有残存的酒气，两个娇气的小宝宝一进卧室扭头要走，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

    奶妈把这件趣事讲给江老夫人和闻叔他们听，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江老夫人：“小宝已经能往前爬几步了，等他们从巴黎回来，说不定小宝和小嘟嘟会爬了，小孩子学东西很快的，他们要错过喽。”

    明天要出差，今天照旧要上班。

    吃完饭后，旷工的两人才迟迟出发。

    库里南停在大厦附近，江霆捏着妻子的脸蛋，看了看她嘴里的泡，已经彻底好了。

    “宝宝，再忍几天，别乱吃东西，复发会更严重。”

    “不是什么大病，阿霆你太谨慎了。”

    “我当然要谨慎，你嘴巴长泡，我就不能亲你了，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损失你知道吗？呵，你这个黑心肝的小兔子肯定不知道。”

    “……”季明嫣面无表情听他说骚话，很好，他还是以前那个江霆，她放心地去上班了。

    江霆目送她的背影，含笑的眸子渐渐冷淡，他没去公司，去了药企。

    -

    科林博士听完江霆的描述后，惊愕失色。

    特效药……没用？！

    他们十多年的心血，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吗？

    “江总，您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家药企能攻克阿兹海默病，如果这瓶特效药没用…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但我和我的团队依旧对它抱有很大的期望！治疗是有一个过程的，您吃完一瓶药后，体内的风险基因才能恢复平稳，您的记忆会趋于平稳。”

    江霆神色冰冷，“你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吗？吃完一瓶药记忆才会平稳，那个时候我忘了季明嫣怎么办，我是不是永远会忘记她？”

    科林博士艰难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就像打战，总要牺牲一部分人才能换取和平。”

    江霆：“科林博士，我再问你一遍，这瓶特效药的副作用是什么？”

    科林博士苦笑：“最近研究发现，它会加速失忆的过程，到达临界点后您的记忆就会平稳，被控制住。”

    简单理解就是，这瓶药能够缩短打仗时间，尽早取得胜利的果实。

    但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他可能会忘记妻子，忘记孩子，忘记曾经的一些经历。

    江霆眉眼狠厉，留下特效药，转身就走。

    科林博士追上去，“江总，您不能停止服药，其实我们还有B计划，有三支药剂……”

    江霆停住脚步，眼睛猩红骇人，“你的研究经费从现在开始，归零！”

    科林博士慌了，“江总，您一定要听听这三支药剂的故事！它们或许……”

    江霆没耐心听了，如果真的有效果，为什么一早不拿出来？

    老帮菜还想骗科研经费，做梦！

    失去记忆是无法避免的，他虽然有信心再次爱上季明嫣，但他得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告诉奶奶，她会忍不住告诉季明嫣。

    想来想去，只有陆延能帮忙。

    江霆给陆延打电话。

    陆延：“特效药没用，要不你试试那三支药剂？”

    江霆：“你想让我现在就忘了季小嫣吗？”

    陆延：“……不敢。”

    江霆：“科林博士说过，我不会忘记全部的事，你从小跟我玩到大，我肯定忘不了你，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至关重要。”

    陆延一阵恶寒，“你是在托孤，还是在告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可是江霆，从小臭屁，无所不能，这点难关你都过不去吗？”

    江霆：“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要是忘了她，你一定要帮我回忆起来。”

    两人通了三个小时的电话，准备了无数种应对方案，但最后都没用上……因为事情的发展就像脱缰的野马，他们完全预料不到。

    -

    翌日清晨，江霆和季明嫣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江霆扣着季明嫣的手，清隽俊美的脸庞看着窗外，他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坐飞机去巴黎，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很不好受，幸好香香软软的老婆还在身边，安抚了他暴戾焦躁的心情。